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书本网
会员书架
首页 >玄幻奇幻 >人间有剑 > 第五百零六章 山规很重

第五百零六章 山规很重(1 / 2)

上一章 章节目录 加入书签 下一页
举报本章错误( 无需登录 )

洗干净的东西摆在了藏书楼里。

这里有很多人,四峰峰主和孟寅以及钟寒江。

谢昭节的眼睛红红的,很显然之前哭了一场。

只有周迟和其他几个人知道,她可不是哭了一场,是哭了很多天。

这会儿人齐了,谢昭节看着周迟,也看着那个东西,问道:“这就是你要等的东西?”

周迟点点头,“这个消息才是真的消息,宗主死没死,在这个消息里。”

听着这话,谢昭节伸手就要去打开,但手伸到一半,又犹豫起来,这个消息可没说一定是好的,万......

暴雨如注,天地间一片混沌。陈昭躺在地牢的稻草堆上,身下的血水早已凝成黑块,与泥土混作一处。他睁着眼,却看不见什么??左眼被铁杖击中后肿胀闭合,右眼则因高烧而模糊不清。耳边是滴水声、老鼠啃噬木梁的声音,还有远处狱卒打盹时发出的鼾响。可他的手指仍在动,在墙角那片未干的血迹上,一遍遍描摹着一个字:光。

他知道,自己已经不在安平县城的书坊里了。那一夜火光冲天,密室被破,李生逃出生天,而他被人拖进暗巷,拳脚交加,骨头断裂的声音清脆得像枯枝折断。他们没杀他,是因为“上面”要留活口做局,好把“煽动民变”的罪名坐实。他成了祭旗的羔羊,也成了谎言中最醒目的道具。

但他在等。

不是等死,而是等人醒来。

第七日清晨,牢门吱呀一声推开,一道灰影缓步而入。那人戴着斗笠,披着旧蓑衣,手中提着一只药箱。他蹲下身,轻轻揭开陈昭胸前溃烂的伤口,倒出药粉时动作极稳,仿佛在抚琴。

“疼吗?”声音低沉,却熟悉。

陈昭嘴角微动:“林……萤?”

“是我。”她摘下斗笠,露出那张冷峻却温润的脸,“你差点就死了。”

“我知道。”少年喘息着笑,“但我没写完最后一个字之前,不能死。”

林萤眼中有泪光一闪而逝。她取出一面小镜,放在他眼前:“看看你自己。”

镜中之人面目全非:脸颊凹陷,嘴唇裂开,双眼深陷如窟窿,唯有眼神依旧清明。他盯着看了许久,忽然轻声道:“我还活着,就够了。”

林萤点头:“你写的《安平实录》已传遍东洲。洛阳‘醒心堂’三日内收到七百封请愿书,连宫中贵人都开始议论此事。巡抚司昨夜自请罢职,县令暴毙狱中,九阙长老在黄河渡口被截杀。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有人怕了。”陈昭闭上眼,“怕的不是我,是真相长出了腿,会自己走路。”

林萤沉默片刻,将一卷布条缠上他手臂:“你知道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吗?因为你太像一个人。”

“谁?”

“林照。”她目光锐利,“他年轻时也是这样,一根筋地往前冲,以为只要说出真话,世界就会改变。结果呢?他被逐出师门七年,流亡北境,在雪地里靠吃死鼠活命。直到有一天,他终于明白??正义不是一剑斩下的头颅,而是十年如一日的坚持。”

陈昭低声问:“那我现在算什么?”

“你现在是个活下来的证人。”她扶起他,“而且是最有力的那种??一个被打碎又拼回来的人。”

半月后,重云山春意正浓。

陈昭坐在院中石阶上,背靠着桃树,阳光透过花瓣洒在他肩头。他左臂的疤痕已被灵药修复大半,但那只手仍有些颤抖。每日清晨,他都会用毛笔蘸清水在青石板上写字,练的是《悔思录》中的句子:“怒不可常持,理须久守;行道者,当忍于一时之痛,以换万民之安。”

林照来看他那天,带来了新的消息。

“补阙录编修局决定设立‘地方实察使’制度,每年派遣启明院弟子赴各地巡查冤案、弊政、隐灾。你是第一个被提名的人选。”

陈昭摇头:“我不够格。”

“你比谁都够格。”林照坐在他身旁,语气平和,“你以为我们选的是最强的人?不,我们选的是最不怕痛的人。你能承受孤独,能面对恐惧,还能在被打倒后继续爬起来说‘不对’??这才是守心盟真正需要的剑。”

“可我已经不是当初那个热血少年了。”陈昭望着飘落的樱瓣,“我现在害怕。我怕我说的话没人听,更怕听了之后反而害了别人。”

“那就别让他们只听你说。”林照起身,“去教他们自己说话。建学堂,设镜屋,印小册子,让每一个识字的人都知道,他们的声音有价值。”

陈昭低头思索良久,终于点头:“我想回安平。”

“一个人?”

“一个人。”他坚定道,“太多人同行,百姓反而不敢靠近。我要让他们看见,一个曾经倒下的人,还能站着走进他们的家门。”

……

三个月后,安平县南街。

一座新屋落成,白墙黛瓦,门前悬匾:“言堂”。屋内无书架,无柜台,只有一张长桌、数十支笔、厚厚一叠纸。门口贴着告示:

gt;**凡有冤屈、困惑、悔恨、不解之事,皆可来此书写。

gt;字不必工整,话不必完整,只需出自本心。

gt;所述内容,每月汇总上报‘补阙录’,绝不泄露姓名。**

开业首日,无人前来。

第二日,一个老农佝偻着腰进来,在纸上歪歪扭扭写下一行字:“我家田契被族长私吞二十年,我一直不敢说。”

第三日,一名少妇抱着婴儿进门,咬牙写道:“我夫酗酒殴我,公婆劝我忍耐,说‘女人就该挨打’。”

第五日,一群孩童围在门外,指着墙上张贴的《童子十问》大声念诵:

gt;“一问:大人打孩子,一定是对的吗?

gt;二问:穷人犯错要坐牢,富人呢?

gt;三问:老师讲的,都是真的吗?

gt;……”

到了第十日,言堂门口排起了长队。

陈昭每天坐在桌后,不插话,不评判,只是安静地看着人们写下那些藏了多年的心事。有时有人写到一半痛哭失声,他会默默递上一杯热茶;有时有人写完撕掉重来三次,他也不催促。他知道,这些纸上的每一笔,都是灵魂挣脱锁链的第一步。

某夜,风雨交加。

他正整理当日文书,忽闻敲门声。开门见是一位青年,浑身湿透,手中紧攥一封信。

“我是李生。”他说,“当年你让我走,我把《安平实录》送到了洛阳。现在……我回来了。”

两人对坐良久,李生从怀中取出一本册子:“这是我在外游历三年所记。南岭的税赋黑账,西漠的盐奴买卖,东海渔村的官商勾结……我都录了下来。我想加入你,不只是传递消息,而是真正去做点事。”

陈昭翻开册子,一页页看下去,指尖微微发颤。这不是简单的记录,而是一张张通往黑暗深处的地图。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他问。

“意味着我会被追杀,会被通缉,可能再也回不了家。”李生苦笑,“可如果连我们都闭嘴,这世道就真的没救了。”

陈昭合上册子,从抽屉里取出一枚铜牌,正面刻“守温”,背面是那句铭文:“宁为浊世一烛,不作清室孤灯。”

他将牌子递给李生:“从今天起,你是‘言堂’副使。你的任务不是战斗,而是让更多人学会说话。”

李生双手接过,眼中泛起泪光。

……

与此同时,西域沙海深处。

废殿之中,心渊晶体裂纹蔓延,幽光忽明忽暗。蒙面人跪伏于地,声音发抖:“大人,第九子不仅未灭,反而催生出更多种子!安平‘言堂’已有十七个分点,民间自发建立‘镜屋’四十三处,甚至有孩童编写《百姓问答》在街头传唱!”

黑暗中的身影伫立不动,良久才开口:“很好。”

“大人?!”

“我说,很好。”他缓缓转身,左眼虫影翻涌,“他们越是相信言语的力量,就越容易陷入另一种幻觉??以为说出来了,就等于解决了。他们会变得软弱,会期待回应,会因为得不到回音而绝望。那时,才是真正的崩塌。”

他抬起手,黑气凝聚成丝,缠绕指尖:“让他们建吧,让他们说吧。等到他们发现,写了千张纸也没换来一顿饱饭,说了万句话也没人肯伸一次手时……他们自己就会亲手撕掉那些信。”

点击切换 [繁体版]    [简体版]
上一章 章节目录 加入书签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