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1 / 2)
邢道荣、陈应、鲍隆等人一面催促前锋快行,一面高喊后方跟上,莫要脱队。
“混账!这破路全是烂泥,跟泡了粪池似的!”邢道荣怒骂。
正愤懑间,前军士兵却突然止步。
“吁——!”
邢道荣勒住战马,怒视前方:“为何停下?!”
一名士兵踉跄踏泥而来,急报:“邢司马,前方山岭滚下许多木桩,堵死了去路!”
“什么?!”邢道荣几乎气炸,“无缘无故哪来的木桩?莫非是前日暴雨冲垮了山上的树?”
一旁的赵范默然,汗珠顺着脸颊滑落。
(
“蹊跷,即便山骊被雨水冲塌,滚落的也该是树木岩石,怎会凭空出现树桩。”
他眯眼望向泽道旁的山骊,
整座山骊覆盖着黑压压的密林。
此刻幽暗密林中,树影正随着夜风诡谲摇曳,
犹如无数恶魔从地底伸出的手臂,向张羡军士卒发出死亡邀约。
赵范右眼突突直跳。
那山骊分明是张开血盆大口的陷阱。
“邢将军,危矣!”赵范骤然变色,冲邢道荣嘶喊:“山中有埋伏,速退!”
“嗯?”邢道荣将信将疑:“埋伏?当真?”
话音未落,乱树丛中陡然迸发漆黑箭雨!
空气瞬间被尖锐啸叫撕碎!
“嗖!嗖!嗖!”
最前排的张羡军尚未反应,便被雷霆般的箭矢贯穿,惨叫着栽进泥泞。
埋伏在林间的皆是刘磐麾下神射手,两石强弓拉满,
箭簇破甲贯肉如穿腐土,转瞬泽道已横尸累累。
箭雨未歇,漫山黑影已呼啸跃出:
“诛尽桂阳逆贼!”
“府君算无遗策,叛贼插翅难逃!”
许衡霍然起身:“曼成率部封死后路,余众随我剿敌!”
霎时整座山骊杀声震天,南蛮军自侧翼倾泻而下。
慌乱中张羡军自相践踏,第二轮箭雨又至,
有的深深钉入沼泽,有的狠狠凿进血肉,
泽道顷刻化作修罗场。
陈应与鲍隆正欲集结兵力反击南蛮营,奈何地势不利,难以施展。
刮耳泽遍地泥沼遍布,湿滑难行,遍地水洼,军士们深一脚浅一脚,稍有不慎便跌入泥中。行军耗时费力,士卒的靴履早已裹满污泥,下半身污浊不堪,行动迟缓。
反观南蛮士兵,却如履平地,在泥泽中疾步如飞,毫无阻滞。他们如猛虎出山,嘶吼着冲入张羡军阵,刀光闪处,血溅四方。仅仅一轮冲杀,张羡军便倒下大片,哀嚎遍野。
一名亲兵仓皇奔至陈应身旁,急道:“校尉!长沙军在此设伏,速退!”话音未落,四周士卒已乱作一团,纷纷欲护陈应逃离。
陈应怒不可遏,扬手扇了那亲兵几记耳光,骂道:“废物!区区长沙蟊贼就把你们吓破胆了?谁敢再言撤退,立斩不饶!”
正怒吼间,张任已率南蛮军冲破敌阵,直逼而来。他手中长矛如毒蛇吐信,接连刺穿数名敌兵。南蛮军紧随其后,砍翻陈应身边大片亲卫。
张任趁陈应分神之际,纵马一跃。战马因湿地打滑,踉跄不稳,险些跌倒。但张任毫不在意,未等马匹站稳,便飞身扑向陈应!
两人一同滚落泥沼,在污浊中撕扯扭打。拳**加间,怒骂不绝:
“纳命来!”
“今日必取你狗头!”
两人紧紧纠缠在一起,在地上翻滚厮打好几个来回。两边的侍卫各自持刀对峙,谁也抽不开身去帮忙,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像市井无赖般扭打。
终于,在第三次翻滚过后——张任死死压住了陈应!
陈应虽被制住,却猛然伸手掐住张任咽喉,青筋暴起的指节几乎要捏碎他的喉骨。张任脸色紫胀,左手死死按住对方胸膛,右手突然从靴筒抽出**,寒光一闪便抵在陈应颈侧。
先前掉落的兵器还躺在泥地里,陈应瞪圆眼睛盯着那柄距离自己咽喉不到三寸的利刃,声音都变了调:**老贼!你敢——
话音未落,刀锋已划开皮肉。鲜血如同开闸的溪流喷涌而出,陈应发出的惨叫戛然而止,只剩躯体在血泊中微微抽搐。
张任踉跄着滚到一旁,脖颈上赫然留着五道青紫指痕。他像濒死的鱼般张大嘴喘息,每口空气刮过肿胀的气管都带着血腥味。
好个...狠角色。
另一边战场突然爆发出欢呼。原来鲍隆已被李典斩于马下,染血的长枪斜插在沼泽中。主将接连阵亡让张羡军彻底乱了阵脚,邢道荣眼见南蛮营的藤甲兵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连亲卫都接连倒下,握着开山斧的手心全是冷汗。
这些荆楚勇士在泥泞泽地如履平地,可自家士兵深一脚浅一脚的狼狈模样,活像陷进糖浆的蚂蚁。最要命的是,那些看似普通的水洼下——
撤!快撤!邢道荣突然调转马头,战马溅起的黑泥糊了亲兵满脸。现在他只想沿着来时的马蹄印逃出这片吃人的沼泽。
可惜命运总爱开玩笑。当他冲出迷雾时,迎面撞见个骑着花斑豹的荆蛮大将正数着拍子:一、二...
沙摩柯舔了舔薄唇,三尖叉在掌心里转出个漂亮的弧光。
三个数字刚刚喊完,沙摩柯猛地抬手一挥,埋伏在侧的长沙兵卒同时拽起预先埋设的三道绊马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