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杨灿是墨者?(1 / 2)
“回禀公子,属下二人在吴州待了十多天……”
其中一名探子抱拳躬身,正要细,目光无意间扫过立于于睿身侧的赵腾云和刘波,声音突然顿住。
于睿会意地一笑,朗声道:“赵统领和刘先生都是我最信任的人,有什么话你尽管,不必有所顾虑。”
着他翻身下马,将手中的马缰绳扔给一名快步迎出来的仆役,又补充道:“到厅里,外面风大。”
完,他一把拉住要避嫌走开的赵腾云和刘波,不容拒绝地道:“两位与我一同进去,正好也听听这个消息。”
三人并肩踏着石阶走进府门,身后的随从则牵着马匹,跟在后面往侧院的马厩拐去了。
他们穿过几重铺着青石板的庭院,不多时,便到了“黑水轩”的厅堂。
厅内墙角处燃着三盆炭火,木炭烧得通红,不时发出“噼啪”的轻响,将室内烘得暖意融融。
于睿走到主位坐下,刘波和赵腾云则分别在两侧的椅子上座。
仆役很快端来热茶,青瓷茶盏冒着热气。
于睿顾不及喝茶,急急问道:“现在可以了,你们此去吴州,到底查到了什么?”
左侧那名探子立刻上前半步,恭敬地道:“回公子,属下二人在吴州城里外的茶肆、酒坊、市集四处打听,连着跑了十多天。
可是我们走遍了整个吴州城,也没听过有个叫丁浩的寒门士子,与罗家女儿有私情后又被灭了满门的事。”
他顿了顿,又道:“属下想着,或许这种豪门私隐太过隐秘,寻常百姓无从知晓?
于是属下二人又走访了吴州城及其附属乡县,只问是否有一户姓丁的人家被灭门的消息。
可是属下二人一番查访,近二十年内也没有过这样的惨案消息。
至于二十年前,属下想着时间太过久远,便没仔细询问……”
于睿垂眸听着,指尖在茶盏边缘轻轻摩挲。
他暗暗思忖,杨灿如今年纪不过二十出头,若真有灭门之仇,绝不可能是二十年前的往事。
这个杨灿,果然不是什么江南寒门士子,于睿的心情顿时愉悦起来。
于睿点点头,微笑道:“我知道了,此事切记不得对外张扬,下去到账房领赏吧。”
“谢公子!”两个探子面露喜色,连忙躬身行礼,心翼翼地退了出去。
随着房门合上,黑水轩内便只剩下于睿以及赵腾云、刘波三人了。
于睿的笑意再也藏不住,先是唇角微微上扬,到最后索性放声大笑起来。
“啊哈哈哈……,杨灿啊杨灿,你藏得再深,这狐狸尾巴,终于还是露出来了!”
赵腾云和刘波对视一眼,眼中满是疑惑。
赵腾云拱手问道:“公子所的这个杨灿,可是阀主门下如今风头正盛的那个长房执事?”
于睿笑吟吟地道:“不错,正是此人。”
刘波不解地道:“此人确实有些本事,改良耕犁、修治水车,是个可造之才,不过也不至于惹得公子你如此关注吧?”
“欸,不然不然。”
于睿摆了摆手,笑的更加愉快了:“赵统领、刘先生,你们二位有所不知啊,这杨灿早已被我收服。
如今……他也是咱们代来城的人了。”
“什么?”赵腾云和刘波齐齐惊呼一声,顿时露出了喜色。
他们俩是代来一脉的家臣,归附代来城的人越多,代来城的实力就越强,他们的前途自然也就越发光明。
杨灿此人的份量在整个于阀来,还算不上如何重要,但他却是近两年来阀主门下最成器的一个人物了。
此人竟然也暗中投靠了代来城,这不正明阀主气数已尽,代来一脉的前途远大么?
两人连忙拱手道贺:“公子,可喜可贺呀。”
于睿摆了摆手道:“若仅只如此的话,虽然是喜事,却也还不值得本公子向你们卖弄。
实在是因为这个杨灿,他还有一层不为人知的神秘身份呀!”
这话一出口,赵腾云和刘波更是齐齐一怔,心头好奇心起。
神秘身份?什么身份称得起神秘二字?
刘波忍不住问道:“公子,却不知此人还有什么神秘身份?若是不便……”
“你们两位都是我父子心腹之人,有何不便言之秘密?”
于睿打断他的话,悠然自得地一笑,十分笃定地道:“杨灿此人,实乃墨门弟子。”
赵腾云和刘波是代来一脉的核心人员、心腹家臣,就算他们不是适逢其会,于睿对他们也没有防范之心。
况且,他们适逢其会,再隐瞒反而不妥。
而且于睿觉得,把此事告诉他们,不仅能显得自己对他们足够信任,更能让他们看到代来城的潜力,从而对代来城更加的忠心。
这和于醒龙正对外大肆宣传鲜卑拔力部归附于他,是一个道理。
“墨门弟子?”赵腾云和刘波这回可是真的被惊到了。
墨门的名声,在诸子百家中那也是响当当的一块金字招牌。
墨者虽然式微了,而且分裂为三派,但墨者大多精于实用之学,而且组织性、纪律性极强。
这样的神秘门派的弟子,竟然屈身投靠代来城,依附了我们长公子么?
赵腾云顿时大喜道:“公子,此言当真?”
于睿笑吟吟地道:“你若当面问他,他自然是不会承认的。”
于睿呷了口茶,又自得地道:“不过,以我所掌握的消息看,八九不离十。”
赵腾云欢喜道:“哈哈,那可真是要恭喜公子,贺喜公子了!”
刘波也是连连抚掌赞叹着,似乎在为代来城又添一员大将而欢喜。
可他温润的眼神里,却悄悄掠过了一丝复杂的光芒。
杨灿竟然是墨门中人?
那他是秦墨还是楚墨?
是了,此人改良了耕犁和水车,既然精通机关之学,十有八九是秦墨的人了!
难道秦墨钜子也察觉到,在中原已是儒教一家独大,他们难以一展平生抱负,所以要转移至陇上了?
秦墨与我齐墨一向针锋相对,他们秦墨若是也选择寄身到于氏门下,将来难免跟我们齐墨对上啊……
不成,这件事我得尽快报与我家钜子知道!
……
昆仑汇栈的老掌柜,那双眼睛早被年月磨得比贼还精,哪怕你穿金戴玉,他也能一眼看出你袋中究竟有几个铜板。
东家杨灿和这位潘夫人甫一见面,眉梢眼角里藏着的几分异样风情,就被老掌柜的眼风捎了个清楚。
于是,老掌柜的才使眼色,把正等着献殷勤的伙计、胡女,全都支使开了。
杨灿要在这昆仑汇栈设宴款待潘夫人,准备什么菜肴,可让老掌柜犯起了核计。
昆仑汇栈可不是饭馆儿,如今大雪寒冬的,若是打发人去饭馆里点餐,就算把食盒裹得严严实实,等菜拿回来,那点热气怕也早就散干净了。
可要是自己做,这汇栈里还真没有手艺好的厨子,思来想去,还真被他想出一个办法,那就是吃“鐎斗煮”。
只要食材好就行了,厨艺什么的还真不需要。
于是,老掌柜的立刻打发伙计去买菜买肉,胡女收拾出一个房间充作吃酒的雅间,方桌上便摆起了一只鐎斗。
“鐎斗煮”的吃法与后世的火锅极为相似,那鐎斗是黄铜打造,深腹圆底,下有三只矮足,正好架在炭盆上。
老掌柜的先往炭盆里添几块上好的无烟炭,再把铜鐎斗架上去,灌上清亮亮的井水,撒上几粒花椒和良姜。
等那水冒出细泡,已经用沸水焯去血沫子的羯羊肉骨便下到了水里。
这肉可不急着吃,它是用来吊汤的,等那油脂渐渐熬煮出来,老掌柜的这才去请东家和潘夫人。
后院雪棚里,一个最擅长玩刀的汇栈武师,正细细地切着冻了半个时辰的羯羊肉。
切出的肉片儿薄厚均匀,裹着一层细碎的冰碴,这样涮起来才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