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购买”杜预（1 / 2）

翌日清晨，刘谌精神奕奕地起身，虽只睡了不到两个时辰，却觉神清气爽。他即刻吩咐心腹持他的手令，前往诸葛绪府上搜寻杜预墨宝。

果然，不久后便在旧日文牍中找到一份杜预关于粮草调度的公文批复。

刘谌当即模仿杜预笔迹，伪造两封给其洛阳家眷的密信，一封让张春带到洛阳，赚取杜预家眷，一封让董厥带到长安，去见杜预。

半个月后，董厥也已抵达长安，见到了焦躁不安的钟会。

正如刘谌所料，面对董厥提出的用大量蜀锦和军粮交换杜预的条件，钟会虽疑窦丛生，但迫于现实压力，在经过一番装模作样的犹豫和讨价还价后，最终勉强答应，一旦粮帛到位，便可放杜预南归。

安置了董厥之后，钟会踏入幽禁杜预的小院，杜预正坐在石凳上翻阅《左传》，竹简在晨光中泛着清冷的光泽。

见钟会到来，他眼皮都未抬一下，只淡淡道：“将军今日倒得闲。”

“有个消息要告知元凯。”钟会将蜀锦交易之事徐徐道来，话音未落便见杜预唇角浮起讥诮笑意。

“用万匹蜀锦换一无用之人？蜀汉秦王倒是做得好买卖。”杜预指节叩在竹简上发出脆响，冷笑道：“只怕是将军与那刘谌唱的双簧戏。”

钟会也不辩解，只从袖中取出那封密信推至石桌。当杜预瞥见信尾那个特意加粗的“预”字花押时，持简的手指骤然收紧，书信上的字迹分明是自己的，甚至连记号都相同。

“看来元凯认得出家书真伪。”钟会轻笑一声，眼见对方脸色由青转白，忽将茶盏重重顿在案上，感叹道：“但若我说，这封信与当初逼反我的阴谋，皆出自刘谌手笔呢？”

杜预猛地抬头，看见钟会眼底翻涌的阴鸷，冷哼道：“据我所知，邓艾、诸葛绪都是被这种手段逼降的，甚至我也是如此。也是被人离间的。”

杜预的目光在竹简与密信间来回逡巡，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那个加粗的“预”字花押。良久，他忽然将竹简重重一合，清脆的声响惊起了院中栖鸟。

“士季。”他第一次用了钟会的表字，声音沉静如深潭，劝道：“你可知此刻潼关外，司马公的旌旗已遮天蔽日？”

见钟会瞳孔微缩，他继续道：“你麾下虽有十万精锐，可司马公仅中军便有十万之众，更兼并州胡骑、幽州突骑正在路上。而成都那位秦王用这等拙劣反间计，分明是要你我自相残杀，他好坐收渔利。”

杜预以指蘸茶，在桌面勾勒出三道水痕，分析道：“雍凉军心未附，荆州水师扼守汉水，并州狼骑即将到达河东，若此时与司马公决裂，便是将三军将士送入死地！”

钟会忽然低笑出声，笑意却未达眼底。苦涩道：“元凯啊元凯，你让我现在收手？洛水到现在还是红的，那是曹爽一族的鲜血啊！我敢降吗？”

钟会的低笑声在庭院中回荡，带着几分凄厉。杜预凝视着桌上渐渐蒸发的水痕，仿佛看见司马氏铁骑踏起的烟尘。

“洛水之畔的血，早已渗进土里。”杜预的声音忽然变得极其平静。

他也知道司马氏的名声已经臭到大街上，试问一个没有诚信的人，如何让人信服呢？钟会或许有野心，但如今被逼着谋反，实际上，还是因为司马氏的名声所影响的。

“元凯，弄不好，这个时候，你的家人已经启程了。”钟会幽幽的说道：“你的家人若是不能平安到达关中，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

杜预听了面色苍白，双目中闪烁着恐惧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