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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论(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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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论

繁华京城依然车水马龙,外界的喧嚣与气派肃静的皇宫格格不入。

东宫敞开门窗透穿风阳,坐在案前的少年玉面温润,默读遥遥寄来的信封。

有两封。一封于私,一封于公。

亓洹紧抿唇,第一封还能理解,第二封倒是有点不大明白,不过谢大人所言定有他的道理。

他把私信放进袖口,拿着公信吩咐贴身侍从石叶。

“吾要去乾清宫。”

石叶哈腰去准备,“殿下还有什么要拿的吗?”

“不用了,吾只跟父皇商量些事情。”

***

乾清宫不变以往,早早开了殿门,门口侍立的宫人远远瞧见一抹熟悉人影,拍拍袖口进去报了信。

另一个宫人则垂首规矩地守在原地,待那人走近,毕恭毕敬行礼,“太子殿下。”

亓洹应完,顺口问:“今儿父皇没出去?前几日来时没怎么看见他,他在忙什么?”

有时崇贞帝有急事外出,会顾及他人有要事相告,把行踪告知守殿的人,令其转达情况。

宫人模样看着十四五岁,被太子问到不知情的话,有点不好意思道:“近日陛下出行未曾吩咐知会奴等……奴也不知陛下在忙什么。”

来都来了,不如亲自去探。

石叶为亓洹再整理仪容,端正好才跨进门槛。

深入宫殿,亓洹闻到一股淡淡清香,他脚步顿住,眉头轻拧。

以往父皇都会关好里面的窗户,不会让花香吹进来的。

他不厌花香,却也不会让整个乾清宫晕满香气。

正事要紧,亓洹没有多想,走向书房,不出所料在里面看见了他的身影。

案桌整齐堆放着书文,坐着的男人身穿鸦青色暗纹常服,墨玉发冠,执书的左手,无名指戴着一枚深红玛瑙金玉环。

纵然服饰简约,仍旧盖不住帝王的威严气质。

他垂下的眼眸远远望去有温柔的错觉,实则眉眼寡淡冷峻。

亓洹常常会恍惚他是自己的亲生父亲,这个万人之上的一国之君,在那些不曾见过帝王的百姓眼里,看着和二十五六的读书人没什么不同。

曾他同父皇下南方时,就有人误把他们认作是亲兄弟。亓洹不甚惶恐,怕父皇迁怒,及时纠正了那人,好在父皇顾及他们没见过皇帝,不予追究。

不知是不是阅文太过投入,男人没有察觉外面有人。

亓洹拂过长袖,颔首作揖道:“父皇。”

崇贞帝偏头过来,平淡眼神有了一丝和气,多看了少年几眼。

“进。”他目光重回手中文章。

亓洹让石叶在远处侯着,进书房后把门也带上,如此一来可减轻谈话传声。他站在案前的不远处,把公信呈递上前。

崇贞帝擡眸看他一眼,放下文章接过信封默阅,过目的神情变得更加冷肃。

他将信封摆在案上,放在上面的手轻轻点着指尖,敲着硬案,发出轻轻的咚咚声,接着,清淡的话语在书房响起,“既然病症加重,何不来宫中请御医?”

亓洹:“虞千金同样染疾,兴许病情已恶化到带有传染,谢大人不愿劳烦我们。”

崇贞帝叩响黑檀案的指尖蓦地顿住,“不愿劳烦?”他重复这四个字道。

“虞千金前脚才上书请朕批假,谢兰机又后脚传信要休朝一月……朕很好奇,他们得了什么病。”

信中未说清病况,听上去形势严峻,亓洹也很难估摸猜测,可不说些什么,也不好。

“一月不长不短,想来是谢大人需要这时段来除病……朝中近来无大事发生,去往青罗国交结的出使行伍也快出离最后一道城关,很快就能见到虞老将军了。”

虞城子送葛无他们出离北周国境走往青罗国之后,就可回朝。

崇贞帝若有所思地点头,思绪放在与外朝交结的事上,下意识轻叹:“不知这诚意,能不能为两朝换来一纸公文。”

亓洹:“千金难买赤诚,父皇所愿,会有所得的。”

崇贞帝淡淡扯了下唇角,没有回复。

他背往后靠直,主动邀少年面对面交流,“坐。”

君臣父子,当如知己。

亓洹端坐在旁,偶尔擡眼望他。

崇贞帝见他还有犹豫,道:“有事直说。”

亓洹颔首,认真思酌,还是把私信内容说了出口,“得谢相情报,儿臣恐怕要翻一场旧案。”

“什么旧案?”

“百年前,关于万庆皇帝的贤妃海氏母子一案。”

北周史册上,海氏是喜悲掺半的大多数之一。

她前半生的文秀闺名远近闻名,德才兼备,君子好逑,顺利入宫得上青睐,添一皇嗣,升封妃位;后半生因父贪污罪孽,三族遭遇牵连,罪及她血缘,便自挂宫上梁,令人唏嘘,也遭人辱笑。

多年后,她的孩子也死得不明不白,草草下葬,后来尸身不知所踪。

在世人看来,是一个孽子造就了一个母亲的悲剧,被唾骂更多的是那个孽子。

崇贞帝所忙事务繁多,没有多余精力查尽过往,在一重山一重山的跋涉中,很多事情刻骨铭心,所以他很少会回往过去,只谈国政,不谈私情。

“你想怎么查?”崇贞帝问他。

亓洹:“查为寻求真相,正的是千古清白。或许历经百年,清白证据也随之消淡,但只要有一点可能,也是要查的。”

崇贞帝擡首看他的眼神好似掠过一抹暖色,语气仍是平淡。

“查归查,可你如何说动史官?如何说动照旧看待旧史的天下人?想要为一个在史书里罪名累累的人洗冤正名,没有那么容易。就算有了清白证明,也无法保证别人相信,世人相信。”

亓洹铿锵反驳。“倘若旧事有瞒,故人有冤,我们作为后世之人,理应除去这些瞒冤,而不是无动于衷。史书记载一个国朝的始终,最不该有污点,哪怕是一个人,一件事,都不能写错,错了就得撕下来重写。至于世人怎么谈论,那是世人的事情。唯独史书记载,不能有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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