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2 / 2)
黄月英站在擂台中央,手里举着把老木匠传下来的木尺,尺上刻着“韧、坚、轻”三个大字,字缝里还嵌着点木屑:“刘寄的火浣锦耐烧,能护人;刘康的炭纤维结实,能干活。”
她往围观的人群里喊,声音脆得像敲铜铃:“大伙儿说,第一回合该给谁鼓鼓掌?”
人群里炸了锅。胶东的染匠们扯着嗓子喊“红的好”,脖子上的青筋都鼓起来了;淮南的炭工们跺着脚叫“黑的强”,震得地上的尘土都飞了。
王伯村的婆娘抱着娃笑,娃的小手抓着娘的衣襟:“都好都好!红的能做袄,黑的能做犁,都是咱百姓用得上的!”
秀儿蹲在贸易摊位前,手里的订单册卷了边,像片枯荷叶,上面“西域五十匹火浣锦”的字是用炭笔写的,笔画粗得像条小蛇:“小石头,你数数这单够多少匠人买新鞋——阿福的鞋底磨穿了,脚趾头都露出来了,总说‘等赢了就扯块新布纳鞋’。”
王小石头扒着册子数红手印,那是西域商队按的,印泥还没干透,蹭得指尖发红:“先生,这单够胶东染坊二十个匠人买新鞋!”
他数得手指头直点:“昨儿大月氏的使者来说,他们王子要做火浣锦袍,说‘穿出去比穿龙袍还神气’。”
他往边防方向看,眼睛亮闪闪的:“王伯的二小子要是能穿上这锦做的甲,俺们村都要放鞭炮!”
“放啥鞭炮?”王伯凑过来瞅,手指头点着“五十匹”的字,指甲缝里还沾着泥,“不如多换点胡麻籽——俺试种的半亩长得旺,用刘康的炭纤维袋子装,不漏籽,比粗布袋子强十倍。”
老廷尉蹲在专利桌前,手里捏着两张纸:一张是刘寄的“火浣锦秘方”,字里夹着根红线头;一张是刘康的“炭纤维做法”,纸边沾着点炭末。
“当年你们父王争地,动刀动枪的。”他往纸上盖印,红泥“啪”地印在字上,“现在争这方子,盖个章就了了。”
“刘寄,你这秘方得让其他工坊用。”他把纸往刘寄面前推,“王伯村的染坊也想做,说‘给娃做件防火袄,冬天烤火不怕烫’。”
刘寄梗着脖子,脸涨得通红,像他染坊的锦:“那他刘康的炭纤维也得共享!”
他指着刘康,声音有点急:“俺染坊能用他的纤维织锦,他木坊能用俺的锦做炭窑帘子,挡火星子——这才叫公平。阿福说了‘独吃难肥,合伙才香,就像染坊的浆水,多搅搅才匀’。”
刘康在旁边拍了下大腿,震得桌上的纤维条跳起来,像群受惊的蚂蚱:“成!谁藏私谁是孙子!”
他往刘寄面前凑了凑:“俺爹要是在,准得揪着俺耳朵说‘争地盘是狗熊,争手艺才是英雄’。王伯村的犁辕,俺免费供炭纤维!不够再去淮南拉,管够!”
黄月英举着木尺往中间走,尺尖指着两人:“既然都愿意共享,这轮算平局!”
她把木尺往石桌上一放:“下轮比谁的物件更利民生,王伯你来当裁判,中不中?”
王伯直摆手,手背的老茧蹭得衣料“沙沙”响:“俺哪懂这些?但俺知道,能让百姓日子好过的,就是好物件。”
他笑得眼角堆起褶子:“刘寄的锦能让边防少受伤,刘康的纤维能让犁更扛造——都是顶好的!就像地里的麦和豆,少了谁都不成。”
公孙越站在夕阳里,看着刘寄和刘康凑在一块儿画图纸:刘寄用红笔圈染坊分号,刘康用绿笔补木坊新址,笔尖碰在一块儿,俩人脸都笑开了花。
“罢了罢了,”他往老廷尉手里塞了壶酒,酒壶晃出“咕嘟”声,“前儿官署裁冗,老夫还怕藩王们不适应,闲下来生事。”
他往工坊方向看,炊烟正袅袅升起:“这竞业比争封地强百倍——争封地争得人哭,这竞业争得人笑。”
老廷尉抿了口酒,酒液顺着下巴滴在衣襟上,像串小珠子:“你看这专利册,字歪歪扭扭的,却比旧地契实在——地会荒,雨一淋就烂。”
他指着王伯村的方向:“手艺却能传子孙,王伯村的娃们现在学染布、做纤维,将来都是吃饭的本事,饿不着。”
掌灯时,卫子夫捧着“竞业名册”进来,册页上沾着火浣锦的线头、炭纤维的碎渣,还有片二丫绣的小桃花:“今日产出专利二十项。”
她翻到“工坊雇工”那页,纸都被指腹磨薄了:“胶东染坊添了十五个匠人,淮南木坊多了二十个炭工。都是王伯村的闲汉,说‘现在有活干,谁还惦记打架?力气使在染缸和炭窑里,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