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六章玉霜（2 / 2）

玉霜擡起头来，看了她一眼，目光落在她一旁的案几上一张泛黄的纸张上墨痕清晰，她眸中燃起一簇淡淡的火焰来，看着如夫人的模样，似是饶有兴趣地看着自己，便知道自己今日不说出来，只怕她是不会放自己走了。

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她才缓缓开口道：“姨娘心知肚明何必又要多问，奴婢没有姨娘这般的福气，不过是个可怜人罢了。我侍奉小姐这么久，一直不得重用，便是玉雪姐姐因了……那桩事，小姐却不曾多说过一句，便是这般无声无息地在庄子上没了，也不见小姐为她说过一句话，人心都是肉长的，玉雪姐姐纵算是做错了事，可……”

玉霜说着说着情绪便激动了起来，眼圈骤然红了起来，过了半晌之后才咬了咬牙平复了心情道：“几个姐妹都是自小一块大的，服侍小姐从未有过不尽心的时候，到最后落得这般下场，是个人都会心寒。且大小姐从不晓得要迷途知返，反而一意孤行，怕是咱们几个这命都为她搭进去，她也不眨个眼的，咱们又何必非要在这一棵树上吊死，能好好活着过日子，有什么不好？”

如夫人一直瞧着她的表情，见她说完了话，顿了片刻之后这才缓缓地舒了一口气，“你说得倒是不错。”

“奴婢也为姨娘做了这么一桩事，为四小姐报了仇，大小姐嫁到成王府中，日后的日子不消奴婢多说，姨娘也能猜想得到，七姑娘到底也是要出阁的，这府中不便是姨娘的天下，姨娘得偿所愿，也大发慈悲，放了奴婢去，奴婢必定感恩戴德，早晚祈福以求姨娘安康。”玉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度深深地拜了下去。

如夫人看着她的身影，半晌之后，脸上不知涌动了什么神色，良久之后只是轻轻叹息一声，将手旁的身契拂落下来，飘飘扬扬地落在玉霜面前，玉霜擡起头来瞧着那墨纸，眼泪都激动地几乎涌了出来，一把抓在了手中。

头顶飘来如夫人淡淡的话语，“这便走吧，走得远远的，莫要再叫我瞧见你，若是这消息有一丁点的泄露，无论你在哪儿，日子也早晚安宁不了。”

玉霜听在耳中，饶是威胁的话，却也被心中的狂喜和释然打败了，连连磕头谢恩了之后，这才站起身来，将身契好生放好，转身出了门。

飘云院到底偏僻，走个小门离了侍郎府，擡起头来，外头天高云淡一切都甚好得紧，便是空气似乎都新鲜了起来，禁锢了自己小半辈子的高大侍郎府被她抛在身后，而前方只是她的光明未来。

她这些年来的积蓄，大小姐给她的银子，还有如夫人给她的银票都在她身上，那些银子她分了一半送到了玉雪的家中，她家中的老父老母得以安享晚年，剩下的银子也足够她置些田地，养活自己和一家老小了。

还有那个人，他一直都在等着自己，如今终于能与她成亲了。

不过这京城不必多待了，她们走远些，到远处去，立了籍买处小宅子，便是那乡野里头也要比这地方好上许多。

未来的生活和日子一幕幕地铺陈在她眼前，玉霜踏步走到街上，只觉得整个人都是轻松的，嘴角轻轻勾起了一抹微笑来，隐入人流之中便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