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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回 乞讨中前进 陕北再归队(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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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过娄山关时,段苏权遇到一队溃败的民团,他们正把抢来的财物往马背上装,银元滚落的叮当声在山谷里回荡。为首的团丁用枪托砸着一个老乡的后背,逼他交出家里的粮食。段苏权灵机一动,装作捡柴的老农靠近,佝偻着腰给团丁递烟,趁人不备掀起马背上的草料,里面竟露出几杆步枪。等民团押着老乡走远,他立刻找到附近的游击队,带着他们抄近路穿过密林,在山坳里截住了这队民团,夺回了枪支和财物。游击队队长握着他的手说:“同志,你这拐杖比枪还厉害!”他这才知道,自己不知不觉中已经帮了红军后卫部队的大忙。

黄河边的灯影指路

一年后,池恒昌和冉二牛走到了黄河边。深秋的河水浑浊如浆,裹挟着泥沙奔腾向东,拍打在岸边的礁石上,溅起丈高的水花。对岸的山峦在暮色中若隐若现,像一头头伏卧的巨兽。他们望着滔滔江水犯了愁,身上的盘缠早已花光,连渡船的钱都凑不齐。岸边的船工是个满脸风霜的老汉,见他们衣衫褴褛却眼神正直,说可以载他们过河,但要帮着拉纤。

两人二话不说拉起纤绳,粗糙的麻绳勒进肩膀的皮肉里,把旧伤都磨破了。伤口在用力时裂开,鲜血染红了纤绳,滴进黄河水泛起淡淡的红雾。冉二牛望着水中的红雾,突然想起老药农说的话:“草木有灵,血水有情,江河会认自家人。”他低头看了看胸前的伤疤,那里还留着草药的清香。

船到江心时,突然起了大雾,白茫茫的雾气像棉絮一样把船裹得严严实实,连船头的灯笼都只能照亮眼前三尺的地方。船工慌了神,手忙脚乱地往水里扔铜钱祭拜:“是黄河水神在发怒!这雾邪性得很,怕是要翻船!”冉二牛想起老药农给的药囊,掏出里面最后一点还魂草扔进江心。草叶刚接触水面,就泛起一圈圈绿色的涟漪,刹那间雾气中亮起一盏盏灯笼,沿着水流的方向排成一条光带,灯笼的光晕在雾中扩散,温柔得像母亲的手。

“跟着灯影走!”池恒昌大喊,船工连忙调转船头,顺着灯笼指引的方向破浪前行。他们后来才知道,这些灯笼是黄河上的纤夫们挂的引路灯,可从来没人见过这么多灯笼同时亮起,更没人见过灯笼会自己引路。船工说这是黄河在认亲人,当年红军东渡黄河时,也见过这样的灯影。

等他们登上北岸,发现岸边站着个放羊的老汉,手里举着一盏马灯,灯光在风中摇曳,却始终不灭。“你们是从黔东来的红军吧?”老汉的眼睛在夜色中闪闪发亮,像藏着星星,“我儿子在红军里当号兵,他说会有带着草药香的弟兄过来。”原来老汉的儿子正是当年给他们画路线图的通讯员,在一次战斗中牺牲了,牺牲前托人带信说有伤员会沿黄河而来,让父亲若是遇到,务必相助。

而段苏权此时正在陕北的黄土高原上跋涉。他的腿伤在一路草药调理下已经大好,拐杖早就扔了,只是走路还有些瘸。这天傍晚,他爬上一座山峁,山峁上的酸枣树在风中摇晃,枝头的红果像一串串小灯笼。突然,他看见远处的山坳里飘着一面红旗,夕阳的金光洒在旗帜上,红得像团燃烧的火焰,连天上的晚霞都被染成了血色。

他朝着红旗的方向狂奔,伤口裂开的疼痛都忘了,脚下的黄土被踩得飞扬。跑过一道山梁又一道山梁,红旗始终在前方指引着方向。当他终于跑到山坳口时,看见几个穿着军装的战士正在操练,嘹亮的口号声在山谷里回荡。一个哨兵发现了他,端着枪上前询问,段苏权颤抖着从怀里掏出磨得发亮的红星徽章,徽章上还沾着梵净山的泥土和黄河的沙粒:“我是独立师政委段苏权,找党中央报到!”

红星重聚陕北

段苏权在陕北的窑洞里见到彭德怀元帅时,激动得说不出话。窑洞的墙壁上挂着地图,上面密密麻麻地标注着红色的箭头,土炕上铺着粗布褥子,墙角的桌上放着一盏油灯。他从怀里掏出磨得发亮的红星徽章,徽章的边角都被摩挲得圆润了,背面还刻着他的名字。“我代表独立师的弟兄们,向党中央报到!”他哽咽着敬礼,空荡荡的袖子在风中飘动——为了活命,他在过草地时感染了坏疽,不得不截掉了坏死的手臂,截臂时用的就是阿香给的草药止痛。

彭德怀元帅紧紧握住他仅有的左手,手掌的温度透过粗糙的皮肤传过来:“辛苦你了,同志!我们都以为独立师的弟兄们都牺牲了,你能活着到陕北,就是奇迹!”窑洞里的炭火噼啪作响,映着两人含泪的眼睛。

一个月后,池恒昌和冉二牛也辗转到了陕北。他们在红军医院里遇到了正在养伤的段苏权,三个来自黔东的战士紧紧相拥,泪水打湿了彼此的衣襟。冉二牛掏出药囊里仅剩的还魂草,草叶在陕北的阳光下依然翠绿,甚至抽出了细小的新芽:“老药农说这草能聚气,果然让咱们在陕北团圆了。”池恒昌摸着肩膀上的疤痕,疤痕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这一路全靠乡亲们和这草药续命,等革命胜利了,咱们一定要回黔东看看。”

医院的护士端来热腾腾的小米粥,金黄的米粥上飘着一层米油,香气瞬间填满了整个窑洞。段苏权舀起一勺粥,热气模糊了视线:“在溶洞里的时候,总想着能喝上一口热粥就好了,现在喝着陕北的小米粥,竟和阿香妹子的南瓜粥一样暖心。”三人捧着粥碗,想起一路上接济过他们的乡亲们——给他们玉米饼的阿香,送他们路线图的龙老爹,传他们草药术的老药农,还有黄河边举灯等候的放羊汉,眼眶都湿润了。

这天下午,他们在操场见到了毛主席。毛主席穿着打补丁的灰布军装,正和战士们一起拾柴。看到段苏权空荡荡的袖子,毛主席快步走上前握住他的手:“段苏权同志,你受苦了!你们能从黔东走到陕北,是用脚底板走出的胜利!”段苏权激动得说不出话,只是紧紧回握毛主席的手,那双手温暖而有力,仿佛能驱散所有的苦难。

毛主席听说了他们一路上的奇遇,笑着说:“这哪里是神灵相助,分明是民心所向。老百姓的心就是最好的‘还魂草’,红军有了这颗心,就能起死回生,就能从胜利走向胜利。”他指着远处的山峁,那里有老乡正在给红军送粮草,“你们看,陕北的老乡和黔东的老乡一样,都是咱们的亲人。”

池恒昌和冉二牛很快伤愈归队,他们被分到了红二方面军贺龙的部队,得到了贺龙的亲切接见。贺龙紧紧握住他们的手,目光中充满了关切与赞赏:“你们都是好样的!从黔东到陕北,一路历经磨难,却始终坚定信念,这种精神值得我们每一个红军战士学习。”池恒昌和冉二牛激动得满脸通红,他们齐声说道:“感谢贺老总!我们一定不辜负您的期望,在今后的战斗中勇往直前,为革命事业贡献自己的力量!”

冉二牛把老药农给的药囊捐给了红军医院,医生们用还魂草治好了不少伤员,都说这草药有“革命灵气”。池恒昌则成了部队的神枪手,他说梵净山的草木教会了他如何隐蔽,如何瞄准,每次开枪前都会摸一摸肩膀上的疤痕,像是在汲取力量。

段苏权伤好后担任了红军大学的教员,给年轻的战士们讲黔东的战斗故事,讲苗寨乡亲们的恩情。他总在课堂上强调:“不要以为革命胜利只靠枪杆子,老百姓的心才是最硬的枪杆子。没有阿香妹子的草药,没有龙老爹的掩护,我走不到陕北;没有千千万万这样的老百姓,红军走不完长征路。”

冬天来临时,陕北下了第一场雪。段苏权、池恒昌和冉二牛站在窑洞前,望着漫天飞雪,想起了黔东的冬天。阿香说过,梵净山的雪会盖着草药过冬,等春天一到就会长出新芽。冉二牛从怀里掏出一片干枯的还魂草,草叶在他掌心慢慢舒展,竟透出一丝绿意:“你看,它还活着。”

池恒昌望着南方,那里是黔东的方向:“等胜利了,咱们回去给龙老爹修房子,给阿香妹子治腿,给老药农立块碑。”段苏权点点头,从贴身的衣袋里掏出那截红绸布,红绸在风雪中依然鲜艳,“还要告诉乡亲们,他们的草药没有白采,他们的掩护没有白费,革命一定会胜利。”

远处传来集合的号声,三个战士整理好衣襟,朝着操场走去。他们的脚印在雪地上留下深深的痕迹,从黔东到陕北,从讨饭的乞丐到重新归队的战士,这段跨越万水千山的旅程,不仅有血与火的考验,更有草木神灵的庇佑和百姓的深情。正如段苏权在日记里写的:“真正的神兵不是狐狸也不是草药,是人民群众的心,这心比梵净山的石头还坚硬,比黄河的水流还绵长。只要这心还在,革命的星火就永远不会熄灭。”

雪越下越大,覆盖了黄土高原的沟壑,却盖不住那面迎风飘扬的红旗。红旗上的红星在白雪映衬下,红得像团燃烧的火焰,照亮了三个战士前行的路,也照亮了中国革命的前程。许多年后,当他们再回想起这段讨饭前进的岁月,总会说起梵净山的灵狐、黄河的灯影和草药的清香,但说得最多的,还是那些普通百姓的笑脸——正是这些笑脸,汇聚成了照亮长征路的星光,让他们在最艰难的时刻,也能找到前进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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