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净世燎原(1 / 2)
章首诗句:
雷霆肃清洗暗尘,
铁腕燎原慑鬼神。
内外并举显峥嵘,
薪火焚尽魍魉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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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烽那“铜墙铁壁”与“雷霆反击”八个字,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激起的不仅是涟漪,更是足以掀翻小舟的浪涛。这八个字从他口中吐出时,议事殿内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一瞬——每一个字都像是用精铁铸成,砸在地上能发出铿锵回响。
赵琰站在厉烽左侧三步处,能清晰看见盟主侧脸的线条在烛火映照下如刀削斧凿。厉烽的眼眸深处,那抹混沌之色缓缓流转,仿佛蕴含着一个正在酝酿风暴的宇宙。他的手指在紫檀木椅扶手上轻轻叩击,每一次叩击都带着某种奇特的韵律,像是战鼓的前奏,又像是某种古老仪式的节拍。
铁岩站在右侧,巨斧“破军”斜靠在身侧,斧刃上黯淡的血纹仿佛感应到了主人的战意,隐隐泛起微光。这位壮硕如山的战将胸膛起伏着,那道从左肩斜划至右腹的狰狞伤疤在衣甲下隐隐作痛——那是三日前一场边境遭遇战留下的,一个元婴巅峰的亡命徒用本命法器留下的印记。铁岩不仅没疗伤,反而用真元将伤痕固化,他说要留着这道疤,记住耻辱,也记住仇恨。
“净世行动,就从今夜子时开始。”厉烽的声音不高,却让殿中十二位核心长老同时挺直了脊背,“赵琰总领,巡天卫配合。记住——要快,要准,要狠。不留任何转圜余地。”
赵琰拱手领命时,手指微微颤抖。不是恐惧,而是兴奋。这位素来以冷静着称的监察长老,此刻眼中燃烧着一种近乎狂热的光芒。他已经等待这个机会太久——那些藏在暗处的蛀虫,那些吃着混沌薪火盟的饭却想着砸锅的叛徒,那些在夜半无人时向狩盟传递情报的“种子”,他都一一记在心里,记录在那本用蛟龙皮制成的名册上。
名册的封皮已经被摩挲得发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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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净世:肃清内部的雷霆
子时将至,薪火城笼罩在一片异样的寂静中。
寻常百姓早已熄灯入睡,只有巡更的梆子声在街巷间规律地回响。但今夜,就连最老练的更夫都察觉到不对劲——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说不出的压抑,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闷热,连风都停滞了。
城东,青石巷深处,一座看似普通的宅院。
院墙高逾三丈,用的是能隔绝神识探查的“禁神石”,门楣上悬挂的匾额写着“静心斋”三个古朴大字。这里是盟内执事长老周明远的私宅。周明远,元婴中期修为,主管盟内物资调配,平素待人谦和,见人总是笑眯眯的,被许多年轻弟子称为“笑面佛”。
此刻,静心斋地下三丈深的密室里,周明远却没有半点笑容。
他盘坐在一方白玉蒲团上,面前悬浮着一面巴掌大的青铜古镜。镜面泛着幽幽绿光,映出一张扭曲的人脸——那是狩盟七杀堂的一位联络使,脸上刺着诡异的符文刺青。
“周长老,魔尊大人对你的进度很不满意。”镜中人声音嘶哑,像是用砂纸摩擦铁器,“‘诛帝令’已发三日,你承诺的内部骚乱呢?你承诺的策反名单呢?”
周明远额头渗出细密汗珠,他掏出一方丝帕擦拭,动作有些慌乱:“使者息怒!实在是厉烽那厮管控太严,赵琰的监察部眼线遍布各处……我已经在尽力拉拢了,有三位执事已经动摇,只差最后一——”
“够了。”镜中人打断他,“魔尊大人要看到实际行动,不是借口。三日之内,若薪火城内没有三处以上重要设施被破坏,你就等着‘噬心蛊’发作吧。”
镜面绿光骤灭。
周明远瘫坐在蒲团上,脸色惨白如纸。他颤抖着手从怀中掏出一个玉瓶,倒出三颗猩红丹药服下,那丹药入口即化,化作一股灼热流遍全身——这是噬心蛊的缓解药,也是控制他的枷锁。
三年前,他因贪图突破化神期的机缘,被狩盟设计,中了这无解之蛊。从此,一步错,步步错。
“父亲。”密室石门无声滑开,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端着茶盘进来,眉宇间与周明远有七分相似,“您又犯心绞痛了?”
周明远猛地抬头,眼中闪过挣扎、痛苦,最后化为一片死灰般的决绝。他不能死,他死了,儿子怎么办?那些狩盟的畜生,连孩子都不会放过。
“云儿,去睡吧。”他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为父还有些账目要核算。”
少年迟疑着退下,石门关闭的刹那,周明远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他深吸一口气,从储物戒中取出一卷羊皮地图——那是薪火城灵脉枢纽与仓库分布图,上面用朱砂标记了七处关键节点。
“对不住了,盟主……”他喃喃自语,手指划过地图上标注的“灵粮总仓”,“要怪,就怪这世道吧。”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地图上最后一处标记时——
“轰隆!!”
密室顶部整个炸开!
不是破门而入,而是直接从三丈厚的岩层上方贯穿而下!碎石如雨倾泻,烟尘弥漫中,十二道漆黑身影如鬼魅般落下,呈环形将周明远围在中心。
这些身影全身覆盖着玄黑色重甲,甲片上有暗红色的火焰纹路流动——巡天卫最精锐的“玄焰卫”。他们的面甲只露出眼睛部位,那十二双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只有冰冷的杀意。
为首者缓步上前,每一步踏出,玄铁战靴与地面碰撞都发出沉闷回响。他摘
“周长老,深夜还在‘核算账目’,真是勤勉。”赵琰的声音平静得像是在问候早安,但那双眼睛里,寒光凛冽如腊月冰锥。
周明远手中的羊皮地图飘然落地。他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最终,他惨笑一声:“赵……赵长老,可否放过云儿?他什么都不知道……”
“盟规第七条:叛盟者,诛九族。”赵琰一字一顿,“但盟主有令,不知情者,可废修为,逐出东荒,永世不得踏入。”
周明远闭上了眼睛,两行浊泪从眼角滑落。他知道,这已是厉烽最大的仁慈。
没有审问,没有辩解。
赵琰抬手,一道赤红锁链从袖中激射而出,如灵蛇般缠上周明远脖颈。锁链上密密麻麻的禁制符文瞬间激活,将他元婴与神魂同时封印。
“带走。”赵琰转身,“按名册,下一个。”
同样的场景,这一夜在薪火城内外十七处同时上演。
城南,炼器坊大执事刘坤,正在将一批新炼制的“破甲弩”核心部件偷偷替换成劣质品,被破门而入的玄焰卫当场擒获。他试图引爆丹田自尽,却被三根“封灵钉”贯穿气海,像条死狗般拖走。
城西,藏书阁守阁长老李慕白,正用留影石偷录盟内核心功法《混沌引气诀》的后三章,他藏书的暗格被精准找到,人赃并获。这位素来以清高自诩的老修士,被拖出藏书阁时,裤裆湿了一片,腥臊气弥漫。
最令人痛心的是北城军营——戍卫营副统领徐猛,这个曾与铁岩并肩作战三十年、身上有二十七处战伤的老兵,竟然被狩盟用他失散多年的亲妹妹为饵,诱入陷阱。当玄焰卫冲进他的营房时,他正跪在一幅女子画像前痛哭流涕,画像旁散落着北城防务布置图。
“老徐,为什么?”率队前来的是徐猛的老上级,巡天卫副统领王震。这位铁汉看着跪在地上的老兄弟,虎目通红。
徐猛没有抬头,只是将额头重重磕在地上,一下,两下,三下……直到额骨碎裂,鲜血染红地面:“我对不起盟主……对不起兄弟们……可我妹妹……她才二十二岁……他们把她做成了‘人傀’……我不照做,他们就要让她魂飞魄散……”
王震闭上了眼睛,挥手。两名玄焰卫上前,将徐猛架起。
“按盟规,叛盟当诛。”王震的声音沙哑,“但你妹妹……我们会救。这是盟主特令。”
徐猛猛地抬头,浑浊的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真……真的?”
“盟主说了,”王震转身,不忍再看老友的脸,“混沌薪火盟,从不放弃任何一个子民——哪怕是叛徒的亲人。”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十七颗人头已经悬挂在薪火城东门外的“肃逆碑”前。
那碑高九丈九尺,通体由玄铁铸成,碑面上刻着自混沌薪火盟成立以来所有叛徒的名字——如今又添十七个。人头用特制的铁钩穿过下颌骨悬挂,鲜血顺着脖颈滴落,在碑基处汇聚成一片暗红色的洼地。
赵琰站在碑前,身后是三百玄焰卫,再往后是闻讯赶来的数千盟众。人群寂静无声,只有火把在晨风中猎猎作响。
“这些人,”赵琰开口,声音用真元送出,传遍方圆十里,“吃盟内的饭,穿盟内的衣,受盟内的庇护,却将刀子对准了自己人的后背。”
他伸手,指向最中间那颗属于周明远的人头:“执事长老周明远,掌物资调配三年,暗中克扣灵石八十七万,灵粮五万石,皆输送给狩盟。更欲破坏灵粮总仓,若成,城内三十万凡人、五万低阶弟子,将饿殍遍野。”
人群中传来压抑的抽气声。
赵琰又指向另一颗:“戍卫营徐猛,泄露北城防务布置图七次,致我巡天卫三次遭伏,死伤一百二十三人——其中就有他的老部下,曾救过他三次命的张虎。”
人群中,一个年轻女子捂住嘴,发出呜咽——她是张虎的遗孀。
“盟主有令,”赵琰的声音陡然提高,“自今日起,颁布《肃奸令》!凡通敌叛盟者,诛九族!凡检举核实者,赏灵石十万,功法任选!凡动摇不报者,以同谋论处!”
他顿了顿,目光如电扫过人群:“但盟主也说了——混沌薪火盟不是魔道,不搞连坐。叛徒的亲属若不知情,可废修为,逐出东荒,给一条生路。而像徐猛之妹那般被迫害者,盟内将不惜代价营救!”
“因为,”赵琰一字一顿,重复着厉烽的话,“我们与狩盟最大的不同就是——我们还把自己当人,还把同胞当人。”
人群沉默了三个呼吸。
然后,不知谁先喊了一声:“盟主英明!”
紧接着,山呼海啸般的声音爆发开来:“盟主英明!肃清叛徒!守护薪火!”
声浪震散了黎明前的最后一丝黑暗,东方天际,第一缕曙光刺破云层,照在肃逆碑上,照在那十七颗人头苍白的脸上,也照在人群一双双燃烧着火焰的眼睛里。
净世行动,一夜之间,不仅清除了内奸,更将盟内的凝聚力锤炼得如同百炼精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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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燎原:焚尽边患的烈火
净世的余波尚未平息,燎原的火焰已然点燃。
东荒域西北边境,黑风峡谷。
此地常年阴风呼啸,两侧山壁如被巨斧劈开,陡峭险峻。谷中盘踞着一支号称“黑风盗”的匪帮,首领是三个元婴后期的散修,麾下聚集了八百亡命徒。三日来,他们已袭击了边境三处村落,掳走妇孺三百余人,抢掠灵石、灵粮无数,更在谷口竖起大旗,上书“诛帝先锋”四个血红大字。
此刻正是正午,峡谷内却昏暗如黄昏。
匪帮正在“庆功”——所谓的庆功,就是将掳来的女子按在粗糙的石桌上凌辱,将抢来的灵酒肆意泼洒,将不肯屈服的村民绑在木桩上当靶子射杀。惨叫声、狂笑声、咒骂声混杂在一起,将这峡谷变成了人间地狱。
匪首“独眼龙”坐在虎皮大椅上,用一柄匕首削着一块烤得半生不熟的兽肉。他左眼是个空洞,右眼却泛着贪婪的红光:“兄弟们!狩盟说了,杀一个混沌薪火盟的修士,赏灵石一千!活捉一个长老,赏一万!要是能拿到厉烽的人头——哈哈,先天灵宝啊!”
匪众哄笑,一个瘦猴般的匪徒凑过来:“老大,听说混沌薪火盟开始清理内奸了,会不会……”
“怕什么?”独眼龙将匕首狠狠扎进桌面,“他们有内忧,我们才有机会!等九幽黄泉宗和天煞孤星盟的大军一到,东荒域就是我们的猎场!到时候,灵石、女人、功法,要什么有什么!”
他的话音未落——
峡谷上方,传来一声尖锐的破空厉啸!
那不是风声,而是某种巨大物体高速坠落与空气摩擦的爆鸣!
独眼龙猛地抬头,独眼中映出的一幕让他浑身血液几乎冻结:一颗直径超过十丈的赤红色流星,正拖着长长的尾焰,朝着峡谷中心轰然砸落!
“敌袭——!”他嘶声尖叫,元婴后期的修为瞬间爆发,身形如电向一侧飞窜。
但太迟了。
赤红流星在离地面还有三十丈时骤然解体,化作三百六十道燃烧着混沌之火的战矛,覆盖了整片峡谷的每一个角落!
“混沌天罚·流星火雨!”一个冰冷如铁的声音在峡谷上空回荡。
下一瞬,惨叫声取代了狂笑声。
战矛落地即爆,每一爆都相当于元婴初期修士的全力一击!八百匪徒在这突如其来的毁灭打击下,瞬间减员三成!残肢断臂与内脏碎片四处飞溅,将岩壁染成一片猩红。
“结阵!结阵!”另外两个匪首“血手”和“鬼面”声嘶力竭地大吼,勉强聚拢起两百多幸存者,撑起一道血色光罩。
光罩刚成,峡谷入口处,大地开始震颤。
不是马蹄声,而是整齐划一的战靴踏步声——沉重,肃杀,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心跳的节拍上。
烟尘弥漫中,一支军队缓缓现身。
清一色的玄黑重甲,胸甲上雕刻着燃烧的薪火徽记。每人手中持着三丈长的破甲重矛,矛尖斜指地面,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冰冷的金属光泽。他们行进时没有任何杂音,连呼吸的节奏都保持一致,三百人如一人。
军队前方,一个身影如山岳般屹立。
铁岩。
他今日没有披全甲,上身只套了一件暗红色的软皮战袄,露出肌肉虬结的双臂。那道狰狞的伤疤就裸露在外,在昏暗的光线下像一条蜈蚣趴在他古铜色的皮肤上。他的巨斧“破军”没有扛在肩上,而是拖在身侧,斧刃划过地面,犁出一道深深的沟壑,火星四溅。
他走得很慢,每一步都沉稳有力。但就是这种缓慢,反而带来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就像看着一座山在向你缓缓倾倒。
“黑风盗,”铁岩开口,声音不高,却让峡谷中的碎石都在震颤,“三日内,屠村三座,杀平民四百七十二人,掳妇孺三百一十五人,抢灵粮八千石。按盟律,当诛九族——虽然你们这些杂碎不配有族。”
独眼龙在血色光罩内,独眼死死盯着铁岩:“你……你就是铁岩?那个被‘毒心书生’差点开膛破肚的废物?”
他在故意激怒,想在绝境中找一丝生机。
铁岩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甚至没有看独眼龙,而是看向那些被绑在木桩上、已经奄奄一息的村民,看向那些衣衫破碎、蜷缩在角落哭泣的女子。
然后,他动了。
没有冲锋,没有怒吼,只是简简单单地——抡起了巨斧。
“破军”划过一道乌黑的弧线,斧刃上那些黯淡的血纹在这一刻全部亮起,发出饥渴的嗡鸣。这一斧看起来很慢,慢到所有人都能看清斧刃移动的轨迹,但诡异的是,独眼龙发现自己根本无法躲闪!
不是速度快,而是这一斧锁定了整片空间!
“不——!”独眼龙尖叫着,祭出一面青铜盾牌,盾面浮现出狰狞鬼脸,这是他用九百生魂祭炼的“百鬼盾”,曾挡下过化神初期修士的一击。
斧刃与盾面接触。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响,只有一声轻微的“嗤——”,像是热刀切过牛油。
百鬼盾一分为二,盾中封印的九百生魂连哀嚎都没发出,就被斧刃上附着的混沌之火焚烧殆尽。斧势不减,划过独眼龙的脖颈,划过他身后的“血手”和“鬼面”,划过整座血色光罩,最后划过峡谷一侧的岩壁。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瞬。
然后,独眼龙的独眼中,神采迅速熄灭。他的头颅缓缓滑落,脖颈断面光滑如镜,没有一滴鲜血喷出——所有血液都在接触斧刃的瞬间被蒸发了。
血手和鬼面保持着前冲的姿势,却在三步后同时裂开,变成四半整齐的尸体。
血色光罩“咔嚓”一声碎裂,化作漫天光点。
而那被斧风扫过的岩壁,一道长达百丈、深不见底的裂痕缓缓浮现,岩壁开始崩塌,巨石滚落,将下方那些还没来得及逃窜的匪徒掩埋。
一斧。
仅仅一斧,三名元婴后期匪首毙命,匪帮核心溃灭。
剩下的匪徒彻底崩溃了,他们哭喊着四散奔逃,有的跪地求饶,有的试图自爆拉人垫背——但铁岩身后的三百战兵已经如潮水般涌上。
这不是战斗,而是收割。
重矛每一次突刺,必有一个匪徒被贯穿;战靴每一次踏落,必有一个头颅被踩碎。没有花哨的招式,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有最简洁高效的杀戮。这些战兵的眼神和铁岩一样冰冷,他们像是没有感情的杀戮机器,将盟主“雷霆反击”的意志执行到极致。
半刻钟后,峡谷内再无声息。
八百匪徒,全灭。
铁岩走到那些被掳的村民前,巨斧“当啷”一声拄地。他单膝跪下,用与刚才杀戮时完全不同的、尽量温和的声音说:“乡亲们,受苦了。我是混沌薪火盟铁岩,奉盟主之命,来接你们回家。”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颤巍巍地抬头,浑浊的老眼里满是泪水:“真……真的是盟主派人来了?”
“真的。”铁岩重重点头,“盟主说了,只要是我们的人,哪怕在天涯海角,也要接回来;只要是我们的仇人,哪怕逃到九幽黄泉,也要杀干净。”
他起身,对身后下令:“清理战场,收敛乡亲尸骨,护送幸存者回城。将匪首头颅腌制,挂在谷口。其余匪尸,筑京观。”
“诺!”三百战兵齐声应和。
同样的场景,在东荒域七处边境要地同时上演。
燎原纵队如同七把烧红的尖刀,狠狠捅进了那些受“诛帝令”诱惑而蠢蠢欲动的毒瘤。有的纵队遭遇激烈抵抗,甚至付出不小伤亡,但没有一支纵队后退——因为铁岩的战前训话只有一句:“我们身后就是家园,就是父母妻儿。退一步,他们就多一分危险。所以,一步不退。”
最惨烈的一战发生在“血狼原”。
那里盘踞着一支由前朝遗族组成的“复国军”,首领是化神初期的“血狼王”,麾下有三千精锐,更与天煞孤星盟暗中结盟,获得了三具堪比化神期的“战傀”。
负责清剿的燎原第三纵队,统领是年仅二十八岁的女将秦红玉。她是铁岩的亲传弟子,修为元婴巅峰,擅使双刀。
那一战从清晨打到黄昏。
秦红玉的双刀卷刃了七次,亲手斩杀了血狼王的独子,自己的左臂也被战傀撕断。但她死战不退,率领八百战兵结“混沌戮仙阵”,硬生生将三具战傀耗到能量耗尽,最终以三百人战死的代价,全歼复国军,亲手将血狼王的头颅斩下。
战后,她在血泊中找到自己的断臂,用还能动的右手将其捡起,咧嘴笑了:“师父说过,丢什么都不能丢人,丢胳膊不算丢人。”
这样的铁血,这样的悍勇,通过各种渠道迅速传遍周边星域。
而真正让诸天哗然的,是发生在“断魂关”的那场公开处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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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断魂关:猎枪与美酒
断魂关,东荒域北部最重要的门户,关城依天险而建,城墙高逾百丈,用“金刚岩”垒砌,表面刻满防御符文。关外是一片百里荒原,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
此刻,荒原上聚集了超过万人。
这些人成分复杂:有受“诛帝令”诱惑前来的亡命徒,有各方势力的探子,有中立散修,也有纯粹看热闹的。他们远远聚在荒原边缘,不敢靠近关城十里之内——因为那十里范围,已经被巡天卫清空,中央搭起了一座三丈高的黑石刑台。
刑台上,跪着三十七人。
最前面三人,身穿狩盟特有的暗紫色长袍,袍角绣着七颗血色星辰——这是狩盟“七星特使”的标志,地位尊崇,修为皆在化神初期。但此刻,他们浑身是血,琵琶骨被“禁法锁链”贯穿,元婴被封,如同待宰的牲畜。
后面三十四人,是边境各匪帮、叛军的首领,个个修为不凡,最差也是元婴后期。
刑台四周,三千巡天卫披甲执锐,呈环形布阵,杀气冲天。更外围,十二座“诛仙弩”已经上弦,弩箭对准人群方向,随时可以发射。
关城之上,铁岩披甲而立,巨斧插在身侧。他身后站着十二位燎原纵队的统领,包括断臂还未愈合的秦红玉。
日上中天,午时三刻将至。
铁岩向前一步,脚踩在城垛上,俯视下方万人。他没有用真元扩音,但每一个字都清晰地传遍荒原,像是直接响在每个人耳边:
“这三个,”他指向最前面的狩盟特使,“七星特使,奉命潜入东荒,联络叛徒,策动暴乱,许以重利,蛊惑人心。过去三年,经他们手策划的袭击共四十七起,致我盟修士死伤一千三百余人,平民死伤过万。”
人群中响起低低的骚动。
铁岩又指向后面三十四人:“这些,有的是匪首,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有的是叛徒,受狩盟蛊惑,将刀对准自己人;有的是野心家,想趁乱割据,称王称霸。”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转厉:“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都以为我混沌薪火盟是软柿子,都以为‘诛帝令’是他们的护身符,都以为抱上狩盟大腿就可以为所欲为!”
“今日,”铁岩伸手,握住插在身侧的巨斧,“我就告诉你们,也告诉诸天万界所有盯着东荒、盯着我盟主先天灵宝的人——”
他猛然拔出巨斧,斧刃指向苍穹,在正午阳光下反射出刺眼寒光:
“混沌薪火盟,不惹事,亦不怕事!”
“朋友来了,我们有好酒!这酒是用东荒最好的灵谷酿的‘混沌酿’,管够!”
“但豺狼来了——”他斧刃一转,指向刑台上那三十七人,“我们有猎枪!”
“行刑!”
三千巡天卫齐声怒吼:“杀——!”
声浪如雷,震得荒原上的碎石都在跳动。
十二名赤膊刽子手走上刑台,手中鬼头刀寒光凛冽。他们没有蒙面,每一张脸都冷硬如铁石——这些都是自愿报名的老兵,每个人都有亲人死在狩盟或匪帮手中。
第一个特使被拖到刑台中央。
这是个面容阴鸷的中年人,即便到了此刻,他眼中仍带着桀骜:“铁岩!你敢杀狩盟特使,寂灭魔尊不会放过你!狩盟大军一到,东荒域必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