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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世堂(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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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世堂(一)

蛊毒入侵,谢兰机体内融着毒液,本就不高的体温在夏夜干燥的环境中偏凉,虞丹青把毛毯掖紧了些,坐守不言。

烛光微弱,夜半三更。

她得走了。

虞丹青垂目,视线锁在谢兰机沉睡的容颜上,温柔细心地顺开他鬓边的几缕碎发,怔神中又拉近两人的距离,她慢慢靠近,唇面轻触那温凉的眉心,似吻着宝玉。

静止的这两秒中,仿佛天地间唯有她与他。

可这场半醉半醒的梦外,还有很多人要等她,她不能再多留。

虞丹青从情绪中割离出来,步步后退到闭室门外,目牵那人,缓缓关上门离开,忍着没有回头。

***

晨光熹微,辽阔的皇城门前黑压压一片,人声鼎沸扬满了天。

威严隆盛的皇城大门朝两边打开,一众列好阵队的骑兵率先出来,举高的艳明旗帜顺风舞动,与整个气势浩荡的军伍融合,彰显百年王朝的霸道生机。

几十来个锦衣卫出来维护街道秩序,将蜂拥不止的百姓拦在道路两旁,避免意外受惊的马伤害到他们。

有些刁民非是不听,官职在身的秦照自知该要注重言行举止,实在受不住叽叽歪歪的某些刁民,骂道:“不想被马踹死就滚边上去!”

人群闹声不停,有一个中年男声哀嚎:“哎哟喂,别说马了,哪个鼈孙踹我!”

那些骑兵领在出使行伍队的最前面,集队在城门下的空旷之地,随后兵分两路守在两旁。

白马上,虞城子身着银白轻甲,腰间刀身长过半个人身,旧老的鞘面不失寒凛杀气。

被锦衣卫拦在外围的百姓纷纷仰目而来,嘈杂的声音小了大半,动作幅度也小了很多,乍一看,像被什么东西吸引得目不转睛,表情一亮。

一匹红棕劲马从后方踏蹄上前,葛无驾着马并站在虞城子的不远处,双双看往另一方赶来的铁骑兵。

青旗飘扬飞动,张扬而又蓬勃,数道目光齐齐望了过去。

那为首之人,赤红窄袖长袍披戴着薄甲,纤瘦身姿不乏劲气,稳稳坐在鬃毛油亮的黑马上,眉目俊秀,面若桃花,是位妙龄女子,只是脸色不大好。

虞丹青一夜未眠,天微微亮便赶至羽军总营,数百人整装待发,等她发号施令之后,齐步出发至皇城,刚巧与出使行伍汇合。

该来的也都在了。

虞城子“驾”了一声:“吉时到了,国师走罢。”

哪里来的吉时,只是看他何时想走罢了。

出使行伍大张旗鼓地走出皇城,后方精锐带着一批批放着珍宝及其他的箱车紧跟上前。

虞丹青催动黑马领着羽军走,她展目一望,定在皇城门口一排齐色的锦衣卫身上,看见秦照斜握腰间的佩刀,微微擡首面向这边,摘下官帽,目送他们出发。

路上珍重。

虞丹青收回目光,寸步不离地紧跟在行伍后面,眼睛盯着葛无遥遥的背影。

陛下派葛无出使大半年,不知是心有了猜忌而刻意拉开距离,还是出于分外的信任,虞丹青猜不透。待他回来之后,风云变幻的朝廷恐是早已没了他的一席之地,这于她而言无利可图,但也算一桩好事。

侧边马上的孙之咏自打今儿见到虞丹青之后,就没见她说过几句话,更别提笑容,紧绷着神情,眼睛如水沉静,没了前几日鲜活的样子。

父因要务必须远行一趟,作子女的不免思念,还要亲自送离,难受也是情理之中。孙之咏暗暗酝酿好后,酌思开口:“那个,副将……入军之后,分别乃常事,属下觉得、觉得还是要看开一些。虞老将军送出使行伍出关就回来了,也用不了多久的。”

被心事掩埋的虞丹青抽神清醒过来,才知道自己被误会了。她对短时的分离早已不痛不痒,比起战场上的生离死别和阴阳两隔,这些不足为惧,人平安就好,哪怕再难见面。

虞丹青百感交集,送父出行的怅然很快恢复如常。在军营的那些年里与战友相依为命,她也渐渐不再属于一方小家,早已习惯小分大离。

但要说一点感觉都没有,不可能。

虞丹青扯开嘴角,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低落,回应他的好意。

“我明白的,你有心了。”

出使行伍在万众眼下启程,这几日传得风风火火,遍及天下,各家商户鼓足了精神,添些好柴火在生意上,侯等他们的好消息。

虞丹青日日走在军营中,一得空便去天机阁看看谢兰机。

江湖上又有暗涌浮动,萧无忆、簌月他们常要外出,就连长玄也没能抽出太多空闲来。

好在这几日的担子很轻,营中无大事,虞丹青每日清早督察完,还有大把时间空着,她酌情安排一半在了天机阁,看完谢兰机后,自己就在一旁琢磨针灸,阅些医书增长见识,有红袖作伴,不算太寂寞。

这日,虞丹青照常来到闭室,看见玉石床上的人面无丝毫血色,比昨日的况势差了不止半点。她心下一惊,上去探鼻息,只余丝缕,将近断气。

虞丹青表情惊变,快速俯身探听谢兰机的心跳,几乎接近于无。

这难道就是蛊毒的“死”吗?

陪她一起的红袖进来见到这一幕,傻到原地忘语。

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她跑过去一个急刹停下,握住虞丹青顿在半空的手,“小姐别担心,我来的时候刚巧碰到长玄也在,我现在就去叫他。”

话音未落,外面响起一声犬吠。

奔跑赶路的长玄微微喘息闯入室内,看清玉石床上的人的模样后,瞳孔一震,不可置信地走来。随之阁主赶来,他话也没说就开始探看谢兰机的情况,复替把脉。

这回迟迟没有结果,阁主反复摸脉,拧紧着眉心。

最坏的结果,如火舌燎过虞丹青心头,她闭眼又睁,逼自己沉下气,道:“阁主,您不妨直说吧。”

是好是坏,她都接受。

脚边的黑犬“呜呜咽咽”几声,吊起委屈眼神,抽呼着鼻息,趴在地上不肯动了。

“虞姑娘,这一阵辛苦你了。”阁主话语低沉,咳了一下,“日后,就不必赶来这里了。”

虞丹青早已料到此果,亲耳听到似觉不真实,吸了口气道:“就这样顺其自然了吗?”

“之前给他服下的是灵咕蛹,灵咕蛹性善温顺,百毒不侵。我把脉时没有感应到它的存在,只余留下气息,至于是否被蛊虫吞食,还不能断定。毒入骨髓,死局难逃,剩下的看天意和他自己了。”

阁主道:“怀瑾命中注定坎坷,这么多年也过来了,虞姑娘切莫着急。”他空洞的眼神好似有了感情,若有若无散发出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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