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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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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早的雾气还没散透,湿蒙蒙的粘附在衣服上。运河码头边的石头牌坊下,已经聚起不少人,远看去黑压压一片人头。这些人无一不是衣衫褴褛的青壮,有的人把衣服紧裹在身上,两手抄了袖筒抱在胸前;有的人三五成群围成一圈,相互紧贴着脸冲里背朝外挤在一起;还有的人用草绳子把袖口、裤口都扎住了蹲在地上。随着雾气渐淡,聚拢来的人越多,人们也越发不安起来,惶急与焦躁都写在脸上,时不时的伸长脖子朝正东边望望,又朝四周望望。

又过得片刻,人群从东边开始传来一阵**,不少人低声道:“来了!来了!”人群涌动着挤向两侧,却又不肯走远,自中间闪出一条三尺多宽的胡同来,让给来人通行。来人中走在前面的是个光头大胖子,手捏着一根草棍剔牙,后面跟着十几个拎着棍棒的手下人,大摇大摆的从人群里穿行而过。

大胖子走到牌楼上。大胖子吐掉草棍,踩着那汉子的后背站上基座,他的手下人便挥舞着棍棒,将紧跟过来人群向后轰赶退了三五步的距离。

望着里环顾一遍,如同君王登城俯览隽秀江山般得意。“我说各位爷们,有件好事,有件坏事。你们要先听哪个啊?”

:“坏事呢,就是昨天传来消息,鹰钩拐弯那边有石头塌了,砸死了五个拉纤的,都掉在河里没救啦。”他随着话语低头俯身、皱眉咧嘴,略作夸张的两手一摊,人群依旧沉寂,没人开口说话,却都在目不转睛的望着他。

“好事是,这一下就能多空出来五个差事啊!所以今天要多招五个人。”

话音一落人群顿时鼓噪起来,争先向前涌动挤做一团。

大胖子站在牌楼基座上,背着手又是一阵得意,指挥手下人道:“选人吧,今天选九十个人,要青壮有劲的。四十岁往上的还有不到十六岁的,一概不要。”他的手下回一声“明白!”便转过身开始在身前选人。这些手下将挤在自己面前身高体壮的男子或抓住头发、或揪住领子往身后一扔,同时挥动手里的棍棒,朝那些不合条件却拼命往自己身前挤的人头上抽过去。顿时人群中传来一片哀告之声:“大爷啊,我行,我行啊!……大爷我不老,我有力气!……您老行行好,我过十六啦,我真过了!”人群躁动着、推搡着,如开水般沸腾起来。

那些被选中的人一旦被揪出来顿时眉开眼笑,纷纷快跑两步蹲到大胖子的脚下,抬头作揖道:“谢谢裴爷……多谢裴爷赏饭!”

大胖子哼一声,拉着脸叱喝:“都给老子蹲好了!五个人一排都他娘的蹲好。听好了,干一天活,管两顿干饭,晚上每人发四升粮食。”

众人相互揪扯着排队,一边点头应道:“晓得!晓得!”

其中却有一人迟疑着半立起身子,弓着腰小心翼翼问道:“裴爷……裴爷,您昨不是说……说有五升吗”

正要走下基座的大胖子闻言一皱眉头,抬眼看看问话的那人,一口啐过去骂道:“呸!还五升!赏给你脸还嫌少是吗?你有那吃五升粮食的命吗?叉出去,不要了!”

那人见大胖子发怒,自己已经吓得脸色惨白,蹲在他身边的人们一起跳起来,揪头发的、摞衣服的、抱腿的,不顾哀告将那人扛起来又扔回到外面围拢的人群中。

这边眨眼间就选齐了人数,排队跟在大胖子后面朝码头走去。

被扔出来的那人挣扎着追上去,想要跟在队伍后面,却接连几次被打倒在地。他顾不得擦抹脸上的血污,边追着边高喊:“裴爷我错了!求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啊!裴爷大人大量,您赏口饭吃啊裴爷!……裴爷您说过要我的,您……您昨晚睡我婆娘的时候答应我的啊!裴爷您不能说话不算数啊裴爷!”

那人哀求着跌跌撞撞追在后面,直到又一次被打倒在地爬不起来。他仰面朝天躺在地上,张开大嘴嚎啕着“你不能说话不算数啊……你答应我的啊……”,终于寂寂无声,半晌过后这人终于慢慢爬起来,却猛地冲向河岸跳起来一头扎进水里去。

“跳河啦!有人跳河啦!”十几个正在附近探头看热闹的人急忙围上去。

“赶紧救吧!”

“咋救啊?早上都没吃东西,哪有力气救人……”

“救他上来要是让裴爷知道了不高兴咋办?”

“唉,扔下老两口和一个媳妇……”

“……可惜了他身上那件棉袄……”

雾气终于散去,显露出静静伫立的石头牌楼。有些人还不愿散去,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对他们而言,在外面与回去的结果是一样的,都是饿肚子,还不如等在这里碰碰运气,况且很多人本来就无家可回。

太阳终于显露出来,将光芒洒在牌楼的顶部,落在正中的四个大字上:深仁厚泽。

阿史德向奔与杨宁、刘梦阳一行人,缓缓行到此处,众人身上的捕快官衣与军制皮甲格外醒目,所到之处老百姓都远远的避开。

阿史德向奔四下看了看,用下颌点了点前头的军士:“去把闸官找来。”

运河与其它自然江河不同,是全凭人工开凿深渠连接相邻水系而成,因为各水系所在位置差异,因此水位高低有别,常有落差。船只若想逆流而上,就需要通过不同位置的船闸开合进行调度。闸官指挥运河上相邻两座船闸的开合,借此来控制一段运河内的水位,达到便于行船的目的。众人此行向南,正是逆流而上,因此需要上游船闸开启,下游船闸关闭,增高脚下这段运河的水位,大型的漕船才能通过拉纤的方式顺利通过。

片刻后,裴胖子带着人小跑着冲过来,站在阿史德向奔马前弯腰拱手嬉笑着道:“不知上官驾到,有失远迎。大人您这是要去办什么差啊?”

阿史德向奔却不答话,手按缰绳冷着脸看向河水,仿佛河面上正演着一场大戏。气氛就这般宁静的尴尬着,跟在裴胖子身后的手下们也都感觉到有些不对,不安的相互使着眼色。过的片刻,裴胖子终于向下屈膝,跪在阿史德向奔的马前,叩头道:“在下运河北道汴州府白山县鸭嘴口闸官裴三叩见上官,不知上官到来未曾远迎,请上官赎罪!”

阿史德向奔这才冷哼了一声,一鞭子抽在裴胖子肩膀上,喝问道:“闸官,你是几品呢?”

裴胖子身子抖了抖,颤声道:“在下……草民没品。”

“哦,没品?那可有官服吗?”

“没……没有。”

“官服也没有啊,那可有委任呢?”

“小人……没福,这也没有。”

“你一个没品没级没官服没委任的屁大官,你管的着我去办什么差吗?”裴胖子抖成一团,磕头如捣蒜般哀告道:“大人您大量,您高抬贵手饶过小得!小得方才犯迷糊,不会说话,惹了大人您生气。小人该死!小人罪该万死!”阿史德向奔扬扬头道:“给我找一条船,我要去长安公干!限你一刻钟之内备好!”

裴胖子口中应了一声,起身转过头,冲自己手下人头喝骂道:“都愣着找打啊!还不快去准备啊!耽误了大老爷的公事,你们等着挨板子呢?”

他身后这十几人轰得一下子,如惊起的苍蝇群般四下跑散了,眨眼间无影无踪。杨宁看着他们跑得毫无目标,东南西北哪边都有,正奇怪间,这些人又乱纷纷跑了回来。有人抱过来一个三角木架子往众人身前的地上一放,后面一个人把背上负着的木板搭上,就拼成了一张桌子;再后面有人肩上扛着凳子,有人捧着茶壶茶碗,有人提着篮子、抱着鲜果;有人抱着喂马的草料,还有人用布垫着手端来热气腾腾一铜盆热水来。这群人眨眼间就在河岸边品摆出来两套桌椅,请阿史德向奔等人下马休息,接过马缰绳的同时,就递上来热手巾板已供净手。刚一落座,就有人站在椅子后面捶按肩膀,还有人蹲在地上动手为诸人清理官靴上的泥土。

看着这些人手脚利索,分工明确,忙而不乱,刘梦阳忍不住笑道:“裴大人好本事,你这可真称得上是训练有素啊。”

站在阿史德向奔旁边倒茶的裴三忙笑道:“官爷您可折煞小人了,我们这里穷乡僻壤的,也没什么物产,所以我们能做的,也就是让过往的官爷们开心。让你足踏锦绣路步步升青云,将来我有福气再遇到您荣耀路过的时候,您高兴了就夸我们几句,我们就能开心好几天了。”

半盏茶的功夫,船只就已经备好,是搭乘运河自河南道方向洛阳运粮的三百料大漕船,船慢却稳,有跟船的卫所军兵押送,直达洛口粮仓,到岸之后只需再向西走用不了五天的时间就能到达长安。只不过人与马太占仓位,众人只能分乘两船,阿史德向奔和杨宁、刘梦阳三人坐一条船,其它军士坐后面一条船。

阿史德向奔冰冷冷的脸色,此时才缓和了一些,起身登船时看了一眼裴胖子道:“干的不错,好好办差!”

众人从码头上牵马走跳板登船,两声锣响之后解缆起锚,有几人环抱着长木杆用力把船顶向河中间,同时码头上的刁斗里红旗挥动,岸上待命的纤夫们起身将纤绳上肩,如牛马般爬在地上,一手撑地一手伸向背后抓着纤绳向前爬行,纤绳慢慢带动大船,缓缓驶离码头。

裴三站在岸上望着船队远去,脸上献媚的笑容渐渐消失,咬紧的牙关牵动着脸颊上的横肉,转头问道:“算好了,是后天到鹰钩拐弯吗?”

有人从他身后凑上来,伏在他耳边轻声道:“错不了。就是错了,咱也能让这船在那一天到。您就等着好消息吧。”

水波粼粼,物换景移,两岸的村镇从视野中渐渐远去,船队穿过人工挖掘的河渠,缓缓开进白茫山下的白茫江里。沿河入山,两岸景致又是一变,山岩逐渐高耸促狭,视野渐渐逼欠,山势自然形成的压迫感越来越强,河水也变成深绿色。两岸陡峭无路,纤夫也卸了绳回去,船队升起帆来全凭风力前行。因为各船吃水深浅不一,渐渐拉开了距离,行在河面上散布开来,如一串无主羊群。

押运船队的副将有些心神不宁,沿着左船舷来回踱步,阿史德向奔走上去两手抱胸笑道:“我若是你,出发前就要用绳索将各船前后系住连成一串,船上再多多预备弩箭,这样各船不会掉队,万一有事也好前后应援。”

杨宁好奇问道:“怎么?还有人敢劫官船不成?那可是等同于造反哪!”

副将摆摆手,口中应道:“当然没人敢打官船的主意,你们多虑啦!”

阿史德向奔却皱眉道:“周边百里之内灾荒渐重,聚集在运河沿岸的流民会越来越多,流民一旦聚集成群,稍有挑唆就会出事啊。”

副将冷哼一声,翻个白眼给阿史德向奔,“流民敢作乱,他们能有几个胆子?即便他们有胆来打这粮船的主意,我这一船刀枪难道是吃素的?”

阿史德向奔摇摇头,踱步回到杨宁身边,低声道:“他这是拉屎攥拳头,假横。”

杨宁先是一愣,待想明白他言语中的意思,忍不住将头转过一边偷笑。经过几天前一场恶战,两人算是共同经历过生死,阿史德向奔身上豪爽大方的性情,很对杨宁的脾气,杨宁的身手与机敏,也让阿史德向奔看重,两人之间的关系也就日渐熟络起来。

阿史德向奔把身子靠向杨宁,歪了头压低声音继续道:“你看他的系甲绊子,那样系甲是舒服,腋下不会勒疼,可跑不出一百步这甲胄就会歪斜,让人顺着缝隙一枪捅进去就完!这样的人到了我们塞外的战场上,就是给对方送人头的。你还别不在意,杀人也是一种本事,而且这本事是全天下最难练成的。一是因为可供练手的材料难找,二是每次练手都有风险,搞不好你就给人家当材料啦。”

仿佛就为了验证他的话,此言刚落,山谷中突然传来几声悠长的竹哨响。众人屏息细听,竹哨声又响,却是比方才更加短促尖锐起来,而且是在两岸四五处地方依次响起。众人心中都是一沉,纷纷仰头四处张望,只见山岩陡峭、绿植丛生,还没来得及发现异常,山谷中已经有数百处哨音同时响起,哨子声尖锐短促,更有无数回声夹杂在其间,瞬间充斥整个山谷。

“右前方山上!”刘梦阳眼尖,发现目标后高声示警。

众人转头,只见山崖上有处仅能容人的所在,站起一个汉子,此人**全身手挽绳索,口咬一把尖刀,绳索的另一头就挂在山岩上。众目睽睽之下,此人毫不犹豫纵身跃下,紧攥住绳索**秋千一般,从空中滑向船队,引得刘梦阳不由自主一声尖叫。

从十几丈的高处跃向行驶中的船队,此举无异于自杀。且不说水寒岩陡,就算是侥幸能不碰不撞的跃到船上双脚落地,由巨大惯性产生的冲击,也足够折断普通人的腿骨。而此人的运气似乎也不太好,人在半空时绳索就断了,整个人拖着半截绳子斜斜坠向水边,撞在山岩上崩成一团血雾。

惨景入眼,还未容众人惊呼,另一侧山岩上又有人接二连三如法跃下,竟似抱定了必死的决心,前仆后继的**向船队。这些人有的落入水中,有的坠在石滩,只有一人侥幸算对了时机,对准了粮船**过去。

杨宁被这般拼命式的冲杀惊得目瞪口呆:“他们这是要干什么?”

阿史德向奔紧皱了眉头高喊道:“不好!护住船帆!让所有船护住船帆!”

押运的副将脸色惨白,望着奋不顾身接连**落下来的人,张大了嘴却喊不出命令来。

果然那人抓着绳索**到粮船头顶便松了手,将口中咬住的尖刀抓在手里举过头顶,借着跳**之力猛然撞上船帆的同时,狠狠将尖刀戳进船帆,再利用身体重量和下坠惯性拉动尖刀,在船帆上直直割开一个大口子。那人也被因为撞击伤了内脏,口中喷出的鲜血在船帆上留下殷红的一条印记,像是用粗笔沾着朱砂在帆布上划下顶天立地的一竖。

船帆即毁,粮船也就失了动力,逐渐脱开船队落后在河中间缓慢漂浮。再接着,又有几十个人如同秃鹫扑食一般扯着绳索跳**下来,将船队最后两艘船的船帆尽数割破。

又是一阵哨声响起,数十人肩扛着七八条竹筏从两侧山谷中跑出来,推动竹筏下水,奋力划动直扑粮船。劫匪真来了!

山林中狼群扑食就常用这种法子,只瞄准牛马群中最后或者最弱的一头下手,不但不理会其它牲畜,还会故意留出一条逃跑的生路,这样其它牛马即便是比饿狼健壮几倍,也会失了拼死一搏之心,只剩下低头逃命。

果然,船上指挥的副将大吼着叫手下人升满帆,快划桨。

阿史德向奔一步跃上舵台,冲着舵手大吼道:“落帆!掉头!掉头回去!”

副将抢过来抱住舵轮:“不许调头!快走!趁他们还没过来!”

阿史德向奔一把扯开他,手指落后被围的粮船吼道:“不能走!船上还有我的兄弟!”

杨宁也跃上舵台急声道:“船身高、竹筏矮,片刻之间他们攻不上船去!快掉头去救还来得及!”

刘梦阳也急声道:“他们要抢的是粮食,快回去就能把人接下来!”

押运的副将惊惧之下,拔出横刀来一把插入舵轮,将舵轮死死别住,吼道:“现在回去就是送死!那些人都是乱民,是饿鬼!能把你们活吃了!不能回!”阿史德向奔拔出横刀顶住副将的咽喉,瞋目大吼:“不回去我杀了你!”

副将身边的两名亲随见他出手,齐齐拔刀架在他脖颈上喝道:“放手!放开我家大人!”

站在旁边的杨宁眼见阿史德向奔吃亏,来不及细想探枪锋抵住一名亲随的胸前喝道:“你先放手!”舵台上五人相互挟持,后船押运的军兵们轰然涌上来,纷纷举起长枪,指向身在最外围的杨宁。

刘梦阳皱眉拉出长剑左手倒握,护在杨宁身边。

副将见己方人多势众,咤喝道:“想造反吗?都给我拿下!”

有军兵保护副将心切,挺枪戳向杨宁小腿。这般枪法在杨宁看来几如儿戏,他运枪一抖,点刺刺穿对方小臂,顺势一招“划天”挥出,长枪抖圆**开身前几支长枪,枪锋在对面诸人胸甲上割出长长一条裂缝。杨宁这一招只在立威不在伤人,可军兵中还有凶悍者欺他年少,从人群后面挤上来,抢步上前挺枪要与杨宁对刺。

杨宁不躲不退,只微微侧头让开枪锋,手握枪杆抽撤两下,就在对方手臂与大腿上刺了四个窟窿。接着杨宁闪身回刺,一枪从亲随所持横刀的刀柄圆环中穿过,压枪杆一撬就令对方横刀脱手,缴了他的兵刃,接着枪杆一挺,还挂着横刀的枪锋就贴在另一名亲随的鼻尖上。

镔铁的凉意从鼻梁透入大脑,顿时让对方清醒了许多,他怏怏的收回横刀,故作轻松笑道:“大家都是自己人,莫要伤了和气。”

刘梦阳抢步上前,翻腕横长剑压住那亲兵的肩头,将他推到舵台边缘一脚踢下,再如法炮制将另一名亲兵也踢下舵台,接着握剑在舵台边缘一划道:“这条线,手伸过来便剁手,脚踩上来便跺脚,有不信的尽管来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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