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人面不知何处去 (3744字) (8)(1 / 2)
尬。
“那倒是朕对不住将军了。”玄莳继续说道,“古人言,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将军如今已经班师回朝,在京任职,京中名门好女子无数,将军不妨考虑一下,朕定给将军指婚。”
玄莳推波就澜,心思已经想到了沈锦陵的婚事。作为最年轻的神武大将军,还掌握着北六省的所有的兵马,现在的沈锦陵可说是京中最炙手可热的乘龙快婿了,将军夫人这个称号有多少人眼馋着,玄莳不用想也猜得到。所以还是先下手为强,将这筹码早握在手中。
沈锦陵自然是明白皇上的意思的,他也知道,如果与京中名门望族联姻,对他的仕途也是一大好处。但是他沈锦陵还没有沦落到靠女人的地步,他可以为大胤效忠,生死候命,可是不代表他要牺牲自己的婚姻。况且还有一个她……即便是孤独一生,他也是非卿不娶。
“谢皇上美意。天下未平,末将不敢个人之事。且末将是从军之人,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若是末将不幸战死,平白让人家姑娘守寡,实在是于心不忍。待到天下安定之后,末将只愿卸甲归田,做一个平常农夫便罢了,怕是人家姑娘家不惯的。所以此事还是作罢吧。”
沈锦陵言辞恳切,拒绝之意甚是明显,玄莳现在正是用人之际,也不好对他多做强求,只得笑着说道:“既然如此,朕也不再强求,不过将军对自己的终身大事还是要仔细考虑一番,切莫误了自己。”
“末将明白,谢皇上关怀。”
“将军此次入京,所带来的将士都还驻扎在京郊,今日朕犒赏三军,将军不妨也跟去,代朕与众军士同乐。”
“末将领命。”玄莳肯就此打住,放过沈锦陵,他自然是再同意不过,随即躬身退下。
玄莳似笑非笑的看着沈锦陵远去的背影,眼中光影扑朔,执起龙案上的酒杯,一饮而尽,状似悠闲的倚在龙椅上,眯着眼,问着身边的小路子,“小路子,你说,世上有不爱女人的男人吗?”
“依奴才这种的,就没有男人会不爱女人的。”小路子在一旁适时的添酒道,嘴上揣摩着皇上的心意说。
“你也算是男人吗?”玄莳笑睨了小路子一眼,“尚公公,你说,这沈锦陵到底是怎么回事?朕可是听说,他连女色也不近,难道世上真有这么清心寡欲的人吗?”
“皇上难道忘了静安王爷这个例子了吗?如果一个男人视天下女子为无物,不是他看不见女子,而是眼里已经有了一个独一无二的,就再也看不见别人了。”
“你是说,沈锦陵已经有了心上人了?”玄莳琥珀色的双眸霍然绽开,眼中光芒一炽,看向尚公公。
“老奴也不过是看着沈将军的申请,大胆猜测。至于是不是,还是要问沈将军自己。”
“尚公公的眼睛,朕自然是信得过。”玄莳这话半点也没有多夸了他,能在御前待这么多年,自然是擅于察人眼色的,“但是他行军多年,与女子也是甚少接触,身边跟着都是男人,这个人不好找啊。”
“皇上不妨想想沈将军从军之前的事。那时沈将军还是年少,游历江湖,情窦初开也未可知。”
“江湖女子?”玄莳一摇头,“如果沈锦陵真是对一个江湖女子动心,就不要再来与朕说了。我大胤堂堂的神武大将军,岂能是一个小小江湖女子匹配的。如果他还识相的话,最好是考虑一下朕今日所说的话。”
玄莳的立场永远是最为清楚的。在这点上,玄昕要比沈锦陵幸运许多,因为玄昕手中早有了一道旨,婚配自主,谁也管不了他,连当今皇上都不能。
玄昕进入长乐宫的时候,宁安太后正喝着药,见着玄昕来了,马上招呼着他过来。
“微臣玄昕见过太后,愿太后安健。”
玄昕自小长在先皇身边,与宁安太后也是交好的。
“一家人,动什么虚礼啊。”宁安太后一摆手,“这些年,你倒是与哀家越来越生疏了。想当年先皇在的时候,你可是一口一个皇嫂叫着哀家的。”
宁安太后似乎是想起了往日的时光,眼睛不禁有些迷蒙之态。
“那时,微臣年少无知,不知礼数,还请太后娘娘见谅。”往事不可追,玄昕依旧是守礼的。
太后叹了一声,也是拿玄昕莫可奈何,笑了一笑,将话题转开,“不知你府上的玉姑娘如何了?哀家一醒来就听说她为了给哀家治病,连自己也中了毒,而且比哀家还要凶险万分。哀家听皇上说,玉姑娘现在已经醒了,但是具体也是不甚了解。”
“臣替玉姑娘多谢太后的惦念之情,她现在虽然已经是醒了,但是身体还是虚弱的,还要仔细调养。”
“哀家也明白,玉姑娘中毒之事,是哀家和皇上亏欠了她,但是这也是情势所迫,还是希望她能多多体谅。可惜哀家贵为一国之母,不能随意出宫探视,就有劳你替哀家问候几句。”
宁安太后拨着手中的念珠,颇有些遗憾的说道。
“能够救治太后是玉姑娘的福分,她不过是一个平民女子,当不起太后如此用心。臣自会好好照料于她的,太后就不必费心了。”
“你又何必如此,皇上会给你一个交代的,只是这个交代现在给不了,哀家以为皇叔是明白的,书香门第不是吗?”
“微臣自然是明白的,所以微臣不敢对皇上有丝毫怨怼,玉姑娘也是如此。”
“看来,皇叔与玉姑娘交情匪浅啊。”太后这话说来,似乎意有所指。
“玉姑娘是微臣带来的人,微臣自然是要关心的。”
玄昕声牌将心思动到玉明若身上,所以趁早撇清关系,先把太后早早拒之门外。
宁安太后也不是这么好糊弄的一个人。看着玄昕像是防贼一样的放着她,心中只觉得好笑,好久没看到玄昕这个模样了,真是难得啊,不禁玩性大起。(大家现在明白什么是“有其母必有其子”了吧,玄莳像谁,咱就不多说了。)
“怕不是如此简单吧?”太后步下榻来,一脸笑意的看向玄昕,“哀家可是听说了,皇叔冲冠一怒为红颜,飞马行街闯禁宫,又是一段街知巷闻的佳话啊。不知皇叔有何要对哀家说的?”
“一时情急,教太后娘娘笑话了。”玄昕暗骂自己失策,竟然留下这样的把柄。
“情之所至,哀家自然是会谅解的。”
太后娘娘眯着眼睛,凤眼微微露出笑意,只一点就看得玄昕自知无路可退了。
“玉姑娘不过是一个不相干的人,臣不希望她再受到任何的伤害。”玄昕索性将事情摊开来说,这话对着太后讲,比对着玄莳讲来的更加有用。
玄昕的意思很明白,明着是说玉明若中毒之事,暗着也是在提醒太后,不要将主意再打到玉明若身上,否则闹了一个赔了夫人又折兵实在是划不来。
“玉姑娘于哀家有恩,哀家谢她赏她都来不及,又怎么会去害她呢?”太后并没有马上答应玄昕,只是先敷衍着。
这结果自然不是玄昕想要的,他继而动之以情,“今日玄昕尊你为皇嫂,才将话挑明了说。这玉姑娘是臣心上之人,她是一个很简单的人,根本不适合在这漩涡中处事,所以臣希望太后念在她救你一命的份上。怜她一片赤子之心,莫要将她拉进来,皇嫂。”
玄昕的话明白的已经不能再明白了,太后也不能继续和他揣着明白装糊涂,否则就过了。他也没有料到,玄昕会动情至此,一句皇嫂喊入了她心底,她嫁给先皇的时候,玄昕还是一个只到她膝盖的小娃娃,那时候宫中寂寞,在没有玄莳这个孩子之前,一直都是玄昕陪着她。她待他也是如嫂如母的,只是这些年他们的关系也渐行渐远了。
今日的一句皇嫂,她知道是玄昕压了上这么多年,他们之间的情谊,教她如何能不应。
这个叫玉明若的女子,到底有何等的魔力,竟然能让玄昕为她至此。她心中也是不禁有些好奇。
“哀家明白了,子恒你放心吧。”太后喊出了玄昕的字,也是表明领了他的心意,定会成全,“你改日有空,就将这玉姑娘带来给哀家看看吧。”
“好。”
十三相依相偎不相弃
玄昕一出了宫,自然是打道回府。
太后今日的答应算是将他悬在心上的大石降低了一半,只是一半。因为他很清楚,无论他与太后之间的情谊来的有多深,都始终是比不上皇上在她心里的分量的,一旦此事与皇上的利益发生冲突,需要一个牺牲的话,太后的选择,依旧还是会站在皇帝身边的。但是他不怨,这已经是太后能给的极致了。
所以,对于太后,他只信了一半。
不过,对于玄莳而言,他现在操心的对象是云姒宓,现在还顾不上阿若,事情到底会如何,谁也不知道。
也许是因为心里有了惦记的关系,玄昕今日回府也回的特别早,几乎是一回府连朝服都没有换下。仲景在一旁也不敢提起——没办法,早上的事他确实做的有些欠妥当,王爷从一出门,脸色就阴阴的,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样子,他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玄昕一回府能马上冲过去的自然是瀛洲玉宇。他满脸愉悦的踏进去,千树万树的梨花映在他的雅颜上,都成了春风满面直扑怀,全然不见半点秋意瑟瑟的感觉。
但是他一进去,却没有看到玉明若的身影,依着往日她的习惯,应该是坐在院子里看书才对的啊。
玄昕一皱眉,心里猜测着她又去了哪里。一转头,忽然看到初夏从廊前经过,随即叫住了她,“阿若人在哪里?”
初夏已经从含秋口中知道了今日早上的事,心里也替玉明若感到高兴,现在乍一眼看到玄昕如此在意玉明若,更是喜上眉梢,对着玄昕的态度从未有的好,“王爷,小姐昨夜想必是折腾的太累了,今日又是这么早起,精神不佳,所以用完早膳就去卧房歇息了。”初夏听着含秋改口叫了小姐,也就随着她改了,反正照着含秋姐说的,总归是不会错的。
“原来如此。”玄昕一点头,玄莳明白了,“你先下去做事吧,我去她房里看看。”
“耶?”初夏一瞠眼,没想到王爷大白天进人家姑娘的房间可以这么理直气壮,完全不顾忌男女之防。不过她旋即一想,王爷也不是第一次进小姐的房门了,两人的关系早就不一般了,其实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还有什么事吗?”玄昕一挑眉,问道。
“没什么。”初夏赶紧将头摇得和拨浪鼓似的,她差点就忘了王爷发起火来吓人的样子,还是少惹为妙,“奴婢是想说,估计小姐就快醒了,王爷还是快些进去看看吧。”
玄昕默然,转身朝着玉明若卧房走去。
“呼……好险……”初夏轻轻吐出一口气,神经一松,只觉得头好晕啊……
玄昕进入玉明若房中的时候,果然看到玉明若还是安安稳稳的睡着。
放低脚步,他慢慢靠近床沿,俯身凝视玉明若的睡颜,平日清华明澈的双眸,此刻紧闭,宛若睡莲,眼窝处一圈青黑看得他心生怜惜。他的手就这样不由自主的触摸了上去,沿着她的青黑处打着圈,似要将这晕圈打散。可是也不知怎么的,手渐划渐下,竟是一路朝着她的粉唇而去。只见她嘴角微翘,安然恬静中不失灵动,光是看着看着,玄昕的内心就死一阵鼓噪,指间的触感还是一如想象中的美妙,他着了魔似的,呼吸急促难平,心急跳,慢慢地,他低下身子,脸朝玉明若越来越近,到了只有一寸的地方,他可以清晰地感受到玉明若清清细细的呼吸,吐气如兰,一点点吐在他的鼻息间,玄昕的心跳越发跳得厉害了,似是再也受不了玉明若无心的挑逗,他俯首,情难自控的将自己的唇覆盖在了那魂牵梦萦的粉唇上,只是轻轻一触,就再也分不开了,也不想再分开了。
原来刹那芳华就是如此,这一刻,他只愿时间就此停住脚步,整个世界都只有她与他,没有外面的纷纷扰扰,也没有所有的遗憾伤心,只有两人静静相守,这一生足矣。
玄昕吻在玉明若唇上,虔诚的似是在诉说着誓言——
阿若,给我你的手,让我给你幸福。
玉明若似乎是倦极了,被玄昕吻着,依旧还是恍然不知,只是嘤咛了一声,似乎对压在身上的力量感到不适,偏过头就要躲开这骚扰自己睡眠的人。
玄昕证实动情之时,哪里会容得她轻易避开,双唇偏是与她作对般追逐着她的,若粉蝶嬉戏,嘴角的弧度明艳艳的,比外面的阳光还要闪耀,一不留神,就能将人晃花了眼去。
玉明若终于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了,霍然睁开眼睛,就对上了玄昕的黑眸,倏地惊呼出声,玄昕就趁着这一刹那,宛若灵蛇出洞般溜进了她的唇齿间。深邃的眼眸若黑曜石般的闪烁着平日里不曾有的光彩,而不可自拔,只能随着玄昕随风起舞。
玄昕的吻与他温文如玉的外表不符,极是霸道的,是半点都不容拒绝的,逃避的,非要玉明若的回应不可。而玉明若毕竟是初经人事,被玄昕逼着,只能是青涩的回应着,笨拙的与玄昕唇齿相扰,实在是说不上高明。但是他却爱极了这样的她,柔顺的,只能依附着他的她。
玉明若几乎是要窒息了,好不容易趁着玄昕的一放开,轻启唇,想呼吸一口新鲜空气,一声轻吐,玄昕又追上来,亲昵的再次双唇相接,霸道不失温柔,纠缠不厌似的吸吮,把玉明若的呼吸再一次一尽吞噬。
“阿若……”许久才松开玉明若,玄昕贪婪地凝视着她酡红的脸蛋,双手摩搓着被自己吻得红艳艳的,似是染上胭脂的唇畔,心里只有说不尽的满足,轻轻一叹,声音中略带沙哑,透出浓浓情欲。
一醒来就被玄昕这样对待,玉明若酡红的脸蛋不知是羞红的,还是气红的,亦或是恼羞成怒,“你怎么可以这样?”玉明若注意到玄昕此刻还覆在自己身上,马上伸手推了他一把,“你快放开我。”
如果说,什么话是玄昕最不愿意听到的,尤其是出玉明若之口,那无疑就是这句——
你快放开我!
他最恨,最恼的,就是玉明若叫他离开的样子!
不需!他说什么也不会放开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