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 章(二合一)(1 / 2)
第56章(二合一)
白通之后,江兴走了,再后来黄风荣也走了。未走之人的注意力几乎全部倾注于三皇子陈元嘉的身上。
卖官一事儿闹开前,谁都想不到三皇子有胆子将手伸向二皇子。虽都为皇子,皆非嫡,但两者之间的差距不可谓不大。撇开别的不谈,单论母族势力这一样,二皇子就甩三皇子几条街。
先前外祖父同白通对峙时,二皇子陈元朝的目光便黏在了三皇子陈元嘉的身上,直到现在一刻未撤开。而那陈元嘉始终低眉敛眼,两个人的视线始终没对上。
如今帝王离开,殿内空了一半,陈元朝慢步走向他。两个人的距离只有数步远时,陈元朝忽地擡起右手,径直朝着陈元嘉的脸砸去。
“二殿下使不得啊。”
“元朝!”
“二哥。”
惊呼声,劝阻声从各方传来。帝王第五子陈元祖冲了前,挡在了陈元嘉的面前。
他是老幺,和几个哥哥差了好些岁数,对那王座也没什么兴趣。每日最操心的事儿不过是在读的话本子有没有出新的,以及何时父皇才能准他去西地探望夕夕小殿下。
此刻他面有急色,“二哥,使不得使不得啊。”
陈元朝睨他,“让开。”
陈元祖:“不让。除非二哥把我打走,否则我......”
岂料话还没完,陈元嘉的手便贴在了他的身侧,一使劲儿把他推开了。
陈元祖:“......”他是不是又多事儿了?
陈元嘉也终于擡起头来,早朝以来,第一次对上了陈元朝的目光。他的嘴角噙着笑,“打我?案未审,我何过之有?你凭什么打我?”
“本殿打你还需要找理由?”陈元朝话中的羞辱之意浓重,不过他扬高的右手到底是缓缓地回落身侧,
“贱婢所生,果真是从内而外的卑贱。打你?脏了本殿的手。”
这般被羞辱,陈元嘉竟然没有生气。t不是不气了,是因为这样的事儿太多了,多到他再经历只剩麻木。曾经的他也愤怒过,也抗争过,可他的那位母亲恬嫔,裕贵妃曾经的婢女,总是对他说,“算了。”
算了
他觉得好生荒唐,但他没有任何办法。因为那个人是他的母亲,她一说算了,他所有的愤怒和抗争都变成了笑话。
“二哥。”陈元嘉很少这么唤陈元朝,这么喊,每一次都只为恶心他。
“我母亲卑贱?那曾一次又一次宠幸她的父皇又算什么?”这话他压低了声音,只有近处的几个人能听到。他这话无异于在说,恬嫔卑贱,那热衷她身体的帝王不是更卑贱?那么多天香国色世家贵女给他挑,他偏生对一个贱婢......这不是贱是什么?
陈元朝顿时变了脸色,他咬牙切齿,几近一字一顿,“你可知,对父皇闲言碎语是大不敬。”
陈元嘉破罐子破摔,“那你呢?对帝妃和皇子口出恶语算不算大不敬?”
他阴冷的笑着,“我这条贱命不值钱,没了也就没了。二哥你就不同了,金尊玉贵,这条命可要守好了。”
说罢,径自出了大殿。
陈元祖看看三哥,又扭过头看看二哥,急伤着了,他不禁沉沉叹了口气,“哎。”
不知道该说什么,一身颓丧地走了。四皇子陈元德见戏差不多了,也跟着走了。
他在庆幸,得亏是同顾绍卿和解了,不然今日,他也难逃被参。但一想到舅父,他不禁又有些头疼。他决定先去见见母亲,脚下的步子肉眼可见地加快了。
一阵闹腾过后,陈元朝成了唯一留在殿堂之中的皇子。他的面色阴冷,垂于身侧的右手一寸寸握紧紧,手背之上有青筋凸起。华晖瞥过,终是舍不得,提步走近了些,大手落在了他的肩上,“何必和不重要的人置气?”
“回去歇着,剩下的交给臣下。”
二皇子暗自深呼吸,将戾气压向了心底最微不足道的地方,“谢外祖关切,元朝去了。”
华晖看着他出了殿堂才慢步踱出了大殿,吏部尚书吴汀安紧随其后。
行至僻静处,华晖低冷开口,“揪出内鬼,交给白通。”
*
帝王有五子,老大到老四都是早早成婚生子,大皇子被贬西地,其余三个,皆在宫外立了府。
如今住宫中的,就只有一个老幺陈元祖。
其实他早过双十,虽说没成婚,照规矩也是可以出宫立府的,但他嫌烦。住宫里,什么都用不着他操心,想什么时候出宫玩就什么时候出去,不要太潇洒。
另一方面,他是现今这宫里头太后唯一不排斥的人儿了。帝王存了让老幺多陪陪太后的心思,也就没急着赶他出宫。
晨早这一闹,陈元祖心里烦躁,自是没心情出宫玩,回自己寝宫吧又觉得太冷清,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他也烦。
略一思忖,他决定去皇祖母那里坐一坐。
“皇祖母,元祖来了,元祖今儿这心情真是糟透了。”人才到大殿门口,阶梯都还没开始登,陈元祖就开始大声嚷嚷起来,幼稚得跟个娃儿似的。
明嘉应这会儿正在用早膳,听完笑笑,面上寻不到一丝惊诧。这孩子一直是这般,她已经习以为常了,“我们闹闹又来拆宫了。”
花戎笑,“老奴出去迎迎五皇子。”
花戎走出用膳的小厅,去往大厅。
陈元祖一擡脚便跨过三节阶梯,那姿态真是潇洒万分。没一会儿,他来到了花戎面前,“花大侠,待会儿过两招?”
花戎:“行呐,让老奴瞧瞧殿下的武艺最近是否有精进。”
陈元祖笑,露出了一口大白牙:“那就这么说了。”
随后又道,“皇祖母可是在用早膳?有无多余的,我早上没吃。”
花戎:“敢情是过来蹭早膳的。”
陈元祖听到这话就不乐意了,“花大侠,您怎么说话呢?那可是我皇祖母,隔代亲我又是最小的,她定是......”
没一会儿,花戎忙不叠地截停了他的话,怕被吵死,“行了行了,不是蹭饭不是蹭饭。”
“太后娘娘最是疼爱你。”
她摆出请的姿态,“殿下,里面请。”
陈元祖笑眯眯,昂首挺胸地走进了小厅。
明嘉应很快便瞧见了被一身黑色朝服趁得英挺不凡的小孙子,眉眼间的笑意更是浓馥。
她不禁想,若是她的夕夕宝宝也长在这宫中,她定是会天天缠着自己幺叔耍。
不对,她说错了。
定是这永远长不大的幺叔缠着乖宝玩,然后乖宝用嫌弃又无奈的目光看着他,须臾后,软软地应了声“好吧”。
那般场景,仅仅是脑补都觉得万分美妙。
“是不是又犯懒了?不然怎地没用早膳。”明嘉应敛去思绪时,她的面色和心境皆柔和得仿佛一朵云。
她望着问都没问就兀自坐在她面前的陈元祖,温声埋汰道。
陈元祖直接拎起给明嘉应添菜的筷子,夹了只小圆包子送到嘴里,皮偏厚,又劲道,是北地的味道。多少年了,明嘉应也没有割舍下,到了如今,连陈元祖都熟悉这个味道了。
包子小,很快嚼碎咽下。
陈元初这才回了明嘉应,“这早朝怎地这般早?也不知道是谁定的,我能按时起来都不错了,哪儿还有闲工夫吃早膳啊。”
“告诉皇祖母一个秘密?”
“什么?”
“孙儿每日都是早朝完才用早膳的,我和那帮人呐,不一样。”就这点事儿,当今五殿下愣是得瑟上了。
明嘉应甚至不知道这有什么好得瑟的,但她喜欢这份鲜活,这宫里独一份的。
“行了行了。”她和花戎一样嫌弃他的多话,
“先用膳吧,吃饱了和祖母说说今儿这心情怎么就糟糕了?”
一说起这事儿,陈元祖连早膳都不想用了。
他放下了筷子,着手倒了杯温茶,猛灌了几口之后,将早间朝堂经历的一切说与明嘉应听。
洋洋洒洒,一串串,他气都不带喘的。
说完,他终于忍不住叹了声,“您说,这都是什么破烂事儿啊?我都羡慕起大皇兄了,西地肯定比这里清静。”
停顿了几息,他补充道,“还有夕夕小殿下陪着。”
这话一出口,陈元祖的心仿佛被贴了一对翅膀,急欲往西地飞。他仅仅是象征性地犹疑了一下,便凝实明嘉应,“皇祖母,我能去西地探望咱们夕夕小殿下么?”
明嘉应的长睫颤动了下,随后陷入沉静。
过了会儿,陈元祖没能按耐住急切,又问了遍,“可以么,祖母?要不是您同我一道去?”
“要你皇祖母陪你去哪儿啊?你个大荒唐。”这厢话音方落,那厢帝王威压渗入,中间当真是一息缝隙都不曾有。
陈元祖慌忙地站起身,面朝小厅的门,“父皇日安,父皇骂得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