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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5章 闭眼那一秒就是审判开始(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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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之外,清明司地底。

新任纹师颤抖着触碰残卷,刚想誊录,命盘忽然嗡鸣震颤,投影出一幕画面——线清碎裂前最后时刻:她站在律网核心,十指断裂,鲜血织成“行”字天幕,口中喃喃:“念头即罪,闭眼即审。”

他尚未反应,双眼猛然闭合。

神魂已被拖入冥途深处。

无数冤魂围拢,质问他三年前销毁宫婢联名诉状之事。

他挣扎辩解:“那是上命!我不过奉令行事!”

亡魂齐声回应,声如雷鸣:“那你的心,也是上命吗?”

他崩溃跪地,痛哭认罪,自愿将名字刻入《赎愆录》。

睁眼时,发现自己正用朱砂在脸上书写供状,笔尖来自一支不知何时握在手中的判官笔。

他颤抖放下笔,抬头望向墙上悬挂的线清画像。

画中人嘴角,似乎轻轻动了一下。

夜风穿堂,卷起一页残纸,飘向远方。

民间开始流传一句话——

谁要是敢闭眼装睡,梦里就会被拉去受审。民间的夜,不再安宁。

自那句“谁要是敢闭眼装睡,梦里就会被拉去受审”悄然流传开来,坊间便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清醒。

百姓起初嗤之以鼻,可接连数起怪事,让讥笑变成了战栗。

刑部侍郎试戴黑绸眼罩入眠,翌日清晨惊醒,双目周围浮现出淡青色的“行”字纹路,如烙印般嵌在皮肉之下,任热水搓洗、药膏涂抹皆不消退。

更可怕的是,他耳中日夜回荡着低语——案卷翻动声、铁链拖地声、亡魂控诉声,层层叠叠,昼夜不息。

御医束手无策,只道“心魔反噬”,唯有听讼堂前点燃一盏陶灯,灯火幽蓝摇曳,低语才稍稍退去。

断言得知此事,立于河畔古桥,手中笔悬在半空。

他正记录一桩沉塘旧案:寡妇携幼子投水,尸身三日后浮出,口含石块,脚缚麻绳。

官府判为“自绝于天”,草草结案。

可今夜提笔,墨迹未落,手腕却猛地一颤。

他低头看去,纸上的字迹竟与记忆深处那一份早已焚毁的判词如出一辙——转折顿挫,锋芒内敛,每一个“行”字的末笔都微微上挑,像刀尖挑破谎言的瞬间。

那是沈青梧的笔锋。

他曾亲眼见过她伏在尸旁,就着月光写下判决,指尖染血,字字如钉入地。

如今这熟悉的力道,竟从自己笔下重现。

他僵坐良久,寒风穿袖,吹得纸页猎猎作响。

“原来不是我在写……”他声音轻得几乎被风卷走,“是你借我的手,在续你的律。”

那一刻,他忽然明白——她早已不在人间行走,也不再需要现身。

她的律,已成了人心底无法回避的尺;她的审判,不再是外来的惩罚,而是内在罪感的觉醒。

她甚至不再需要开口,只要一个念头萌生,一道目光闪避,一次沉默纵容,冥途的门便已悄然开启。

宫中更是风雨欲来。

萧玄策下令:乾清宫至西六宫,夜间禁燃灯火,所有嫔妃、太监不得闭目养神,违者以“蓄意逃避审判”论罪,重责三十杖,贬为贱役。

旨意一出,后宫哀声暗涌。

无数人强撑眼皮,以针刺掌、冷水泼面,只为熬过漫漫长夜。

可即便睁着眼,恐惧仍如影随形——有人盯着房梁发呆,忽然看见梁上垂下一只苍白的手;有人数着更漏,耳边却响起自己多年前毒杀乳母时的那一声闷哼。

那一夜,萧玄策巡至永巷偏殿,忽见一扇窗纸透出微弱光亮。

推门而入,只见一名小宫女跪坐床前,双手死死撑住眼皮,指缝渗血,泪水早已流干,лnшь嘴唇不停颤抖。

“为何不睡?”他问。

宫女抬头,瞳孔涣散,声音破碎:“奴婢……实在撑不住了……可一闭眼,就看见姐姐……被我推下井的那晚……她说……‘你也该尝尝淹水的滋味’……”

萧玄策静静看着她,良久,从袖中取出一枚温润玉佩,递上前去。

“若你明日自首,供出当年之事,可免梦刑三日。”

宫女浑身一震,扑地叩首,泣不成声。

他转身离去,脚步沉稳,背影却在廊下微微一顿。

仰头望向无星无月的夜空,漆黑如墨,仿佛天地本身也在屏息。

“她不是要惩罚所有人……”他低声喃喃,声音几不可闻,“她是逼我们,亲手打开自己的棺材。”

风掠过檐角,吹动一片枯叶,打着旋儿飘向御书房方向。

那一夜,紫宸殿灯火未熄。

萧玄策端坐案前,朱笔蘸墨,在黄绫诏书上缓缓写下新旨——

“凡宫中言语、文书,不得出现‘沈青梧’三字,违者,以亵渎律网论处。”

笔锋落定,窗外忽起一阵阴风,卷起案头一张旧物登记簿的残页,纸角墨痕未干,赫然写着两个字——

“沈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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