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6章 不放弃,乘风破浪(1 / 2)
朱植就藩辽东的那日,应天城的朝阳门格外热闹。
车马仪仗早已备好,三十辆马车装着府中家眷与细软,亲兵们盔明甲亮,牵着战马立在道旁,只等吉时一到便启程。
城门下,太子朱标一身常服,正与朱植说着话,皇太孙朱雄英穿着件宝蓝色的锦袍,蹦蹦跳跳地绕着朱植的马转,手里还攥着个刚摘的石榴,要往朱植手里塞。
“皇叔,这个给你,路上吃。”朱雄英仰着小脸,眼睛亮晶晶的。
他与几位皇叔虽不常见,却最亲这位即将远赴辽东的十六叔。
朱植笑着接过石榴:“英哥有心了,皇叔收着。”
朱标在一旁道:“十六弟此去辽东,路途遥远,万事小心。到了那边,若有难处,便修书来报,朝廷自会照拂。”
他知道朱植此去不只是就藩,更是带着制衡辽东势力的深意,话里便多了几分叮嘱。
朱植点头:“多谢太子哥哥挂念,臣弟省得。”
正说着,朱雄英忽然凑近朱植耳边,小声道:“皇叔,你到了辽东,要和舅舅好好相处呀。”
他说的舅舅,正是常孤雏——常孤雏的妹妹是太子妃,论起来,确是他的母舅。
朱植一怔,随即明白这孩子的心思。
他低头看着朱雄英认真的小脸,笑道:“英哥放心,你舅舅是国之栋梁,本王到了辽东,自会与他同心协力,守好那片土地。”
朱雄英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又跑去拉着朱植家小公子的手,叽叽喳喳说着话。
朱标看着这一幕,对朱植道:“雄英年纪小,却也知道辽东要紧。常孤雏虽性子刚直,却非不明事理之人,你二人各司其职,互相扶持,方能让辽东安稳。”
“臣弟明白。”朱植翻身上马,接过缰绳,“太子哥哥,皇太孙,臣弟告辞了。”
朱标摆摆手:“一路保重。”
朱雄英跟着喊道:“皇叔早些回信!”
朱植勒转马头,对着二人拱手,随即一声令下:“启程!”
车马缓缓动了起来,朱植在马上回头,见朱标仍站在城门下望着,朱雄英还在挥着小手。
他心里一暖,又想起方才那孩子的话,暗自叹了口气——与常孤雏“好好相处”,说来容易,真要做起来,怕是没那么简单。
但看在英哥这份心意上,也看在大明的安稳上,他总得尽力去做。
队伍渐渐远去,消失在官道尽头。
朝阳门的风里,还留着朱雄英那句清亮的叮嘱,像一粒种子,落在了朱植心上。
北平燕王府内,朱棣正对着案上的密信出神。
信是从应天传来的,字里行间说的是朱植就藩辽东的种种细节——朱植离京那日,太子朱标亲至城门送行,皇太孙朱雄英更是拉着他的手说了半刻钟的话,临别时还将自己常戴的玉佩塞给了朱植。
朱棣捏着信纸的指节微微发白,心里那点侥幸彻底凉了。
他想起前阵子为了拉拢朱植,自己特意让人备了两匹日行千里的乌骓马,托人送到朱植府中,附信里还热络地称“十六弟此去辽东,需良驹助力,愚兄略尽心意”。
那时他盘算着,朱植虽为太子属意的人选,但毕竟远在辽东,若能结下些香火情,日后或能成为牵制东宫的一枚暗棋。
为此,他甚至让长子朱高炽亲笔写下一封问候信,字里行间透着亲近,只盼朱植能领这份情。
可如今看来,那些殷勤全是白费功夫。
朱植离京时对太子的恭敬、对皇太孙的亲昵,哪里像是能被外物动摇的样子?
朱棣猛地将信纸拍在案上,一旁的姚广孝适时开口:“王爷息怒。朱植自小在东宫伴读,与太子、太孙情谊深厚,本就是东宫铁卫,岂是几匹骏马能撬动的?”
朱棣闭了闭眼,想起朱植年少时便常跟在朱标身后,朱雄英出生后,他更是三天两头往东宫跑,陪皇太孙读书、骑射,那情分是十几年攒下的,自己这点示好,确实轻如鸿毛。
他原以为朱植就藩辽东,远离应天,或许会生出些别的心思,却忘了“铁杆”二字的分量——朱植的心,从来就没离开过东宫。
“罢了,”朱棣挥挥手,语气里带着几分自嘲,“是我糊涂了。这步棋,算是落空了。”
他看向窗外,北平的风带着寒意,正如他此刻的心情——原想布下的暗线,终究成了别人棋盘上的定数,而自己,不过是白费了一番功夫。
姚广孝看着朱棣将密信扔在案上,指尖捻着佛珠,缓缓开口:“王爷何必如此消沉?朱植虽与东宫亲近,可辽东之地偏远,远离应天中枢,日子久了,心思未必不会变。”
朱棣抬眼看向他,眉峰紧锁:“他自小在太子身边长大,皇太孙更是黏他,这份情分哪里是地域能隔开的?我看是没什么指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