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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0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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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执忽然笑了一声,勾着手指托住她的下巴,又把她的目光擡起来,干脆道:“你想多了。”说罢捧起另外两套衣裳:“我傻吗?你送的我能不要?”

他无比认真的重新欣赏几套衣裳,定定的看向霓璎:“阿殷,我很喜欢,真的!这还是我第一次收到姑娘送的衣裳,虽然不是你亲手做的,但同样很珍贵。”

他看起来似乎真的很高兴,高兴到她对他心思的猜测和委婉的态度都显得多余。又像是要告诉她,他并不是需要她过于费心去衡量揣摩,小心翼翼来对待的人。

只要是她给予的,他都欣然接受。

霓璎看了他片刻,轻轻笑起来,“喜欢就好。”

赵执忽然想起什么:“衙门的事我已经处理好了,你昨日说要出一趟门,大概什么时候出发?”

霓璎正在把被他弄乱的衣裳重新叠好,闻言淡淡说了句:“不急,还要筹备几日。”

赵执原先没懂她说的筹备具体是指什么,直到他帮卫璞跟肖老大那边弄了艘船,一路找他找到县学,看到里面的热闹场景,才缓缓明白过来。

此次宁县县学虽然没有向上举荐,但却在学堂内部进行了一次考试,评选出了成绩最为优异的五名学子,也是这五名学子,将参与随后的随师游学,路资全包,吃穿不愁。

就在今日,为学子量身定制的学服送到了县学,一人两套,都是统一的素白制式,做工和用料完全不输赵执刚刚受到的那几套。

看着一个个年轻俊俏的后生兴高采烈的翻看新衣服,嘴里三句话不离殷娘子,虽然言语间未有任何唐突与龌龊,多是纯粹的感激和敬慕,可并不妨碍赵执妒火中烧,扭头就往殷府走。

原来不是他一个人有!

是这群崽子们都有!

然而,当赵执赶到殷府门口时,看到的是停靠在门口的马车和货箱,以及满府的热闹声音。

他愣了愣,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女家主,回府了。

……

陶薇宁是过了腊八启程离开的,当时货船满载,她过关入海,生生走了一个月才到达沧州,直至平州之乱平定才返程,一路上空载又顺风,加上路程已经熟悉,不似第一次那样还遇到了海盗袭击,回程竟不到二十日。

和陶薇宁一起回来的,还有陶禧。

看到霓璎,陶禧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根本不敢看她。

陶薇宁抢先一步说:“一路上发生了许多事,信里说的不完全,稍后我再与你详谈。”

霓璎没管陶禧,笑着看向陶薇宁:“就算你不说,我也会找你细谈的。不用着急,既然回来了就先好好休息,雾爻。”

“在!”无需霓璎吩咐,雾爻早就准备好了:“女郎一路辛苦,净室热水都已备好,先沐浴更衣吧。”说着又看向陶禧:“小女郎的东西我们也一并备好了。”

陶禧怔了怔,看向霓璎。

霓璎这才看她一眼:“怎么,你也有话想和我说?”

陶薇宁给了陶禧一个眼神,陶禧连忙站直:“多谢崔姐姐。”

霓璎:“去吧。”

陶薇宁刚要走,陡然想起更重要的事。

当时前往幽州,因为携带了太多的货物会引起注意,所以才采取了崔霓璎的建议走海运,本来以为事情了结,回来的时候能走运河,没想到她让她带了那么个东西,这要是被沿途关卡查到,那真是十张嘴都说不清,于是还是原路返回。

“你要我带的东西……我带回来了。”

霓璎眼神一动:“哦,处理过吗?”

“泡了药水,一路冰封。”

霓璎偏偏头:“我让你做的东西,做好了吗?”

不提还好,一提就恼。

陶薇宁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睁眼,很是大胆的伸手点了点她:“你记好了,我是舟师,不是木匠,这种事,下不为例!”

霓璎竟笑了起来,点点头:“是,您是舟师。陶大师,您请。”

陶薇宁看她一眼,其实还有很多话想说,转念一想确实不急于一时,索性带着厉全昆和陶禧先走了。

陶禧从见到崔霓璎开始心跳就没慢下来过,她不安的拉住陶薇宁:“姐姐,这样……就没事了吗?”

毕竟一起经历了数月险难,又相互救过命,陶薇宁对这个庶妹虽谈不上多么亲近,但好歹能和声和气说话:“她已表态了,你不必担心。”

陶禧眼神古怪的瞅她,“你……很了解她吗?”

陶薇宁笑了笑,心想,比起你这个有血缘的妹妹,我可能真的更了解她,但到底没把话说出口,因为陶薇宁的家主身份摆在这里,她们的房间并不在一起,陶禧被安排在普通厢房,姐妹二人很快分开走。

这是陶禧第一次来殷府,她跟着张氏一起出逃,吃了太多苦,以至于走在这雅致气派的府里时,不由得想起了从前在长安的宅院,脚下一偏,开始闲逛起来。

一不留神走到后院,陶禧四处张望着,冷不防瞧见树上的人影,吓得轻呼捂嘴。

赵执挑了挑眉,没说话。

看清了对方是谁,陶禧狠狠地怔了一下。

她怎么都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他。

“赵……赵大哥……”陶禧脑子里闪过几次见到赵执的身影,年轻俊朗,高大可靠,其实在龙彪死后的一段日子里,她想起过他。

“是你啊。”赵执闲适的靠在树上支着脑袋,陶禧脸一红:“你怎么……在这里?”

赵执:“这个问题,好像应该我问嫂夫人。听说龙哥出了点意外,嫂夫人这是……”

一句“嫂夫人”,像是在陶禧耳边炸开了什么,刚刚浮起的那几丝红晕都变得可笑起来。

是啊,她刚刚丧夫,如今是个寡妇。

下一刻,陶禧又警觉起来:“你怎么会知道?”龙彪在海上心生歹念结果被反杀的事情不可能直接传回这里。陶禧知道陶薇宁一直和霓璎有联系,也在信中提早告知了此事,可现在赵执知道了,难道他和崔霓璎……

想到这里,再看他随随便便就躲在了殷府的树上,越发可疑:“赵执,你……”

话没出口,树上的男人忽然笑了一声,陶禧擡眼看去,却见他并没有在看自己,而是瞧着另一个方向,她转头看去,只看到回廊下来来去去的府奴,没什么特别。

上方一阵窸窣响,陶禧再回过头时,只看到树枝轻晃,已不见青年身影。

看着靠近树枝的围墙,陶禧满心疑惑。

翻墙!?

……

璇音刚走出殷府大门,就被人拦截了,她本就憋着一肚子情绪,看到来人越发不爽:“要闹找你相好闹去,别惹我!”

连“相好”这种字眼儿都用上,明显不对劲。

赵执看了眼热闹的殷府,心想今日怕是也没机会见她,转眼看向面前的女人:“樊娘子这些日子都在为桑舞的事情奔忙,赵某公务缠身也未曾问候过,今日难得有空,赵某做东,不知樊娘子肯不肯赏脸?”

“问候?”璇音眯起眼睛,审视他:“你是她什么人,什么身份来问候我?”

赵执答的坦然:“普通朋友,可问也可不问,但我与樊娘子知己一场,见你心绪不佳,关心几句还有错了?”

璇音险些被“知己”两个字恶心到,他们算是哪门子知己!

可转念一想,当日劝桑舞的时候是她自己拉着这厮的手亲口承认,眼下明知他揶揄也无从反驳,于是脸更臭:“滚开!”

“哎。”擦肩而过时,赵执淡淡开口:“你当真是殷家未过门的姨娘?”

璇音的步子骤然刹住。

……

常去的酒肆,依旧选了最幽静无扰的那一座,三大盏果酒下肚,璇音长长吐气,终于把那口闷气咽下去,她一拍食案,示意明显,赵执抱着手在旁看着,轻轻嗤笑一声,到底耐着性子又替她添了一盏。

“我当然……嗝!”璇音还记得自己的身份定位:“是了!等到了长安,只要我点头,就能立刻风风光光嫁进殷家!”

赵执眯了眯眼。

刚才在殷府就看到了,明明之前还当在自己家里一样大大方方,今日却鬼鬼祟祟不知道在盯谁。

“你是不是……不太喜欢女家主回来?”赵执淡淡问道。

璇音听得一乐,瞥t眼看他:“我不喜欢?到底谁不喜欢?嗯?睡的快活吗?”

这话针对的意思就太明显了,赵执笑了笑,大方表态:“我承认,我不喜欢。”

没想到这话也惹了她,璇音冷冷睨他一眼:“下流!”

赵执好笑道:“我怎么就下流了?男欢女爱,你情我愿。”

“你就是贪图她年轻貌美,像你这样的男人我见得多了!”

赵执眼神一动,凑近了些:“请教一下,是贪图美貌的男人你见得多了,还是贪图她美貌的,你见得多了?”

“想套我话?”璇音反唇相讥:“滚!”

赵执挑了挑眉,承认酒液也不能让这个女人轻易放下脑子,又靠了回去抱臂坐好,想了想还是劝了句:“少喝点吧。”

璇音眼神一动,忽然看了赵执一眼。

赵执被她看的颇为不适,以为她又要发什么酒疯:“看什么?”

不想璇音笑起来,一手转盏,一手托腮:“我只是忽然觉得,从某方面来说,我们的确是知己。”

赵执一怔,警惕的往后靠了靠:“什么意思?”

璇音眉眼轻擡,直白的问:“你觉得,你配得上她吗?”

赵执的表情慢慢淡下来,平静的看着璇音。

璇音垂下眼,忽然想到了六年前,崔霓璎扶灵回长安的事。

在长安城结识崔霓璎,完全是一个意外,而意外之后,全都是惊喜。

璇音没有想过,自己还能交到这样一个朋友,她出身名门,高高在上,在危难时护她周全,甚至借她兄长的关系为她搭桥铺路,助她顺遂。

璇音把她当最好的朋友,所以在得知她父母双亡时,她的难过不比崔霓璎轻,可她没读过几年书,就连安慰人都只会翻来覆去那几句。

未经他人痛,又怎敢轻言宽心?

崔霓璎扶灵回乡那日,匆忙赶到长安街头只为送她一程的不止有那落罪的都水监之女陶家女郎,还有一个拒了恩客急急赶去的平康坊舞姬。

可是众目睽睽之下,她只能眼睁睁看着陶薇宁抱着一个盒子走到好友面前,自己却半步路都踏不出。

她不敢。

就算陶薇宁的父亲督工不利造成战船损毁,间接的害死了崔霓璎的父母,可她出身清白,是官家女郎,更是崔霓璎在长安为数不多的闺中密友。

父母之过不当延及子女,所以陶薇宁可以大大方方来送她。

她呢?

一个卑贱的舞姬,怎么敢在众目睽睽之下,以朋友身份自居来送崔氏的女郎?

那日,陶薇宁送完盒子没多久就走了,看热闹的人群也一一散去,璇音却跟着灵车走了很远很远。

璇音默默陷在情绪里,忽然听得耳边一声回答。

“我为什么配不上她?”

璇音一怔,缓缓看向坐姿悠闲的青年,他脸上漾着浅笑,不见半分困惑。

“而且,她从来没说过,我不配。”

璇音盯着他看了一阵,看着看着,忽然笑起来:“你这么肯定?”

赵执竟反问:“你这么肯定?”

你就肯定,她觉得不配?

赵执敛眸,轻轻笑叹一声,终于也为自己斟了一盏酒:“你知道为什么会被她吸引吗?”

他似是刻意省去了“谁”被吸引,像在说她,又像在说他们。

璇音凝眸看着他:“为什么?”

赵执冲她笑笑:“因为她对你好的时候,会让你毫不怀疑的认为自己得到的就是一份最宝贵的真心,如果你希望这份真心是真的,那只需要相信,而不是质疑。”

璇音唇瓣动了动,好像想说什么。

赵执:“至少,我和她在一起时,从没有觉得她眼里的我,有哪里不配,所以我明白,如果有朝一日真的有个人让我产生了这样的感觉,那一定不是会她,而是因为我自己。”

璇音眼神变了,像是第一日认识这个青年,先时玩味的眼神也慢慢回来。

赵执垂着眼,不知道是在安慰她还是在自言自语:“我会这么想,是因为当她身边出现别的人时,我先看到的,是自己和那些人的差别。所以这种心情其实没有那么复杂,会这么想,仅仅只是觉得面对她的自己还不够好。”

“呸!”璇音忽然啐他一口,前一刻的黯然当然无存,一身的傲劲儿又回来了:“本娘子是长安城里首屈一指的绝色舞姬,即便是想欣赏我舞姿的女子也比比皆是!她能和我成为知己,是她的荣幸!”

赵执轻轻笑起来,点头:“我相信,那日在船上她为你伴奏时,也是这么想的。”

璇音眼神微动,伸手提起酒壶,也为他满了一盏。

“赵执。”她看向他,眼神隐含深意:“以后到了长安,一定记得来找我喝酒,璇音,随时奉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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