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1 / 2)
第140章
风雨猛烈,那把纸伞有些承受不住摧残。被狂风扯破一角,暴雨一夕间湿了萧景飏的肩头。
二人便这般相对而望,谁也没有迈出一步。
江婉莹掐着手背,隐忍着即将泪满而淌。
当初分别时,最后一面的场景浮现。那时二人朱红喜服在身,曾是多么恩爱。
萧景飏亦没好到哪里去,心中备受煎熬。明明近在咫尺,却不知如何面对她。
她的一走了之,还有她与元晟的两情相悦,都让他嫉妒发狂。恍惚间,似乎觉得二人或许再也回不到从前那般。
正如萧景飏之前所下的决心,即便是个空壳他也要。是折磨抑或宠爱,日后全凭他自己的心意。
江婉莹眼见他衣衫渐湿,不由自主心疼起来。终究是她胆大妄为,竟敢逃离天子的身边。念起何婆婆等人的安危,也不受控制想要靠近他。哪怕是低三下四的跪求,总之她不可任性而为。
江婉莹心随身动,缓缓擡起步子,走得极慢,踏入漫天雨幕中。
风雨无情,倾盆大雨浇透了她的衣衫。
江婉莹红着眼眶,走近萧景飏面前,屈膝跪下,颤声道:“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万岁。”
萧景飏被她此举弄得不知所措,怔了一瞬,方才低首俯视向她。
眼见她衣衫尽湿,贴着曼妙身躯,含着倔强仰视于他。猩红的眼眶中似有泪水滑落,只是混着雨水分辨不清。
江婉莹俯下身子磕头,几近哀求道:“陛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求陛下放过何婆婆等人的性命。”
以萧景飏的聪慧,应该听得出她的言外之意。是威胁,与之谈判。若这些人有事,她宁愿玉碎不为瓦全。
萧景飏自然听懂,腾起一股子恼火。气得他咬牙切齿,弯腰探手捏住她的下巴,恨恨道:“好一张我见犹怜的脸。”陡然间,眼神厌恶又道:“你有什么资格与朕谈判?不要用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看着朕,朕不会再受你的蒙骗。”
果然,萧景飏如今恨极了她。捏她下巴的手劲甚大,没有半分怜香惜玉。看来这般行不通。
江婉莹心一横,抱住萧景飏的双腿,继续示弱加逼迫道:“若是陛下想要我的命,方能解恨,那便动手吧!”
雨水冲刷得双目生疼,江婉莹顺势闭上了双眼,仿若视死如归。
这无意越发刺痛萧景飏,误以为江婉莹宁死,也不愿随他回宫。
萧景飏气急败坏扔了纸伞,任由雨水将纸伞掀翻到角落里。
他一把拽起江婉莹,将她往房内拖去。
也不知是湿衣身冷,还是心生恐惧。江婉莹打着冷颤,半分不敢反抗由着他将她推入房内。
二人衣衫湿透,狼狈至极。
萧景飏憋在心中的怨气,如洪水猛兽般倾泻而出,将她抵在门扇上,怒吼道:“为什么要骗朕?为什么你心里只有元晟?朕究竟哪一点不如他?”
等等,他这是误会了什么?她何时说过,对元晟情有独钟。
江婉莹抿动发白的唇瓣,小心翼翼回道:“没有,我心中从未有过元晟。”
“事到如今,你还敢睁眼说瞎话,诓骗朕。”萧景飏揪着她的前襟手背,青筋暴起发出骨骼咯吱声。
江婉莹委屈至极,委屈哭喊道:“我说没有,便是没有,我心中没有过元晟。是陛下,从始至终,没有信过我所言。”
那双潋滟秋瞳中布满悲伤,泪珠一滴一滴砸在他的手背上。不知为何泪珠烫如沸水,烫得他的青筋抽搐两下。
萧景飏面露颓然,突然之间松了手。
江婉莹的双腿发软,没了支撑力慢慢滑坐到地面。她习惯性抱住双腿,将整个身子缩卷起来。头伏在膝上,呜呜咽咽哭道:“陛下来此?就为了问我这些?”
萧景飏居高临下凝着她,终究他还是抵不过心软,已然开始心疼起她。可一想到今日若是他退让,岂非日后被这个小女子牵着鼻子走。
萧景飏板着脸故作冷漠,启齿说着绝情之话:“朕,亲自来捉你回宫。余生,朕会日日以折磨于你为乐。”
江婉莹闻言,哭得更凶。果不其然,什么封后,不过是要名正言顺折磨于她。
萧景飏一向听不得她哭,搅得他心神不宁,险些想要安抚于她。又实在是想要贴近她,寻了个拙劣的理由,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命道:“过来,替朕宽去湿衣。”
江婉莹慢慢收了收哭声,咬紧牙关止住哭声。为了自己这条小命,以及何婆婆等人的性命,她不得不妥协。
她抓住门框借力,颤颤巍巍爬起来,行到了萧景飏身边。
萧景飏假装厌恶闭上双眼,实则是怕暴露自己的心软。自行擡起双臂,好让她替自己宽衣。
江婉莹弯腰将金腰带卸下,轻手轻脚将湿掉的外衫褪下。他那如雪缎般的内衫,紧紧贴在肌肤之上。健硕的纹理,一时间勾起往日与他的缠绵欢愉之景。
蓦然间,江婉莹不由脸红心跳。手指微抖将内衫的衣带解开,轻声细语道:“请陛下稍后,我去取汪宁的衣衫,请陛下屈尊换上。”
久远的幽香,近在咫尺的撩拨。自打她消失无踪,萧景飏禁欲至今,此刻已到极限。
江婉莹方要回身离开,萧景飏猛地捉住她的手腕将人拉近怀里,几近羞辱道:“不必了,比起衣衫,朕更需要你的伺候。朕说了,要以折磨你为乐。”
她身上牵扯着那几人的性命,万万不可再得罪萧景飏。反正又非第一回,也吃亏不到哪里去。
她擡起双臂攀上他的肩头,主动将唇送上。
起初萧景飏别扭,极力克制自己,愣是不肯张口。可惜终究是自欺欺人,欲念将他的信念烧得片甲不留。
他如同一头猛兽,撕碎她所有的屏障。吻得她七荤八素,任由身心驱使抱她到了床榻上。
萧景飏拉回一丝清明,气息不稳质问道:“江婉莹,你为何不反抗?”
江婉莹红晕满面宛若桃花娇美,微擡眼皮违心阿谀奉承道:“能被陛下宠幸,是我的荣幸。”
萧景飏怎会轻易信,切齿道:“江婉莹,朕要听实话。”
从前唤她阿莹,今日没有唤过一回。皆是连名带姓的狠厉,吓得江婉莹闭了眼。
明明离开萧景飏之后,她自己夜夜承受着相思之苦。想到今日重逢,萧景飏这般疾言厉色对她似有无尽的厌恶。令江婉莹恍然若失,不再逞强,怯怯道:“我想你,景飏,我心悦你,你要如何能信?”
萧景飏做梦都没想到,她所谓的实话竟是直白示爱。可他终究被江婉莹的虚虚实实,弄得杯弓蛇影。以为又是她惯用的伎俩,鄙夷不屑道:“朕不会再信你。”言毕,俯身重重而挺。
江婉莹忍痛,眼角滑下泪痕。
萧景飏附在她耳畔,冷笑道:“江婉莹,收起你的惺惺作态,朕不会再被你迷惑。”
江婉莹心如刀绞,脑袋发昏。不管不顾赌气张口,死死咬住萧景飏的肩头报复。
萧景飏吃痛嘶了一声,可并未就此放过。一遍一遍在她耳边恶言低语:“江婉莹,这是你欠朕的。”剧烈的冲击,早将二人各自的伪装撕碎。水到渠成之时,情不自禁发出餍足的轻吟。
旖旎之感似乎让人忘却是是非非,肌肤之亲的欢愉,犹如媚药入口欲罢不能。
“景,景飏。”江婉莹跪瘫在他身上,想要求饶却被他封口堵住。
萧景飏翻身压制,捏酸吃醋道:“离开朕后,你与元晟这般过吗?”
江婉莹无声摇首,她实在是无力作答。
可萧景飏哪里肯信,又凶巴巴道:“若是你没被朕寻到,是不是要去与元晟共度余生?”
干菜烈火的鲁莽退去,他的行为慢条斯理,像极了刻意戏弄。
江婉莹开始躲闪,奈何稍微挪动,迎来的便是横冲直撞的惩戒。
这下江婉莹老实了,一动都不敢动。认定如今的萧景飏可不是她三言两语,投怀送抱便能哄好。
“你当真与元晟没有过?”
萧景飏的不依不饶,着实令江婉莹忍无可忍。
江婉莹握拳有一下没一下,捶打推搡健硕的胸膛,哭诉道:“陛下,口口声声说要与我一生一世一双人,扭头便与皇后娘娘有了孩子。是陛下,先失信,有负于我。也是陛下白纸黑字写着,若有违约放我自由。我哪里错了,不过是遵照约定离开罢了。”
萧景飏毫不在意任由她抓挠,她的力道软弱尚不如一只发怒的猫崽。
不过颜安如与诚亲王之事,确实该如实告知她真相了。
萧景飏盯着潮红的玉容,略有愤慨道:“颜安如的孩子是诚亲王的。”
这一句话,震得江婉莹全身僵立。
回想起过往种种,诚亲王年富力壮突然暴毙,这一切似乎说得通了。也难怪那时,萧景飏终日醉酒。身为男子头戴绿帽,任谁也不会痛快。何况他是天子,此事若是传扬出去更是颜面扫地。
萧景飏抱她坐起,勾起她的下巴,抱怨道:“你说朕从未信过你,你亦如此。不然,你怎会轻易舍朕而去。”他炙热的大掌掐紧纤腰,禁锢住想要扭身逃离,重重将她拽拉向下。
“萧景飏,你到底要做什么?”江婉莹受不住,有些恼羞成怒直呼其名。
萧景飏贴在她唇边,邪笑道:“朕说了,要折磨你,这才是开始而已。”
江婉莹的肩头颤栗,一股恐惧蔓延胸腔。
究竟如何,才能化解萧景飏的怨气。
屋外狂风暴雨缓和,渐渐成了斜风细雨。
半开的花窗湿痕遍布,仍淌落着汇聚成珠的雨水。
房内,萧景飏自行更上半湿的衣衫,欲开门离去。脚步一顿,回眸冷淡道:“快些更衣,朕在马车上等你。”言毕,头也不回开门离开。
床榻上,江婉莹裹着锦衾,冲着决绝的背影,低声骂道:“萧景飏,你无耻。”
她也只敢嘴上逞强,强忍着不适取了件天青色衣裙更上。
瞥见铜镜中自己红晕未退的容颜,眼神中似乎并无真的怨恨。
顾不上多想,匆匆随意梳好一个单螺髻。便起身,从柜匣中取出大小两个包袱。
原本便打算过几日动身上路,衣物钱财早已收拾妥当。
她踏出房门时,细雨停歇,骄阳破云而出。
宅子正门外,停着几辆马车,四周有一众护卫。
何婆婆与侯有范同乘一辆马车,二人神色担忧,不断向正门口张望。
陛下进去宅子一个多时辰方出来,可迟迟不见江婉莹的身影。
“老天保佑,但愿莹儿平安无事。”何婆婆双手合十,自言自语祝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