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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夜灯里的絮语与暗潮(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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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赫猜的部队今晚肯定要动。”她往我耳边凑了凑,声音压得极低,像怕被窗外的夜色听去。眼珠往窗帘缝扫了眼,睫毛都绷得发直,窗帘缝里溜进的月光刚好落在她眼底,映出细碎的光斑,“刚才花粥来送最新的布防图,整个人都带着股林子的潮气——作战服的袖口还沾着露水,裤脚全是渡口的红泥,头发上别着半片椰叶碎屑,是深绿色的,还带着点潮气,显然刚从镇东头跑回来。”

她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捏紧了手里的空糖纸,把纸捏出细小的褶皱:“花粥说,密林里已经听见动静了——不是虫豸爬过腐叶的‘窸窣’声,是有人踩断枯枝的‘咔嚓’声,断断续续的,隔十几秒响一下,像是故意踩在枯枝上试探。她让暗哨往林子里扔了块石头,那声响就停了,过了半分钟又在另一个方向响起来,明摆着是在摸哨。”

“山田音美守的三号哨位最偏。”她的声音里添了几分急,指尖往墙上的地形图方向虚指,“直线距离花粥的支援点才八百米,可那片林子全是老榕树气根和软泥区,支援的人得绕开三道暗沟、五片陷脚的软泥,最快也得走十分钟。赫猜的人肯定先挑最偏的地方下手,那哨位怕是要先接火。”

我闭了闭眼,白天在大厅地形图上看到的三号哨位瞬间在脑海里铺展开来,那些标注的细节清晰得仿佛能伸手摸到:老榕树的气根从十几米高的树冠垂落,像无数条冬眠初醒的灰褐色大蛇,粗的堪比手腕,细的像手指,表面裹着一层潮湿的苔藓,摸上去滑腻发黏,层层叠叠缠成密不透风的网。阳光别说穿透,连半点光斑都漏不进来,站在里头只能看见头顶一片漆黑的枝桠,风一吹,气根互相碰撞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连东西南北都辨不清。

地面铺着半尺厚的黑褐色腐叶,是积了好几年的老叶,踩上去“噗嗤”一声闷响,能陷到脚踝,底下藏着的软泥黏得像熬稠的米糊,稍不留意就会往下陷,连战术靴的防滑纹路都被糊住,拔出来时带着“咕叽”的声响,鞋跟上能挂着半斤泥。

最要命的是三号榕树下的暗沟,边缘长着滑腻的青苔藓,稍踩偏就会打滑栽进去。沟底积着半米深的浑浊雨水,泛着腐叶的腥气,水面飘着几片腐烂的椰叶,刚好能遮住三个伏兵的身影——山田音美在地图背面用蓝笔标着“沟壁有凸起石棱,可踩脚埋伏”,这些细节除了她没人能记得清。

我又想起她带走的装备:吉米那把4A1步枪,枪托还沾着渡口的红泥,蹭掉泥渍后能看见橡胶垫磨出的毛边,战术导轨上的手电开关松了,漏着点微光;弹匣里确实只有十七发5.56毫米子弹,还是花粥早上清点时剩下的,弹壳上印着“2023年产”的字样;最棘手的是红点瞄准器,镜片上沾着点木屑,瞄准线歪了半格,得手动校准才能用。这样的装备,要守在那片死地,能不能撑到花粥的人赶来,确实是悬在半空的未知数。

“她能守住。”我咬碎嘴里的橘子糖,糖块裂开时发出“咔嚓”一声轻响,甜意混着一丝淡淡的薄荷清凉顺着喉咙往下滑,连胸口的滞涩感都散了些。我侧头看向肖雅,语气里藏着笃定:“她比谁都熟悉那片林子——哪棵树的气根能藏人,哪片野芋丛能挡子弹,闭着眼都能摸对路。上次曼谷任务她单枪匹马从泰拳王的地盘救回工藤千夏,对危险的直觉比谁都准。而且她心里揣着赎罪的念头,知道这是唯一能证明自己不是青姑会累赘的机会,拼劲肯定比任何时候都足。”

肖雅没再接话,只是伸手拿起床沿缝补好的作战服。指尖捏着布料的边角轻轻抖了抖,深绿色的帆布展开时发出极轻的“哗啦”声,带着洗过的柔软质感。她垂着眼帘,手指顺着布料的纹路抚平褶皱,连袖口补疤的边角都对齐了床头的木纹,叠得方方正正的,棱角分明地放在床头,刚好挨着我的军靴。

月光从窗帘缝里钻得更深了,像条银色的细带,在地板上拖出长长的轨迹,刚好把她的影子拉得瘦长,斜斜落在墙上挂着的简易地形图上——那是张用复印纸画的草图,红笔圈出的“湄公河渡口”五个字被影子盖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点红笔的残影。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低声开口,声音轻得像被夜色揉过,语气里的无奈混着化不开的疲惫,连尾音都带着点发哑:“有时候真希望这一切赶紧结束。不用天天听凌晨的枪声惊醒,不用见着谁都先摸后腰的刀,不用晚上睡觉都得把枪压在枕头底下,更不用……每次你出去执行任务,我都盯着门缝数时间,生怕听见佣兵说‘袈沙出事了’。”她说着,指尖无意识地抠着床板的木纹,把细小的木刺都抠了下来。

我伸手揽住她的肩膀,她的身体轻轻颤了一下,随即往我怀里靠得更紧了些。头发蹭过我的下巴,软乎乎的,带着淡淡的皂角香——那是她上周从镇西头的老妇人手里买的手工皂,老妇人说用了三十年的草木配方,泡在温水里会浮起一层细腻的泡沫。她当时宝贝得很,每次洗完头发都要对着镜子顺半天,说“比城里的化学香皂温和,洗了头发不打结”,此刻这香味混着她身上的体温,成了这紧绷夜色里唯一的暖意。

“快了。”我轻声说,目光越过她的头顶,落在窗外漆黑的夜色里。远处的椰林像一团团凝固的黑影,偶尔有晚风穿过,传来椰叶互相摩擦的“沙沙”声,混着湄公河隐约的浪响。“等打退了赫猜,我们就离开这里。找个没有枪声的小镇,租间带小院的小房子,院子里种上你喜欢的三角梅,墙根摆个竹编的针线篮,你想缝衣服就缝,不想缝就晒晒太阳。我去镇口的修车铺帮工,或者去码头搬货,实在不行就跟老木匠学手艺,总能挣口饭吃。”

我捏了捏她的肩膀,语气里带着连自己都想抓住的笃定:“晚上回来能喝到你煮的热汤,睡前你还能给我缝补磨破的袖口,周末一起去赶集买水果糖——就买你喜欢的橘子味,包装纸要新的,没沾灰的那种。总能过上安稳日子的。”

肖雅往我怀里缩了缩,像只刚从凉地上挪到暖炉边的猫,肩膀轻轻抵着我的胸口,头发蹭得我下巴发痒。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我作战服的帆布布料,指甲陷进布料的经纬纹里,把原本平整的布面捏出细小的褶皱,连缝补的针脚都跟着微微发皱。“对了,”她突然抬起头,眼里的疲惫和担忧散了大半,闪过点亮晶晶的好奇,像被阳光照透的晨露,连瞳孔里都映着台灯的暖光,活脱脱像个追着大人问“天上为什么有星星”的小孩,“你今天跟丽丽姐说的那些细节,连山田音美在地图背面标了暗沟深2米、软泥区能陷脚踝都记得,你怎么记这么清楚?我昨天看你路过大厅地图时,就扫了一眼啊,步子都没停。”

我看着她眼里的好奇,昨天下午的场景毫无预兆地涌进脑海,清晰得像刚看过的电影画面:当时我拎着两个灌满凉白开的军用水壶,正要去给西坡布防的花粥送水,刚推开主楼大厅的门,就撞见山田音美趴在那张覆着哑光膜的地形图前。她半跪在蒲团上,膝盖压着和服的裙摆,把紫藤花刺绣都压变了形,手里攥着支按压式的蓝色记号笔,笔帽上还沾着点渡口的红泥,显然是从勘测现场直接回来的。

她把地图小心翼翼地翻过来,背面是空白的牛皮纸,她低着头,嘴里念念有词,笔尖在纸上划过“沙沙”的轻响。先在左上角画了个小小的三角,旁边用小字写着“暗沟:深2米,宽0.5米,沟壁有石棱”,字迹娟秀却带着点潦草,显然是急着记录;又在右侧画了道波浪线,标注“软泥区:范围3米x5米,陷脚踝,需绕北行”,标注完还皱着眉用指尖戳了戳纸面,嘀咕着“这里得放个警戒桩,不然自己人都容易陷进去”;最后在地图中间画了个圆圈,嘴里碎碎念“这里藏伏兵最好,榕树气根挡视线,暗沟就在旁边,打不过能立刻躲”。当时我只当她是勘测得仔细,顺手记了这些细节,没成想今天竟成了说服丽丽姐的关键。

“碰巧看见的。”我忍不住笑了笑,伸出没受伤的左手,指尖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皮肤软乎乎的,像刚蒸好的糯米团子,连带着她耳尖的淡粉都更明显了,“昨天下午给花粥送水,刚好撞见她在地图背面标注。算她运气好,刚好被我撞见这些细节;也算我们运气好,刚好需要这些话拉住丽丽姐的刀。”

肖雅“哼”了一声,鼻子轻轻皱了皱,却忍不住弯了嘴角,眼底最后一点担忧像被阳光融化的残雪,彻底散了。她抬起手,指尖带着点刚碰过针线的微凉,轻轻戳了戳我手背的纱布,力道轻得像羽毛拂过,生怕戳疼我:“下次再冒险跟丽丽姐顶嘴,我可不帮你缝衣服了。让你穿着袖口磨破、胸口露线的作战服去布防,被雇佣兵和青姑会的人看见,非得笑你‘袈沙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丢死人。”

话虽这么说,她却麻利地从怀里直起身,踩着拖鞋走到墙角的热水瓶旁。那是个军绿色的铁皮热水瓶,瓶塞是橡胶的,边缘已经老化发黏,她拎起瓶柄时,瓶身还轻轻晃了晃,发出“哗啦”的水声。她倒了杯温水,用的是那只从医疗室找来的白色搪瓷杯——杯身印着“为人民服务”的红字,早已褪成淡粉色,杯口磕了个小缺口,是上次搬医药箱时不小心碰在铁架上弄的。

她端着杯子走回来,指尖捏着杯身下半截,把杯口递到我嘴边:“喝口温水,压一压饼干的干气。”我低头时,能感觉到杯壁的温度暖乎乎的,刚好烫过舌尖,连带着胸口的滞涩都散了些——那温度,比台灯的暖光更实在,是藏在这枪林弹雨里的、独属于我们的暖意。

房间里又落回寂静,静得能听见肖雅整理针线时,棉线蹭过竹篮的“窸窣”轻响。窗外的声息却没断——偶尔传来几声狗吠,是镇口老黄狗的叫声,隔着夜色和建筑,变得模糊又断断续续,像被揉碎的棉絮,飘进窗缝就散了。更让人揪心的是镇东头方向,隐约传来“哗啦”一声轻响,是雇佣兵拉动4A1枪栓的声音,轻得几乎要被晚风吞掉,却像根淬了冰的细针,精准扎在这片刻的安稳里,让人神经一紧。

台灯的暖光像融化的蜂蜜,浓稠地裹着我和肖雅的影子,在墙上叠成一团。这鎏金囚笼般的雷朵主楼里,竟被这盏灯晕出一小块柔软的角落:墙上的裂缝里嵌着经年的细沙,被暖光映得发亮,倒不像破损,反倒添了点岁月的痕迹;掉漆的木门露出底下浅黄的木纹,斑驳处刚好能看见当年子弹穿过的小孔;磨破的床板边缘用细铁丝捆着,铁丝上锈迹斑斑,却在暖光里泛着柔和的光——连这些带着伤痕的物件,都被衬得没那么冰冷了。

我握着温热的搪瓷杯,杯壁的温度顺着掌心往上爬,刚好抵过手背伤口的微凉。目光落在肖雅低头整理针线篮的模样上,看得格外清楚:她先把缠着各色棉线的木轴按颜色排好,深绿的、米白的、藏青的,一个个码在篮底,线轴上的木纹浸着常年摩挲的油光;又拿起那把银色小剪刀,指尖捏着刀刃套上半截橡胶管,轻轻放进篮边的小口袋,生怕剪刀尖刮破布料;最后捡起掉在床沿的几缕白棉线,指尖绕着线尾转了几圈,把松散的棉线缠成个紧实的小球,塞进线轴之间的缝隙里。

忽然觉得白天那些剑拔弩张的画面都淡了——大厅里丽丽姐转得飞快的蛇形发簪、魅姬眼尾的嘲讽、吉米徒劳的嘶吼,还有青姑会女人们藏在和服下的刀光,好像都被这盏灯、这杯温水、身边人的气息隔在了门外。至少此刻,还有人在我回来时放下针线,有人会为我缝补磨破的作战服,针脚细得像蛛丝;有人会因为我跟丽丽姐顶嘴而生气,却藏不住眼底的担忧;有人会跟我一起盼着那遥不可及的安稳,哪怕只是“种点花、缝衣服”的念想。这些细碎的暖意,像落在雪地里的阳光,微弱却实在。

只是这份安稳太脆弱,像风中摇曳的烛火,随便一阵风就能吹灭。我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搪瓷杯,杯壁的暖意硌得掌心发疼,心里却清明得很:等天一亮,东方刚泛起鱼肚白,镇东头的枪声就会像炸雷似的响起——那会是山田音美手里4A1的脆响,是青姑会暗器划破空气的锐响,是雇佣兵喊杀声里混着的AK47的闷响,这些声音会把这深夜的安静撕得粉碎,连一点余温都留不下。

青姑会的和服下依旧藏着致命的武器:夏川由美加袖口暗袋里的毒针,针尾樱花瓣还沾着细灰,针尖的眼镜蛇毒遇血即发;工藤千夏铜制戒指里的毒针,蛇头机关扣轻轻一碰就会弹出,上次她用这针戳穿了三块厚帆布;山口美智子银镯里的致幻粉,蛇鳞缝里的粉末只要沾到汗湿的皮肤,半刻钟就能让人疯魔。这些东西,不会因为今晚的感激就收起锋芒。

丽丽姐的笑容里也依旧藏着算计,她的蛇形发簪明天还会在指尖转动,红宝石的光会继续掂量每个人的价值——有用则留,无用则弃,就像她对待那些被扔进氢氟酸桶的佣兵;她颈间蛇头项链的黑钻,依旧会冷冷地盯着每个人的动作,记录着谁能当棋子,谁是绊脚石。

而我,不过是这局棋里最不起眼的一颗棋子。左边是青姑会的暗刃,右边是丽丽姐的算计,前方是赫猜的枪口,身后是随时可能崩塌的防线。我能做的,只是在权力与生死的夹缝里踮着脚走,每一步都要踩得精准,稍有不慎,就会像被碾碎的饼干渣,连点痕迹都留不下。

但至少今晚,我能稳稳靠着这盏老台灯的暖光,把后背贴在肖雅带着体温的肩头——灯光是蜜色的,稠得像化了的麦芽糖,顺着我的发梢往下淌,连落在作战服上的光斑都带着软乎乎的质感,能看见细小的灰尘在光里慢悠悠地飘。肖雅的体温透过两层布料渗过来,刚好抵过后背靠着的门板残留的凉意,她头发上的皂角香混着针线篮里棉线的淡味,漫进鼻腔时,像被一只温软的手轻轻按了按太阳穴。

紧绷了一整天的神经终于敢松一松:肩颈处原本硬得像石头的肌肉,慢慢往下塌了些,转动脖子时“咯吱”的轻响都淡了;后背的冷汗早干了,作战服的布料贴在皮肤上,不再像之前那样发紧;连手背伤口的痛感都钝了,变成若有若无的酸胀,不再像针戳似的扎心。我甚至敢闭一会儿眼,不用去想地图上的盲区、丽丽姐的发簪、赫猜的眼线——那些缠了一天的算计与危险,好像都被这盏灯的光挡在了窗外,暂时钻不进来。

肖雅似乎察觉到我胸腔里的起伏慢了些,也察觉到我捏着搪瓷杯的手松了劲,她往我怀里靠得更紧了些。手臂轻轻环住我的腰,指尖无意识地捏着我作战服的下摆,把布料捏出一小道褶皱;脑袋慢慢枕在我的肩膀上,发顶蹭得我下颌线发痒,是那种细软头发扫过皮肤的轻痒,不烦人,反倒让人安心。

她的声音轻得像从梦里飘出来的,气音裹着疲惫,尾音都发飘:“睡会儿吧……哪怕就睡一个小时也好。”顿了顿,她的脑袋在我肩膀上轻轻蹭了蹭,头发丝钻进我的衣领,带着点凉,“明天……还得接着熬。”那声“熬”说得极轻,像怕惊扰了这深夜的静,又像怕戳破了我们刚聊起的、关于安稳日子的念想。

我喉间滚出一声轻“嗯”,鼻音带着刚松下来的滞涩,像回应肖雅的梦呓,又像安抚自己紧绷的神经。眼皮缓缓合上的瞬间,睫毛扫过眼下的皮肤,带起一丝微痒——手背的伤口竟真的没那么疼了,之前那种细针钻骨的锐痛,此刻化作了淡淡的酸胀,像有块温软的棉花裹住了纱布下的皮肉,连纱布边缘胶布蹭着皮肤的痒意,都变得可以忽略。

舌尖还留着橘子糖的余味,甜意混着极淡的薄荷清凉,在口腔里慢慢散开,连牙缝里都沾着细碎的糖霜,舔一下,依旧能尝到那股鲜灵的甜。这甜味像层薄纱,轻轻盖过了白天压缩饼干的干涩,也盖过了仓库霉味、硝烟味在舌尖留下的残影,成了这深夜里最实在的暖意。

只是这暖意没能彻底裹住神经——耳边总顽固地回响着墙上挂钟的“滴答”声。那是台老式的木质摆钟,外壳漆皮早已剥落,露出底下深褐色的木纹,钟面嵌着块模糊的玻璃,玻璃上还留着几道细小的划痕。“滴——答——”,声音不响,却像带着穿透力,穿过台灯暖光营造的柔软氛围,直直敲在我的神经上,每一声都带着机械的冷硬。

我闭着眼,却能清晰“看见”钟摆晃动的轨迹:黄铜色的摆杆带着锈迹,末端坠着的铜球来回摆动,幅度不大,却精准得毫厘不差,摆动时与钟体碰撞,发出“嗒”的轻响,刚好嵌在“滴答”的间隙里。钟面上的指针是银灰色的,时针刚过“22”的刻度,分针精准地钉在“17”的位置,两根指针的阴影在泛黄的钟面上投下细细的线,随着摆钟的晃动微微颤着。

离魅姬傍晚汇报时说的“赫猜部队可能凌晨突袭”,刚好只剩不到四个小时。四个小时,两百四十分钟,一万四千四百秒——这“滴答”声像个沉默的计数员,每响一下,就从倒计时里抠掉一秒,把迫近的危险拽得更近了些。

我甚至能想象出这四个小时里会发生的事:镇东头密林里,山田音美正攥着4A1靠在老榕树上,枪口对着暗沟的方向,呼吸放得极轻;花粥的女子队在西坡布防,正用树枝掩盖战壕,战术靴踩过腐叶的声音压得极低;赫猜的部队或许正贴着湄公河的岸边潜行,靴底沾着河泥,手里的步枪上了消音器;而丽丽姐,大概还在主位的沙发上转着蛇形发簪,黑钻的光在夜色里冷得像冰。

这滴答声,终究不是安稳的催眠曲。它藏在台灯的暖光里,混在肖雅轻浅的呼吸中,像在为即将撕裂夜空的硝烟,悄悄敲着序曲般的倒计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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