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章 陷阱与反制(1 / 2)
太阳刚升到半空,荒原上的风就停了。
天空裂开一道口子,晨光从云缝里照下来,落在沙地上,沙子泛着暗红色。这片地方叫“断脊”,以前是战场,现在只剩废墟和裂缝。空气很干,一点声音都没有,连鸟都不飞这里。
李沧澜站在地缝边,脚下是深谷,黑乎乎的看不到底。他手里拿着一块青铜碎片,手心出汗。
那碎片在震动。
不是因为敌人来了,而是在骨头里。那是震灵珠要醒的信号,也是封印快破的前兆。这颗珠子能撼动山河,改地脉,现在被三块石头压在地底三百丈深处。
他闭上眼,体内灵气慢慢运转,吸收周围的元气。他的感知穿过岩石,一直往下,直到碰到那颗沉睡的珠子。那一瞬间,他好像听见了一声低语——很老的声音,带着痛苦。
这不是召唤,是诅咒。
师父说过,真正的神器本来是用来维持秩序的,不是打仗用的。震灵珠原本是归墟城的“世界之心”,能让土地肥沃,四季如春。后来被人改造成武器,结果失控,整座城掉进地下,十万人全死了。
现在,有人想把它重新打开。
而他自己,可能是关键。
叶清歌从矿洞走出来,脚步很轻。她穿白袍,银发扎成马尾,腰间挂着一把蓝光闪闪的剑——寒渊。她走到李沧澜身边,没说话,只看了眼地缝。
那里太黑,神识探进去都会乱。但她知道,三百丈下的岩层里,震灵珠还在跳,像一颗没死透的心。
她问:“什么时候动手?”
“等他们进来。”李沧澜翻过青铜片,背面有一道细小的裂痕,“我用血喂了它七天,现在它发出的气息和‘心钥’一模一样。只要他们还想拿钥匙,就会来。”
他声音很平静,像在说一件早就安排好的事。
这块碎片是七天前他在一座塌了的庙里找到的。庙只剩几根柱子,墙上还有画:一群金甲祭司跪着,举着一颗发光的珠子,照亮夜空。画的最后是天崩地裂,山倒了,城塌了。
他在废墟里找了三天,在一张碎桌子底下发现了这铜片。上面刻着一段字,讲怎么开启震灵珠,要用血当钥匙,用魂来承接。
他就用自己的血,每天子时滴一滴,连滴七天。第七天早上,铜片突然响了一声,自己浮起来转了三圈才落下。那道看不见的裂痕,出现了,像一只睁开的眼睛。
他知道,诱饵成了。
陈玄策从另一边走过来,刀扛在肩上,脸上带着笑。他是三人中最年轻的,但出刀最快。他的刀叫“断骨”,是陨铁和龙鳞做的,刀身黑,刀刃泛青光。
“五个人,都是金丹巅峰。”他低声说,“刚才探路的那个已经回去两次了,应该是在等命令。”
“不是等命令。”李沧澜眯眼看远处的沙丘,“是在找有没有陷阱。夜卜堂的人小心得很,不看到破绽不会进来。”
夜卜堂是个神秘组织,专门偷古器、破禁制、杀阵师。他们手段狠,喜欢借别人的力量反杀。要想让他们上钩,就得让他们觉得这是个好机会,一个能轻松拿到东西的机会。
现在,这块青铜碎片就是诱饵。
懂行的人都知道,这种被血激活后散发的气息,假不了。尤其是模拟“心钥”的波动,谁要是知道震灵珠的秘密,一定会来抢。
果然,不到一刻钟,三条极细的灵线贴着地面爬过来,这次更快,直冲地缝入口。
李沧澜眉头一跳,灵气立刻运转,压住体内翻腾的血气。
朔月快到了。
每到朔月,阴气最重,古老的东西容易苏醒。他体内的麒麟血也会躁动。这是十年前一场大战中吞下的残魂,还没完全融合,却已扎根在骨子里。每次快到极限,那股力量就想冲出来,撕经脉。
有一次他被迫用了那力量,那一夜,他撕开了三个元婴修士的护盾,眼睛变红,身后出现一头虚影麒麟,角上缠着断链。打完后他昏了三天,醒来发现左手三根手指坏死,只能砍掉。
但他还能撑住。
“来了。”陈玄策说。
五个灰影出现在沙丘后,落地没声。带头的蒙着脸,只露眼睛,眼神像鹰,扫了一圈后盯住地缝。他挥手,两人上前试探,脚刚踩进去,地面没反应。
“假的?”一人回头。
“不。”领头的说,“是真的藏起来了。这里太安静,不对劲。”
他拿出一张符,扔到空中。符烧起来,变成火鸟飞向地缝上空。火鸟转了几圈,突然俯冲,撞在某处炸出火花。
“找到了!”那人冷笑,“三层隐匿阵,第一层在这。”
李沧澜嘴角一扬:“上钩了。”
他手指一弹,灵气顺着地下纹路传到震灵珠核心。那颗破损的珠子轻轻一震,开始吸灵气。
封灵石亮起微光,一层看不见的屏障合拢。
敌人五人全进了地缝最窄处,排成扇形往前走。带头的手里多了根短杖,顶端有个眼球状晶体,不停闪红光。
“别浪费时间,直接破阵!”他喊。
四人马上结印,灵力织成网,朝四周压去。就在这一刻,李沧澜眼神一冷。
“现在!”
他手掌猛地一压,震灵珠爆炸!
轰——!
灵爆从地底冲出,夹着封灵石碎裂的能量,横扫整个地缝。五人齐声闷哼,护体光罩碎裂,三人膝盖一软差点跪下,经脉像被锤砸过。
叶清歌早已跳上岩壁最高点,寒渊出鞘一半,两道剑气交叉斩下,精准打中两人手中的玉简。玉简炸成粉,通讯断了。
“撤!”领头的大吼。
可退路已被塌石堵死,只剩一条通道通向深处——正是李沧澜设的杀阵中心。
“想走?”陈玄策带三人从侧洞冲出,刀横胸前,“问问我的刀答不答应!”
战斗爆发。
一人扑向陈玄策,刀还没挥出,就被剑气逼退三步。叶清歌落在战场中央,剑尖点地,银发飘起。
“你们追了这么久,也该累了。”她说。
对方三人站稳,摆出三角阵,手中法器亮起暗光。领头的咬破手指,在空中画出血符。
“三才锁灵阵,启!”
三股灵力交织成网,扩散开来,压制全场灵气。空气变重,呼吸都难。
李沧澜站着不动。
他抬起右手,掌心出现一团暗金色漩涡。吞噬领域展开,十丈内所有能量都被吸进去。那血符刚成形就被扯碎,化作灵气流入他的身体。
身后一闪,一头麒麟虚影出现,角上缠着断链,是他之前吃掉阵法师留下的印记。
“原来是你。”李沧澜盯着敌首,“你们用同一个阵法,节奏也一样。你们是一个师父教的。”
那人脸色变了:“你怎么知道?”
“我还知道。”李沧澜往前一步,领域收缩,力量更集中,“你左手小指动了一下,阵眼在东南角。”
话音未落,他喊:“清歌!”
叶清歌早准备好,寒渊猛刺而出,银光一闪,直击死角。那里灵光晃动,咔嚓裂开。
陈玄策抓住机会,一刀劈向右边敌人肩胛。那人勉强挡住,却被震得手臂发麻,连连后退。
三才阵破了。
剩下三人背靠背,气息乱,武器都拿不稳。领头的死死盯着李沧澜:“你不是靠推算看破阵法的……你是吃过别人的记忆。”
“聪明。”李沧澜收手,领域消失,“我吃过的东西很多,不只是法宝,还有经验。”
“疯子!”那人怒吼,“你以为你能赢?观棋者已经布好局,你只是棋子!”
“棋子?”李沧澜笑了,“那你告诉我——棋子能吃掉棋手吗?”
他再次抬手,暗金漩涡更大,压迫感更强。混沌灵窍高速运转,麒麟残魂微微震动。
敌人脸色发白,终于害怕了。
“一起上!毁了他的灵窍!”领头的嘶吼。
三人冲上来,燃烧灵力,招招致命。叶清歌拦住两人,陈玄策迎战第三人,刀光碰撞,火星四溅。
李沧澜站着不动,任由领头的冲到面前,短杖带着血光砸向他眉心。
就在那一瞬,他睁眼。
吞噬领域全开。
整个空间一扭,所有攻击的灵力全被吸走。那人的短杖没落下,就被无形之力拉进漩涡,消失了。
“你的东西,归我了。”
尘埃落定。
五具尸体躺在地缝里,有的焦黑,有的冻结,都没气了。只有首领还活着,跪在李沧澜面前,胸口起伏,眼里全是恨和怕。
“你……不该存在……”他喘着,“吞噬别人……违背天道……终会反噬……”
李沧澜蹲下,手按在他额头,灵气一震,抽走了他最后的记忆。画面涌入脑海:一座悬浮的宫殿,十二根柱子围着棋盘;一个披斗篷的人坐着,指尖移动棋子;棋盘一角写着“李沧澜”。
“观棋者……”他低声说。
然后松手,那人倒下,死了。
“拿到了?”叶清歌走来,剑已入鞘。
“嗯。”李沧澜起身,眼神平静,“不止知道他们是谁,还知道更多。这荒原,十万人全死。现在有人想重启它。”
“谁?”陈玄策皱眉。
“不知道。”李沧澜看向远方,“但他们要的不只是震灵珠,是整座归墟的力量。一旦打开,千里之内都会变成死地。”
叶清歌沉默一会儿,问:“那你打算怎么办?”
“去找真正的钥匙。”他说,“青铜碎片只是诱饵。真正的心钥,还在归墟里面。我们必须赶在他们前面找到。”
“你不担心自己也被控制?”陈玄策看着他,“你也沾了麒麟血,和珠子同源。”
李沧澜笑了笑,眼神清醒:“所以我需要你们。当我分不清自己是不是还清醒时,总得有人能在失控前给我一刀。”
三人没说话。
很久,叶清歌点头:“好。”
当晚,月亮被云遮住。
他们在地缝深处挖出一条阶梯,石阶向下延伸,每一步都踩在旧日之上。墙上有画:人们拜一颗浮空的珠子,祭司把它放进大地中心;后来天崩地裂,城市倒塌,生灵涂炭。
“这不是武器。”叶清歌停下,“他们是把它当‘世界之心’供奉的。”
“也许最初是。”李沧澜摸墙面,“但它后来被改了。你看这里——”他指着一处,“这些符文是后来加的,为了让它破坏,不是为了平衡。”
那些新符文歪歪扭扭,像螺旋,和原来的图案不一样。更奇怪的是,符文之间有血丝一样的痕迹,像是用活人血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