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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1章 百年战争(7)(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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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世时间线·欧洲021城——“新维也纳”郊外隔离医院

距离拉格纳主任离开,已经过去了整整两个月。

秋意渐浓,曾经被崩坏肆虐过的土地,植被的恢复显得迟缓而艰难。

隔离医院周围,那些焦黑的残桩和扭曲的金属依旧顽固地矗立着,在日益凛冽的秋风中呜咽,像是大地无法愈合的伤疤。

天空总是灰蒙蒙的,很少见到阳光,即便偶有阳光穿透云层,也显得苍白无力,无法带来丝毫暖意。

两个月的时间,并未让这座临时医院的处境有丝毫好转,反而愈发艰难。

苏坐在他那间比之前稍微宽敞、但依旧简陋的“主任办公室”里,冰蓝色的眼眸下方是浓重的、如同用墨笔画上去的青黑色阴影。

他面前堆积如山的病历、报表、物资申请单和实验记录,几乎要将那张摇摇晃晃的旧办公桌淹没。

空气中弥漫着纸张、消毒水和他身上那股仿佛已经浸入骨髓的疲惫气息。

拉格纳老师离开时留下的重担,以及这两个月来疯狂增长的压力,几乎将他年轻的脊背压弯。

病人越来越多。

崩坏病的阴影如同瘟疫般在欧洲大陆尚未完全清理的废墟和重建区蔓延,不断有新的感染者被送来,其中很多已经是中晚期。

临时搭建的板房和帐篷早已不堪重负,走廊里都摆满了临时床位,痛苦的呻吟、压抑的咳嗽和家属绝望的哭泣声日夜不息。

医护人员严重短缺。愿意并且有能力在这种高危环境下工作的医生和护士本就稀少,高强度、高压力、高感染风险的工作让不少人选择了离开或申请调离。

苏手下的团队一直在超负荷运转,每个人眼里都布满血丝,动作因为疲惫而变得迟缓,却又不得不强迫自己集中精神。

物资装备极度匮乏。

世界政府承诺的医疗援助和物资补给,总是迟到、缩水,或者被以各种理由克扣。绷带、药品、消毒剂、甚至是最基本的止痛药和营养剂都捉襟见肘。

那些精密的生命维持设备和检测仪器更是奢望,大多已经老旧失修,缺乏配件和维护。

金钱?医院的账户永远处于赤字状态,靠那点微薄的政府拨款和偶尔零星的慈善捐赠,连维持最基本的水电和食物供应都捉襟见肘。

这一切的一切,都沉甸甸地压在了苏——这个年仅二十出头、被火线提拔的医疗主任——尚显单薄的肩膀上。

他不再是那个只需要专注救治眼前病人的年轻医生。

他需要管理整个隔离医院的运作,协调资源,安抚病人和家属的情绪,应对世界政府卫生部门繁琐而苛刻的检查,撰写无数毫无意义却不得不写的报告,还要在深夜里,拖着几乎散架的身体,继续他几乎看不到希望的研究。

是的,研究。

这是支撑他没有被彻底压垮的、最后一根精神支柱。

拉格纳主任留下的笔记和实验数据,像是一把钥匙,为他打开了一扇通往更幽深、也更危险领域的大门。

那些关于崩坏病“信息病毒”特性的猜想、对黑市“净化血清”副作用的分析、以及对日耳曼尼亚官方数据矛盾的怀疑,如同黑暗中摇曳的烛火,指引着一个可能的方向。

与此同时,一个自称“普罗米修斯医疗互助基金会”的神秘组织,在一个月前主动联系上了他。

他们通过加密的邮件渠道,定期向他提供一些极其珍贵、甚至在公开学术领域都难以查到的、关于崩坏能生物效应、细胞级侵蚀病理学、以及神经-免疫系统交互的前沿研究摘要和实验数据片段。

这些资料的专业性和前瞻性远超苏的认知,很多理论他需要反复研读才能理解皮毛,但它们无疑为他混乱的研究思路提供了关键的框架和验证依据。

更令人惊讶的是,这个“基金会”似乎还安排了一位匿名的“顾问”,通过一个特殊的、无法追踪的邮箱地址,与他进行不定期的邮件交流。这位“顾问”从不透露身份,言辞简洁精准,总是能在他研究陷入僵局时,用寥寥数语点出问题的关键,或者提供一个新的、他从未想过的实验思路。

对方似乎非常了解他的研究进度和面临的困难,甚至……了解他个人的某些习惯和思维方式。

苏不知道这个组织为什么要帮助他这样一个默默无闻、身处困境的年轻医生。

他曾怀疑过这是世界政府某种隐蔽的监控或测试,但对方提供的信息价值实在太高,而且从未提出过任何政治或利益要求,只是单纯地“分享知识”和“提供建议”。他也曾试图追查,但所有线索都如同石沉大海。

最终,在现实巨大的压力和寻求答案的迫切渴望下,他选择了接受这份不明来源的帮助——至少,这让他感觉自己在做些什么,而不是徒劳地等待病人一个个死去。

他的研究目标很明确:找到一种能够有效抑制、甚至逆转崩坏病侵蚀的方法。哪怕只是一点点延缓,一点点改善。

这条路比他想象的要困难千万倍。崩坏病的机理诡异而复杂,远非传统的传染病或辐射病可比。

它像是一种有意识的、针对生命体信息结构本身的“毒”或“错误程序”,常规的药物和物理手段收效甚微,甚至可能加速恶化。

他利用有限的实验设备(大多是淘换来的二手货或自己组装的简陋装置)和“普罗米修斯基金会”提供的理论支持,开始尝试调配一些实验性的药剂。

原料来源五花八门,有些是申请来的标准化学试剂,有些是从黑市渠道高价购来的、来源不明的“崩坏能中和剂”基底,甚至还有按照拉格纳笔记记载、从本地荒野采集的一些具有微弱抗辐射或镇定效果的草药提取物。

过程充满了失败和挫折。大部分配方要么毫无效果,要么在体外实验中就表现出剧烈的毒性。

有限的几次动物实验(用的是一些同样感染了低剂量崩坏能的实验鼠)结果也令人沮丧,最好的情况也只是略微延缓了症状出现的时间,无法阻止最终的死亡。

但苏没有放弃。

他像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疯狂地投入其中,几乎榨干了自己每一分精力。办公室的灯光常常亮到凌晨,里面传来他翻阅资料、敲击老旧键盘、或者对着显微镜和实验记录本冥思苦想的沙沙声。

而所有这一切努力、焦虑、希望与绝望,都因为一个名叫安妮的小女孩,变得无比具体和沉重。

安妮的情况,正如苏最坏的预料,在一个周五的清晨急转直下。

她手臂上的紫色纹路如同获得了生命般疯狂蔓延,迅速侵入了胸腔和腹腔。

剧烈的疼痛、高热、器官功能衰竭的征兆相继出现。那个曾经因为一小块巧克力蛋糕而露出笑容的瘦小身影,如今蜷缩在病床上,被痛苦折磨得意识模糊,只能发出小猫般微弱的呻吟。

苏守在她的床边,眼眸里布满了血丝和深切的无力感。

他看着监测仪上那些不断恶化的指标,听着她越来越微弱的呼吸,感觉自己像是一个站在悬崖边、眼睁睁看着珍爱之物坠落、却连伸出手都做不到的废物。

就在安妮的生命体征即将滑入不可逆转的深渊时,苏做出了一个极其艰难、也背负着巨大伦理风险的决定。

他拿出了自己最新一期、刚刚完成初步毒性测试(结果相对温和,但疗效未知)的实验药剂——一种基于“普罗米修斯基金会”提供的某种“信息场干扰”理论,结合了特殊螯合剂和神经保护成分的澹蓝色澄清液体。

药剂编号:PB-07。

他跪在安妮的床边,握住她已经有些冰凉的小手,用尽可能平静但带着颤抖的声音,向意识已经不太清醒的女孩,解释了情况。

“……安妮,听着……苏医生这里……有一种新药。它还没有在别人身上用过,叔叔不知道它有没有用,也不知道它会不会……让你更难受。”

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但是……如果……”

病床上,安妮费力地睁开了眼睛。那双曾经明亮的浅褐色眼眸,此刻已经蒙上了一层灰翳,但当她聚焦在苏布满疲惫和痛苦的脸上时,眼底似乎闪过一丝微弱的光。她极其轻微地,点了点头。

嘴唇翕动,用几乎听不见的气声说道:“苏……医生……我相信……你……蛋糕……好吃……”

那一刻,苏的眼泪差点夺眶而出。他用力握了握安妮的手,然后深吸一口气,以最稳定、最精准的动作,将PB-07药剂通过静脉,缓慢推注进安妮的体内。

接下来是漫长的、令人窒息的等待。

苏和几名值班护士寸步不离地守在床边,监测着安妮的每一项生命指标。最初的半小时,没有任何变化,安妮依旧在痛苦的边缘挣扎。

苏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然后,在注射后大约四十五分钟,奇迹般的,安妮的呼吸似乎平稳了一些,紧蹙的眉头略微舒展,监测仪上几个关键指标恶化的趋势……停止了。

不是好转,而是停止了恶化。

又过了一个小时,安妮甚至恢复了些许意识,她认出了苏,虚弱地对他笑了笑。虽然紫色纹路没有消退,高烧也未退,但那种濒死的剧痛似乎缓解了。

PB-07起作用了!

以一种苏未曾预料的方式——它不是治愈,而是强行摁下了崩坏病恶性进展的暂停键。

安妮因此获得了宝贵的、额外的21个小时。

在这21个小时里,她没有再承受那蚀骨般的痛苦。

苏一直陪着她,给她讲一些从书上看来的、关于星星和海洋的简单故事,尽管他自己都记不清讲了些什么。

安妮大多数时间在昏睡,但偶尔醒来,会用那双重新有了些许神采的眼睛看着他,小声说“谢谢苏医生”,或者问“外面的叶子是不是黄了”。

苏握着她的手,微笑着回答每一个问题,心中却如同被钝刀反复切割。

他知道,这21小时,是他用不成熟的、风险未知的药,从死神手里“偷”来的。是安妮用最后的信任和生命,为他换来的、残酷的“实验数据”。

21个小时后,PB-07的效果如同潮水般褪去。

崩坏病的侵蚀以更加猛烈的态势反扑回来,安妮的生命在极短的时间内迅速凋零。她最终在苏的怀中,像一片枯叶般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离去时,她的表情相对平静,没有承受最后时刻那极致的痛苦。

这或许是不幸中的万幸,但对苏而言,这“万幸”带来的却是更深重的罪孽感和自我怀疑。

他救不了她。他所谓的“心药”,不过是给了她一段短暂虚假的安宁,然后看着她坠入更确定的死亡。

他觉得自己像一个残忍的刽子手,用希望欺骗了一个孩子,然后用她的生命为自己的研究铺路。

安妮的死,给苏带来了沉重的打击。整整三天,他除了完成最基本的医疗巡视和紧急处理,几乎将自己封闭在办公室和简陋的实验室里。

他反复观看安妮最后的医疗记录,分析PB-07起效和失效时的各项数据,试图找出改进的方向,但每一次尝试推演,最终都指向那个冰冷的事实:他的知识、他的能力、他所能调动的资源,远远不足以对抗这种疾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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