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欲笺心事斜倚阑(1 / 2)
萧元祺到底是一派掌门,这父女二人之间,显有嫌隙,他倒也看得出来。
他心里猜测着兴许是沈肇峰当年贪生怕死,丢下妻子儿女逃命,这才招致女儿厌恶,然而这一切也只能算是沈肇峰一家自己的事,加上他也十分清楚,自己这唯一一个还算勉强可以信任的幼子是个刺头,对这些闲事便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懒得再管更多。
三人出了飞云居大门,黄鸣松与高昱本欲随行,然而萧璧凌却摆手拒绝,称自己一人已经足够。沈茹薇也微笑挽上父亲的胳膊,陪他一起做戏。
她是沈肇峰三个儿女之中,性子最像他的一个,一旦真正想要伪装起来,任谁也看不穿心里究竟都想着什么。
等到走出街口,压抑许久的沈茹薇,终于一把推开了沈肇峰。
沈肇峰到底是一介书生,而她习武多年,此举纵未动真气,力道也大得很,使得沈肇峰趔趄着连退数步,方勉力站稳。
“你又想做什么?”沈茹薇冷下脸来,伸手一指萧璧凌,冲沈肇峰低喝道,“上回差点杀了他,还不够吗?”
沈肇峰见她怒了,却只是笑笑,掸了掸衣袖上的灰尘,一面走上前欲牵她的手,一面说:“薇儿,咱们父女多年未见,好容易重逢,纵无思念,也不该是这剑拔弩张的气氛,你说是吗?”
正说着,沈茹薇却已一把扣住他右手脉门,直视他道:“好一出父慈子孝的戏码,母亲和姐姐死不瞑目,你是如何做到如此安心,还能回来算计我的?口口声声说我不孝,你身为人父,又何曾尽过责?”
“你冷静些。”萧璧凌唯恐沈肇峰暗箭伤人,便忙上前将她二人拉开,并挡在父女二人中间,对沈肇峰道,“你想要的,无非是从我口中探听那钥匙的下落,可它也的的确确不在我手中,又何必一而再、再而三将他人牵扯进来?”
“你说没见过,那就是没见过?”沈肇峰呵呵笑道,“那就让我看看,究竟需要多大的筹码,才能令你开口说实话。”
“你想要如何?”萧璧凌眉心一沉。
“我倒是有件事很好奇,”沈肇峰道,“我师姐嫁去襄州,自己什么都没留下,却唯独把玄苍给了你,那把钥匙,如果真的没落在你的手里,那就只能去问青梅师姐了。”
“既然如此,又为何一直纠缠?”萧璧凌正色问道。
“青梅师姐这一辈子都把自己关在竹林里,我又怎么见得到她?”沈肇峰两手一摊,故作无奈道,“就算我能进得去,她也绝不可能把钥匙交给我,你说是吗?”
“你要我替你去拿钥匙?”萧璧凌冷哼一笑,道,“然后呢?看你学会这些手段之后,为祸一方?”
“薇儿,你看。”沈肇峰指了指萧璧凌,露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道,“这个男人,口口声声说着视你如珠如宝,却连这点小事也不愿为你去做,此等心口不一之辈,你是怎么看上的?”
“那简单,你去退婚。”沈茹薇道,“然后咱们父女俩,该去哪就去哪。”
沈肇峰嗤笑一声,拂袖向前走去。
“你就是不愿放弃这些可以被你利用的筹码,步步紧逼,攻于心计,让后强迫他妥协!”沈茹薇在他身后,一字一句说道,“你这样的小人,只识投机取巧,威逼利诱,恐怕这一生都难在偃术一道,有所作为!”
听到最后一句话,沈肇峰瞳孔急剧一缩,立时回过身来。萧璧凌眼见一团黑物从他袖中窜出,只冲沈茹薇而来,即刻揽过她腰身,向旁闪避,那黑物落在地面,即刻散成一滩黑气,也不知是什么做的。
“你就不该活到现在。”沈肇峰咬牙切齿挤出这几个字来,便不再看她,而是径自向前走开。
“你当真要回别苑?”萧璧凌心有余悸望了她一眼,“和他一起?”
“还能如何呢?”沈茹薇苦笑道,“现在这局面,我无论到哪,都只能和他待在一处。”
“又或是你愿意早些娶我女儿过门,”沈肇峰闻声便道,“这样一来,与她最为亲密的人便成了你,而不再是我。”
“如此一来,你就能借此机会靠近萧庄主他们,用飞云居上下性命作为威胁?”沈茹薇冷哼一声。
“当然也可以不这么做,你若实在不肯,便自己去同他们说,告诉所有人,你的身子不清不白,犯了七出之条。”沈肇峰头也不回道。
“还真是我的好父亲。”沈茹薇嘲讽之态尽显,她见萧璧凌面有愠色,即刻按下他的手,道,“别再同他争辩,这种货色,不值得。”
“可是……”萧璧凌正欲开口,却被她伸手按在唇间,示意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