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山村神医显身手(2 / 2)
"蓖麻毒素混着破伤风菌。"薛神医的烟袋锅在鞋底狠狠磕了磕,"小鬼子玩阴的。"他转身从药柜顶层取出个陶罐,里面黑糊糊的药膏散发着刺鼻的硫磺味,"把这玩意涂伤口上,能活过今晚的再抬来见我。"
于学忠抓住他手腕:"有多少弟兄可能接触过这种武器?"
"问阎王爷去!"老头甩开手,却见于学忠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这啥?"
"上月在临沂缴获的日军文件。"于学忠展开纸张,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体温、死亡时间等数据,"最后这页写着'马鲁太效果观测'..."
薛神医突然剧烈咳嗽起来,烟袋杆指向西边:"往那走二十里,是不是有个叫刘家坳的村子?上个月整个村的人死绝了,县里说是瘟疫。"他翻出一本泛黄的《瘟疫论》,指着明代吴有性记载的"疙瘩瘟"症状,"和小鬼子鼓捣的东西像不像?"
院外突然传来急促的哨声。李振唐冲进来报告:"日军特遣队朝村子来了!带着防毒面具和火焰喷射器!"
地窖里弥漫着浓重的草药味。薛神医的银针在桐油灯上飞快地转过三圈,突然扎进伤员颈后的风府穴。昏迷三天的侦察兵小王猛地弓起身子,喷出一口带着黑丝的淤血。
"按住他!"老头额头上青筋暴起,双手各持三根长针,闪电般刺入天枢、合谷等穴位。于学忠死死压住伤员乱蹬的双腿,看见针尾竟微微颤动起来,发出蜜蜂般的嗡鸣。
地面突然传来沉闷的爆炸声,土渣簌簌落在药柜上。守在入口的徐虎压低声音:"鬼子在烧村口的谷仓!"
薛神医充耳不闻,专注地盯着伤员肚脐周围逐渐浮现的紫色脉络。他抄起小刀在火焰上消毒,突然划开患者腹部皮肤,黑血涌出的瞬间,将捣碎的草药糊敷了上去。
"啊——"小王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随后却奇异地平静下来。薛神医抹了把胡须上的汗珠:"毒血导出来了,能不能活看造化。"
又一声巨响,地窖顶部的横梁嘎吱作响。于学忠拔出手枪:"我带人引开鬼子,您带着伤员..."
"放屁!"老头突然从药堆里扒出个铁盒,"这是祖传的抗毒丹,用无根水煎..."他的话被机枪扫射声打断。众人头顶传来日语的吼叫和皮靴踩踏声,接着是液体泼洒的哗啦声。
"火焰喷射器!"徐虎脸色煞白。薛神医却笑了,他掀开墙角堆放的麻袋,露出个黑黝黝的地洞:"老子挖了三十年地道,今天倒派上用场。"
黎明前的山风带着焦糊味。于学忠趴在岩石后,望远镜里映出还在冒烟的村庄废墟。日军已经撤退,只留下几个哨兵在灰烬中翻检。
"总司令,薛大夫他们安全了。"李振唐指着远处山脊上的一队人影。晨光中,白发老头背着药箱的身影格外醒目,身后跟着用树枝做担架抬伤员的士兵。
于学忠摸出口袋里的日军文件。经过薛神医解读,那些冰冷的数字背后是令人发指的暴行:用活人测试生物武器效果,记录不同毒株的致死时间...他想起伤员临死前说的"铁笼里的老鼠",终于明白那是关押试验品的囚笼。
"给重庆发报。"他咬开钢笔帽,在笔记本上疾书,"日军在鲁中试验新型生物武器,症状类似鼠疫与破伤风混合感染,建议各战区警惕异常疫情..."写到一半突然停住,把纸页揉成一团。上个月军统转来的国际公约文件还压在箱底,所谓文明世界早已知晓日军使用细菌武器,却无人制止。
山脚下传来清脆的铃铛声。薛神医的徒弟——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正挨家挨户送药,腰间铜铃在风中叮当作响。于学忠突然想起《本草纲目》序言里的句子:"医之为道,君子用之以卫生,而推之以济世。"
"报告!"通讯兵打断他的思绪,"鲁南游击队送来急件,说在废弃矿井发现日军储藏的铁罐,打开后飞出大量带菌跳蚤..."
于学忠翻身上马,最后望了眼云雾村。废墟间已有炊烟升起,药铺的招牌半悬在焦黑的房梁上,那个"药"字在朝阳下竟完好无损。他想起薛神医钻地道前塞给他的药方:黄连五钱,黄柏三钱,栀子四钱...最简单的解毒汤配方,却承载着千年的生存智慧。
"告诉薛老,"他勒转马头对传令兵说,"等打跑鬼子,我给他盖山东最大的医馆。"马蹄声惊起山涧边的白鹭,药草的气息久久萦绕在晨雾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