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家带口(十二)(2 / 2)
“姓赵?”阿奴看了他半天也看不出什么破绽来,索性默认他言之属实。
“成,那我也姓赵。”阿奴咧嘴一笑。
亓渊:“?”
看他这么理直气壮地把别人的姓冠在自己名上,亓渊道:“不如你也一并把名也改了,‘奴’字不好听。”
阿奴:“有什么不好听?”
亓渊强忍源自心底的厌恶,道:“以女字压榨女子的同时以地位卑贱为由去臣压无权无势的人,这种人和字就不该有。”
“文化人就是不一样,随口就是通篇道理,不过哥哥说的确实有点意思。”阿奴坐在炕上的另一头,“那哥哥说该换成什么字才好听?”
“我与你无缘无故,何来资格给你取名?名字……该是父母授予。”亓渊说到后面的“父母”二字,不禁想起那个与他有血缘关系的男人,一个同姓也觉得晦气的人,不如就借这回把名字改了,往后别有任何瓜葛。
阿奴却道:“我没读过什么书,看哥哥满腹诗书经文的样子,只是征求个意见而已。”
亓渊:“我读的也只是一些俗物,没什么高尚可言,左右都是人编纂的。”
被婉拒的阿奴默语顷刻,看着他叹息:“哥哥原是不傻的,只是懒得应付世人罢了。”
亓渊没理会。
阿奴也没兴趣再说下去,他打了个哈欠,伸展懒腰道:“困了困了,先在炕上睡会儿。”
他从早上捡人到现在忙了大半天,还没怎么歇息过,不是熬药就是熬药,还给少年处理了身上的伤口,又陪沙罗玩了一会儿。
沙罗爱听阿奴吹的曲儿,所以他随身带着一根骨笛,闲来无事就吹吹,或许是吹多了,练就了一个会吹的好嘴。
阿奴倒头就睡,鞋也不脱,短褂随着他躺下去的动作露出半个圆滚滚的肚子。
一直想往里间蹿的亓渊就等他睡熟,然后再去探探情况到底是什么样的。
亓渊下炕前特地回头看稚童有没有醒,见他没醒便要开始行动,谁知还没爬几步,一张符纸“啪”的一声,牢牢地贴在了他脑门上。
阿奴不知何时坐了起来,两眼精光,很是满意自己刚才的果断之举,然后接着睡。
亓渊再次被符纸定住了身,不过这回不同,他的身体不硬反软,倒头就睡。
……
天幕接霞,房间暗沉。
亓渊醒来的时候,屋里已经亮起了烛灯和火光,他登时被吓得睁大眼睛,惊魂未定坐起了身,回过神来,后知后觉这里并非皇宫。
待身上的虚热的细汗凉干了些,他抽神回来,往亮源望去。稚童正和他的爷爷在灶前忙着,一个加柴一个炒锅,配合得很默契。
“等等,符纸呢?”
亓渊低头在四周寻了一小圈,符纸已经掉落在了地上,他弯腰去捡,看见上面密密麻麻的陌生文字,心里一噔,有股莫名的力量催使他想了解。
他把符纸收好,走到门边时,不知何种缘故有些头疼,擡手扶了下门框。
……头晕眼花的。
亓渊紧闭双眼靠在门边休息了会儿,好了之后又睁眼目视前方,拖着刚从梦里睡醒的步伐过去。
早就听到动静的二人没有回看他,稚童更是一句问话都没有,看也不看人便问:“饿了吗?”
“……嗯。”亓渊老实回复,他一脸泰然坐到旁边,“习惯了。”
阿奴把最后的几根柴放入烧洞口,转头看向亓渊,“那真是巧了,今晚给哥哥做的饭是天下独一无二的,想必哥哥定然不会拒绝。”
亓渊无力勾唇,皮笑肉不笑。
他以为等待自己的将是一顿饱餐,可当看到一桌几碟的虫子后,他就该在半炷香前自灭美好的幻想,不该信稚童的忽悠话。
亓渊看着盘里焦黑的一片,顿时有些反胃“……这是人吃的?”
过惯了这种日子的阿奴夹起一个虫蛹往嘴里送,“哥哥骂人的绝技果真高超,没点智商还真听不懂。”
亓渊抿唇,表情严肃,“你们确定这能吃?”
阿奴点头,“人能吃,狗也能吃呀。”
亓渊算是体验一回对牛弹琴的感觉,而且牛还是故意听不懂的。他无处发火,一手竖拿筷子抵在桌上,一手撑着脸颊盯看阿奴,表情变了又变。
被盯很久的阿奴见他还不肯动筷,直问:“不吃啊?”
亓渊放下筷子起身离去,甩下一句:“狗都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