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回 这个男人不简单(2 / 2)
“父亲身为一宗之主,怎么连这点儿霸气都没有?明明身为一宗之主,怎么坐在下属的位置上,这天域的座位也是讲求尊卑等次的!父亲这种做法岂不是有些丧失颜面?”宁鸿远开始心生不满。
魔尊见小子对于这种权力之争如此不开窍,在宁鸿远的神识之中爽朗大笑一声,随后开始为宁鸿远解释说道:“小子,你不觉得你父亲这样的做法更加霸道吗?堂堂一宗之主居然做到长老的位置,而长老做到宗主的位置上,这是什么情况?你是不是觉很有趣?你父亲是不是霸气十足?”
顺着魔尊的思维仔细一琢磨,宁鸿远恍然大悟。
这的确很有趣,一宗之主做到了下属的位子,而朱赵两位长老这一刻却站在原本宗主的座位上发愣。
“还真是!原来是这样,唉,我对这些权谋智慧,还是知之甚少啊!”
“所以说,现在你眼前一幕不但有趣,而且富有深意!”魔尊继续这般说道。
宁鸿远顺着魔尊的思维去思考问题,更加拨云见雾,心中对父亲的这一番做法暗暗称奇,随后会心一笑,道:“原来是这样,看来我对于权势这种东西自以为了解得很多,比起父亲和大哥,我还是差得很远啊,难怪额娘总是说我就是一武痴!”
“小子,不要轻易改变自己的性格,在这世界被人称作武痴,其实也是一件好事情,太过于眷恋权力最后只会被权力所禁锢,对于个人的武境大道百害而无一利,你们这世界虽然没有出过几个像样的剑王,但是那些进入剑王的尊者,哪一个是眷恋权力的?”魔尊这样替少年一五一十地解释道。
“这道理我当然知道,可是,可是,魔尊,你这样说,我心中有一个疑惑。”
“什么疑惑!尽管说来,本尊一一替你开解!”
宁鸿远笑嘻嘻地摸了摸头,满是愧疚,竟是开始结巴起来,“这个,这个,这个,从前你老人家不是说在你们那个大陆,那些剑尊级别的人都是帝王吗?如果说权力是武者剑境实力的禁锢的话,那么那些帝王怎么可能是剑尊这样的尊者呢?”
这的确是一直困扰宁鸿远的一个问题,如果说权力是禁锢武境成长的包袱,那么为什么那些强大的武境位面的强者们,他们不但手中握有极大的权力,而且个人武境力量还能够达到惊天泣神的地步呢?
魔尊听闻此言,在宁鸿远的神识之中冷笑一声,冷厉道:“哼!习武目的不一样,成长心境不一样,那些大陆的那些剑尊能够在权力与自我的剑境之间游刃有余,随意驾驭自我的权欲,台面上振臂一挥,万人追随,私底下苦修剑意,几百年都不曾停歇,而你们这世界有多少人能够做到这一点?沾染上一点儿点儿权力,就忘乎所以,整日花天酒地,无所作为,为了装点门面耗费一大把一大把的修武时间,如此一比较,那凡夫俗子在那些宇宙大人物面前,不过只是蝼蚁而已!永远达不到那个对自我心境收放自如的境界!心境,心境,为何本尊历来强调,你就是听不进去!”
宁鸿远听了这魔尊这一席意味深长的长言,心中顿时对未来憧憬不已。
宁鸿远越想越激动,激动得甚至已经忘却了他到这里来的目的。
与此同时,密室之中的气氛突然安静了下来,这一刻,所有人都在思考,所有人都在做出决断。
宁义武在思考如何在不损失个人威信的情况下团结人心,团结神剑宗的人心。
宁无缺在思考什么时候他的弟弟能够重新证明自我。
秦玉雪在思考鸿远哥哥什么时候能够从死亡森林回来。
白诗音在担忧千万别再爆发流血事件,心中默默期盼夫君千万不要冲动行事,毕竟,这两个长老曾经也有恩于神剑宗。
宁可馨在观望这两个历来反对丈夫的老家伙,如何收拾这样的局面,可笑你们反对我武哥新政,也有今日之祸?看我武哥如何收拾你们!
朱赵两位长老,却在思考如何接受这一切的失败,是否真的应该继续“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是否应该放弃他们在神剑宗的政治经济地位,携款潜逃。
他们每个人都在思考,每个都在决断。
这样的寂静持续了几分钟,场内所有人的呼吸声此起彼伏,偶尔伴随着几声宁义武轻轻端起茶杯的声音。
正当所有人陷入沉思之际,只听偏殿中响起了响亮的掌声,众人目光索声而去,却见这发出这掌声的人,却又正是宁义武。
响亮的掌声响彻整个密室之中,回音犹如一声声审判罪恶的时候,那敲响的钟摆,回**在这天地之间。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所有人为之震惊,瞳孔开始收缩,随后满目惊愕地望着宁义武。
宁义武一番拍掌称快之后,赫然起身,随后缓步走到这朱赵两位长老面前,面朝这朱赵两位笑道:“现在事已至此,二位总得拿个说法出来!”
军权在握的宁义武底气十足。
此话一出,气氛陡然紧张起来。
朱赵两位长老见大势已去,只得双手叩拜,支支吾吾道:“我等。。。我等。。”
他们自知已经没有了任何机会,可他们心中仍旧不甘,这个计划本来是万无一失的,怎么就走漏了风声?
按照他们预定计划,宁义武绝对不会出现在这个舞台上。
就连平日里素来以稳重著称的朱长老,这一刻掌心也渗出了从未有过的冷汗,他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六神无主。
朱长老并不知晓宁义武今后将如何对待他,又将如何对待朱家,可他终归师出无名,不敢抬头相视宁义武,只得心中不满:“宁义武,算你厉害!”
朱长老反反复复地思量,自己应不应该放弃在神剑宗的经济地位与社会威望,携款潜逃?
最后,朱长老还是打消了这样的想法,毕竟,他如果加入清音谷,一切又得重头来过,更何况即便加入清音谷,那些历来将忠义作为立人之本的长老,如何能够接受像他这样一位叛徒?
宁鸿远眼见朱长老满脸不甘,心中好笑:“他现在一定是在想究竟应不应该与我父亲彻底翻脸,究竟应不应该携带巨资离开我神剑宗,可他想要跻身于上流社会,掌控武境世界的资源分配权,哪有那么容易,多少人为此争得头破血流,最终却一无所获,甚至丢掉性命!我看他绝没有这个胆量。”
朱长老冥思苦想,最后还是决定与宁义武妥协,弯下了腰,低下了头。
“想要认错的话,那就各自捐献三万紫晶币出来扩充我神剑宗的军事战备,花钱消灾嘛!怎么样,这个折中的办法好不好,如果不好呢?那就公事公办,到时候召开内阁会议,讨论一下二位之前的所作所为,究竟应该付出什么代价!”
说完之后,宁义武见他们脸色颇有疑虑,忽地伸出手来拍了拍他们的肩膀。
宁义武的语气不卑不亢,也不居高临下,似乎对这一切并不感到愤怒。
然而,正是这种平易近人,更加让朱赵两位长老心中更为恐惧,一方面,他们做这一件事确是自身理亏,另外一方面,他们心中很清楚宁义武的武境实力究竟如何。
这“内阁会议”是当年神剑宗开宗之主留下来的传统,其目的是为了防止宗主进行独裁,这是武境世界进化的一个标志,这也是为什么朱赵两位长老为何具有如此勇气的原因,如果是换做如今那恐怖特务统治的紫玉宗,他们绝没有这个胆量。
宁义武最为痛恨特务统治,所以在神剑宗,上到世族长老,下到民众百姓,言论一向较为自由,只要不发表违背原则的言论,宁义武一向是比较宽容的,例如老百姓听得宁鸿远突破武境失败,将这一件事作为酒桌上的谈资,背后痛骂宁鸿远不配姓宁,宁义武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反过来,当今天域东北的紫玉宗却没有言论自由,也正是因为如今的紫玉宗实行恐怖统治,人人自危,怨声载道。
宁义武从来不做没有眼光的事情,绝不实行恐怖统治,所以,宁鸿远常常觉着自己这一位父亲很像慕容恪,总是能够不怒而威,总是能够以宽待人,却又让人心生敬畏。
宁鸿远听得父亲这番试探,心中暗暗称奇:“商人有商人的思维方式,军人有军人的思维方式,这两位长老就是典型的商人思维,父亲此番反问正是抓住了他们商人的思维,商人想要赚钱,就必须拥有名望,否则老百姓如何肯买他们的商品,如果这一件事真的闹到内阁会议上,以四位大将军的军人思维,一定会对这二人严加指责,尤其是白虎将军,一定会将此事公众于世!这两个老家伙一定不会希望看见这样的局面,毕竟,我神剑宗四大将军都是最为纯正的军人,心中对我父亲忠心无二,怎会容忍他人在背后戳父亲的脊梁骨!父亲果然了不起,对各行各业的思维方式了如指掌。”
宁义武见眼前这二位主谋脸色仍有不甘,径直朝着他们身后走去,随后,背对着他们二人朗声道:“二位就只有一分钟考虑时间!我宁义武一向以和局为重,不想闹得彼此都成了死敌!这样,我为两位算一笔账,我这个人最喜欢双赢。”
宁义武双目凝望着眼前这一位曾经协同作战的战友,心中看得很透,朱长老现在的经济地位和社会威望,都是当年他用鲜血换来的,如果他携款潜逃,一切又得重头再来。
“我倒要看看你的血性究竟如何!”
朱赵两位长老面面相觑之后,一直低着头,依旧不敢抬头直视宁义武一眼。
这一件事他们本来就站不住脚,若非这背后所牵扯的利益实在太大,他们也决计不会这么傻。
尤其是那白眉老人的威逼利诱,让他们不得不冒险一试。
万一成功了呢?万一逼得宁义武放弃新政了呢?不去试一试,怎么知道?
宁义武深感时间紧迫,再这样耗下去,也不是办法,接着刚才意犹未尽的话,继续朗声说道:“怎么双赢呢,如果二位答应了下来,我必定向外发布文告,论述二位之公正无私,这样一来,你们二位不但不会为此付出代价,还可以青史留名,到时候我还会给二位颁发神剑宗勇武勋章,对你们来说,也很划算嘛!只要二位按照我所说的去做,还能够为两位的家族产业带来声誉,而这声誉,那可是丹药行业的生死符啊!你们说是不是啊!你我终归是一家人嘛,身上流淌着神剑宗先祖的血脉,你们如此大公无私的行为,一定会流芳百世的!明天我就派人在六大主城宣布你的大公无私,我会这样对老百姓说,由于丹药会长朱长老捐献六万资晶币,基业会长赵长老捐献三万紫晶币,我神剑宗税收减少五分之一,你看看,这不是让你们的家族声望再一次提高吗!
说到这里,宁义武微微一笑,面色和气地拍了拍朱长老的肩膀,“朱长老,我对你,其实有三大佩服,第一,佩服你坚守底限,不再丹药之中造假,第二,你绝不逃税漏税,第三,我佩服你慧眼识人,手底下的人都不敢造假,不敢偷税漏税,凭借这三点,你在我神剑宗的地位就替代不了,绝对替代不了!我这么佩服你,你总得也给我点面子吧!今天这一件事就这样过去,花钱买名声,这名声可是一个家族的立足之本啊!年会上,我会再次宣扬你这令我佩服的三点,第一,绝不造假,第二,绝不逃税漏税,第三,你慧眼识人,手底下的人全部可守规矩!所以说,你还是我们神剑宗那一位德高望重的朱长老。”
朱长老听闻宁义武如此狮子大张口,心中如何不愤怒,三万紫晶币可是他朱家年丹药行业,两年来所有收入。整整两年的收入,要捐给宁义武作为军事战备?可是他无力反驳,宁义武步步紧逼,根本没有留给他半分喘息的机会。
“真是狮子大张口!”朱长老心里极为不满,早已恨得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
可朱长老转念移向,心中也觉着这笔买卖恨划算:“可是,这两年的收入进一步提高我朱家的名望,这一笔买卖,倒也划算!宁义武算你厉害!”
原来,宁义武在天域的威望极高,一言九鼎,众所周知,这样的大人物如果陈述朱家的功德,老百姓自然更加愿意购买朱家的丹药。
<!--PAGE10-->现在,事情的主动权完全掌握在对方手里,朱长老也只好咬了咬牙,随后极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一旁赵长老眼见朱长老如此,心中也无话可说,也只能跟着朱长老点了点头,心中同样求一个花钱消灾。
现在,他们心中最气愤的,并不是宁义武的这个折中方案,而是这一件事究竟是如何暴露出去的。
这一幕看得旁边的宁无缺心中不爽,只见宁无缺眉目横视,神色威武,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到了这个节骨眼上,父亲居然与他们做妥协?这差一点就闹成政变了,古往今来,这种事情一旦发生,绝不能留有任何隐患,父亲难道不知道吗?当年天明大帝尚且为了巩固政权杀鸡儆猴,父亲难道连这一点儿脾气都没有?
宁无缺心心念念:“真是想不明白,父亲为何如此零容忍,历来政治斗争都是‘首恶必办,协从不问’,这两位长老在这里秘密召开会议,此乃大逆不道之举,刚才父亲放过那一些长老,不过是想以宽待人罢了!为何对付。。。唉。。。他们可是幕后主谋啊!背后一定有人,不是那白眉老贼,就是那紫霞宗的宗主,如果父亲不在此时建立威名,这。。。唉。罢了罢了,父亲一向比我想得更远,这一定是父亲的计划!我又何须过于追问?”
显然,宁无缺比他弟弟要血气方刚百倍,毕竟,宁无缺从小就被父亲安排到军队之中,是堂堂正正的军人,最为痛恨偷鸡摸狗的事情。而宁鸿远则不然,宁鸿远从小在父亲身边长大,思维方式自然要比他大哥平和得多,即便这些长老背后戳他脊梁骨,他最多痛骂几句,也不会建议父亲要了他们的性命。
宁义武随后拍了拍他们的肩膀之后,见他二人答应了下来,轻轻拍了拍手。
突然,一位神秘莫测的黑影,如同一道闪烁的流星,赫然出现在这舞台上。
一身黑色盔甲在灯光下散发着夺目的光芒,骑士头盔虽然遮住了他的容貌,却遮不住那一双犀利的眼睛。
他正是宁义武手下的“黑夜军团”,代号“暗影”。
他们为神剑宗执行黑暗而又残酷的任务,与神剑宗另外一个武装组织“飞影”,代表着神剑宗的光与暗。
宁义武面朝这“暗影”点了点头,随后,只见这一位气度非凡的“暗影”骑士面朝宁义武,恭敬地递上了纸笔,随后一道幻影,消失在众目睽睽之中。
宁义武望了一眼朱长老,将手中的纸笔转手递给了赵两位长老,随后面朝他们,态度极为温和地说道:“口说无凭,二位在这纸上签字吧!”
低头望着这一笔一纸,朱长老脸色骤然之间变得无比赤红,双目惊愕又愤怒地望着宁义武,可畏惧宁义武的威严,原本准备直呼其名的勇气,也**然无存,只得稽首相拜:“想不到宗主早有准备!我等惭愧。”
<!--PAGE11-->宁义武豪情大笑,随后大度地挥了挥手,笑声骤停,转而拿起笔,面朝朱长老淡淡一笑,“哎,现在的问题不应该是这个,我还是喜欢双赢,我希望你也是,用金钱买名声,作为商人,我想你比我看得更加长远。”
朱长老心中无话可说,在这众目睽睽之下,他只能按照宁义武事先所设下的棋局一步一步走,按下了手印。
他自知这一盘棋,自己已经完全输了,他之前的计划也全部被磨灭。
他只恨一点,自己为什么没有能够掌控军权,财权终归还是敌不过军权。
紧接着,宁义武拿着这一张纸又走到赵长老旁边。
赵长老望了一眼宁义武,又望了一眼旁边的朱长老,见朱长老满脸惨白,万般无奈之下,也只好跟着按下了手印。
宁义武见他们二人按下手印,瞬间将这一张纸收入袖口之中,大笑道:“朱长老和赵长老大公无私,必定会给当世之人留下榜样的!好了,二位现在可以离开了,最后,我还是替我神剑宗的老百姓谢谢你们,恩!下一次,你们也可以继续,啊,我再替神剑宗的百姓谢谢你们!谢谢,谢谢啊!”
朱赵两位长老已经没有任何理由留在这里,早已经化为一道瞬影,消失在众目睽睽之下。
一切暂时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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