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章(1 / 2)
未央殿的钟鼓撞得震天响,一声接一声,像敲在每个人的心坎上。
刘妧展开陈阿娇手里的锦册,册页上的火浣锦与炭纤维缠成“万国来朝”纹——红的像胶东染坊刚搅的浆,黑的像淮南炭窑没熄的灰。交织处闪着银光,是各藩王工坊的合金碎末,细看能认出胶东的锦钢、淮南的炭粒。
“你看这纹。”刘妧指尖划过胶东与淮南的交界,那里绣着个小小的犁,犁辕缠着黑纤维,犁面铺着红锦,“上回部门维新,官署把他们的秘方定成了规矩。”
“现在倒好,”她笑出声,指腹蹭过犁尖,“刘寄的锦护着兵,刘康的纤维撑着犁。藩王们争的不是封地大小,是谁的实业能让百姓多收两石粮。”
“他们还说,”她学着刘寄的胶东口音,“‘官署定规矩,我们出物件,这才叫真本事。’比当年争湿地体面多了。”
陈阿娇捧着“锦钢归心玺”,玺面的纹路能对上锦册的交织处,像块能拼合的puzzle:“这玺用各藩王工坊的边角料铸的。”
她把玺往锦册上按,纹路严丝合缝:“尚方署的匠人说‘火候得按藩王竞业时的法子,多烧半个时辰才匀’。”
“昨儿刘寄来,摸着玺面说,”她压低声音,模仿刘寄摸玺时的郑重,“‘这比当年的封地印信沉。’沉在心里——当年的印信压着百姓,现在的玺沾着百姓的汗。”
殿外传来脚步声,刘寄抱着卷火浣锦帐进来,帐面的“同源纹”像三股拧在一起的绳。
“陛下您瞧。”他把帐往地上一铺,红锦铺开像片小天地,帐角的穗子坠着小铜铃,一碰就“叮铃”响,“这纹是骆越他阿爹绣的,越人结绳记事的法子。”
“三股线缠成绳,说‘汉、藩、越,像绳一样拧在一块儿才结实’。”他指着帐上的小图案,“这是王伯村的犁,那是边防的甲,都用红黑纹连起来。”
“这帐用了王伯村染匠阿福的新色。”他摸了摸帐面,“阿福说‘藩王的心齐了,颜色才匀’。前儿送边防时,将士们摸着帐面说‘这比旧帐暖’。”
“知道后方有人想着——二丫她哥还托人捎信,说帐里的暖意,比家书还实在。”
藩王贡锦殿的梁上,挂着各藩王的实业清单,纸卷被风吹得轻轻晃——刘寄的“火浣锦供边防三千帐”、刘康的“炭纤维造犁千具”……墨迹都还新,边角沾着点锦灰。
公孙越捧着锦册,指腹在“淮南炭纤维抵百万田赋”的字上蹭,纸页都快磨破了,字边起了毛。他眼里潮乎乎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转,睫毛上沾着册角掉的红锦线头:“桑小娥,你再说一遍。”
声音发颤,线头粘在胡须上:“这纤维供足了全国军工?”
桑小娥指着殿角的甲胄架,那里的护心镜嵌着火浣锦,边缘裹着炭纤维,黑红相间,像块护身的玉:“公孙大人您看。”
她摘下甲胄的护臂,往公孙越面前递:“边防的甲胄用了这纤维,轻了三成,将士们说‘跑起来像带了风’。省下的运甲粮草,够王伯村这样的庄子吃三年。”
“可不抵百万田赋?李木匠还说,这纤维做的弓臂,射程比旧弓远二十步。省了多少箭矢,数都数不清。”
王伯蹲在架旁看甲胄,伸手摸了摸纤维边缘,指尖勾到根黑丝:“俺家二小子从边防捎回块箭头。”
他往怀里掏,摸出块嵌着炭纤维的箭头:“说上回突袭,就靠这甲挡了一箭。箭头嵌在纤维里,没伤着肉。他托人带信,说‘多谢藩王爷们的好物件’——这比当年争封地时强。”
“争来的地护不住人,现在的物件能救命。二小子的命,就是这纤维给的。”
官署同源殿的地上,摊着张巨大的版图,用粗布缝的。胶东的红锦铺成染坊,块块红得发亮;淮南的黑布缀着炭窑,点点黑得扎实。边缘用各藩王的合金条镶着,闪着暗光。
黄月英蹲在图旁,往胶东与淮南的交界摆小木犁,犁辕缠着炭纤维,黑得像抹了层油:“骆越你看这数。”
她指着版图旁的木牌,木牌上刻着“诸侯实业占国用五成”,字是李木匠凿的,边缘还毛糙:“刘寄的锦、刘康的纤维,加起来够养十万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