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为人母（1 / 2）

段忘渊和段卓远不约而同地脱口而出：“不妄大师？”

段忘容语气笃定：“对。”

短暂的安静。

段卓远略显小心翼翼地说：“可若这孩子的卦象确实不祥呢？”

“化解。”回答他的是干脆利索的两个字。

“万一……”段卓远觉得自己嗓子有点涩，顿了顿，道，“我是说万一不能化解呢？”

段忘容不假思索，用“兄长怎么能问出这种问题”的语气答道：“自然是不能让这个孩子出生了。”

“不行！”段忘渊不容置疑，“孤答应过姐夫保你们母女平安，不能冒一点儿风险！”

段忘容有些好笑地看着这个桀骜不驯的年轻人——她没听错吧？几乎每日都要拐着弯骂子书珩两句才肯罢休的家伙竟有脸拿子书珩来压她？

段忘渊被她的目光刺得有点脸疼，不去与之对视，只给她一个刀削般棱角分明的侧脸，语气也仍旧强势冷硬：“孤说不行就是不行，总之这件事不容商量！”

“忘渊！”段忘容柔声唤他。

段忘渊被这一声喊得酥了大半身子，霍然站起来，定定凝视着她，一字一顿道：“当初你出嫁，我让步了。你怀了子书珩的孩子，我也让步了。如今我不过就是想保住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你扪心自问，凭什么还要我让步？”

说着说着，他嗓音变得沙哑：“你有什么理由让我让步？”

话音未落下，这位少年君王便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段忘容心头猛地一颤，杏眼睁地老大。

永远都在充当和事佬的段卓远望着玄衣少年的背影，习以为常地叹了口气，“你别生气，我去劝劝他。”

正要跟着离开，那干净清爽的嗓音却传到了耳边：“兄长，这一回，是忘渊误解我了。”

段卓远循声看过去。

段忘容折了一枝白花，手指轻抚开得正好的花瓣：“人这一生，如昙花一现，如草木春绿秋枯，如曦月东升西落，但偏偏欲念却有很多。小时候常怨夜太长，不让人玩得尽兴，长大后盼着金榜题名、佳人相伴，老了又想长寿、安享天伦。无论是达官贵人，还是寻常百姓，谁都逃不开欲念这二字。”

“你再看我，看忘渊，看珩儿……看我们身边的所有人，哪一个过得顺心如意，又有哪一个像草木那般不知痛痒？”她低声笑了笑，“若是安安出生便背负着诅咒与骂名，我宁可她不要出生，这与黎民百姓江山社稷无关，这只是一个母亲质朴的心愿，仅此而已。”

听着这番话，段卓远心中涌上一股说不来的滋味，暖暖的，却又带着些悲凉。

良久，他闭了闭眼，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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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当真是这么说的？”

“我骗你作甚？”段卓远觑着段忘渊，压低嗓音嘟囔，“容儿可比你想的周到多了。”

这话段忘渊听到也假装没听到，他心情好，整个人都仿佛散发着明媚的芒：“好，王兄这便请不妄大师走一趟吧。”

段卓远刚要应下，岂料那人又说：“不，孤亲自去。”

段卓远神情复杂地看着眼前说风就是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