第334章(2 / 2)
裤脚沾着泥——刚从河边摸鱼回来,裤腿还湿着,听见秀儿喊就跑来了,麻布还攥得皱巴巴的。
他把抹布递过去,眼睛却盯着变压锦箱上的纹路,手指忍不住碰了碰,凉丝丝的,还带着点滑:“秀儿姐,这纹跟我家锦钢犁的散热槽一样!都是一道道的,看着就凉快。”
“就是照着犁做的,”秀儿笑着拧紧螺丝,螺丝刀“咔嗒”一声到位,没一点松,“鲁直说,‘钢骨的东西都得有槽散热,不管是犁地的犁,还是变电的机,热了就容易坏,跟人热了会中暑一个理’。”
她从工具箱里翻出张电路图。
上面画着小人踮脚接线,憨态可掬,线画得歪歪扭扭,却清楚,每段线都标了字:“你看这图,电流走的道儿跟咱驰道的铁轨似的,分岔都标得清清楚楚,错不了。”
她指着图上的线,语气轻了点:“就像马车走铁轨,不会跑偏,安全得很,电也不会乱走,不会电着人。”
边防电力站里。
王虎正摇发电机的把手,胳膊甩得生风,脸都憋红了,齿轮“咔嗒咔嗒”咬着转,机身上的指针慢悠悠往上爬,跟蜗牛似的,慢得让人着急。
“赵队长从钟楼回来就念叨,”他喘着气笑,额上的汗滴在把手的纹路里,晕开一小片湿,“‘那边的灯亮得能照见针眼,咱边关也得有——夜里站岗,火把风一吹就灭,太费劲,哨兵冻得直搓手,还看不清东西’。”
他猛地按下探照灯开关。
“唰”的一声,光柱刺破暮色,像把利剑,远处的岗哨、石堆看得清清楚楚,连哨兵腰间的水壶都闪着光,壶绳在风里飘,晃来晃去。
“你看这灯,”王虎用袖子擦了把汗,指着光柱扫过的地方,语气里带着得意,“一照能扫半里地,风刮雨浇都不怕,比火把强百倍。”
“哨兵小李说,”他学着小李挺挺胸的样子,嗓门也提了点,“‘比白天还亮堂,走路不用摸黑踩坑,鞋都省了,不用总补鞋底’,说得大伙都笑了。”
他拍着旁边的储能罐。
罐体的钢纹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像上了层釉,敲上去“当当”响:“这罐能存电,白天发的电存着,夜里用——就像驰道的货车存粮,啥时用啥时取,方便得很,不用慌慌张张的。”
暮色漫过能源坊时。
发电机的蜂鸣声渐渐轻了,像累了的牲口喘着气,节奏慢下来,钢壳摸上去还带着温,不烫,却暖乎乎的,像晒过太阳的石头。
刘妧把发电机模型摆在“能源革新诏”上。
模型不大,却做得细,齿轮的纹路都刻出来了,转一下还会“咔嗒”响,跟真的一样。
她指尖碰了碰模型的齿轮,朱砂印泥蹭在齿纹上,红黑相间,像刚上过油,看着精神:“你看这电,从煤矿的铲斗,到发电机的线圈,再到家家户户的灯,一环扣一环,没断过。”
她笑了笑,眼里映着远处的灯光,亮闪闪的,像落了星星:“连着的都是钢骨,跟驰道的铁轨似的,一环扣一环——钟楼要灯,边关要亮,这电啊,都能送到,不耽误。”
陈阿娇展开能源锦图。
图是黄月英画的,用的是煤矿的黑灰调的墨,线画得匀,没一点歪:“这图画了万幅,发各郡县去。张货郎来看了,扒着图边说‘有这灯,我夜里也能赶车,货能卖到更远的地方,跟驰道通了似的方便,不用等天亮,省了不少功夫’。”
卫子夫捧着《能源册》进来。
册页边角沾着点煤渣,是鲁直刚才看册子时蹭上的,她用指尖轻轻拂了拂,没拂掉:“今日长安街的灯全亮了,街坊都出来看,说‘以后夜里不用摸黑了,走夜路也踏实’。”
她翻着册页,声音里带着笑,纸页“沙沙”响:“李大叔带着孙子在灯下数蚂蚁,孙子捏着蚂蚁腿说‘爷爷,蚂蚁腿上的毛都看清了,比月亮底下清楚十倍’,说得李大叔直乐。”
她翻到边关页,红笔写得清楚:“探照灯试装三盏,哨兵称‘夜间值守效率增三成,不用总盯着火把,能多留意周围动静’。”
“哨兵们还画了幅画,”卫子夫指着册页上的简笔画,画着个歪歪扭扭的探照灯,照着个岗哨,岗哨还举着枪,“旁边写着‘钢骨亮,心里亮’,字是用炭笔写的,还有点抖,却看得出来用心了。”
王虎从边关回来。
军靴上还沾着发电机的油污,黑糊糊的,裤脚卷着,露出沾着泥的脚踝——是刚才在电力站旁边的泥地里摔了一跤,还没来得及擦。
“陛下,那探照灯是真管用!”他往坊里走,声音透着兴奋,脚步都快了点,“昨儿起大雾,啥都看不清,灯一照,三里地外的羊群都看得清,连羊耳朵上的红绳标记都没差,没丢一只羊。”
“赵队长说,”他学着赵队长叉腰的样子,语气也严肃了点,“‘这电比粮草还金贵,有了它,夜里跟白天一个样,啥动静都瞒不过,咱守边关也更有底气了’。”
他想起啥,又笑,露出两排白牙,眼里亮起来:“哨兵们还说,‘等这电通到营房,咱也能像长安那样,夜里看书不用点油灯,字都能看清了,不用瞎摸,也能学学文化,当个有学问的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