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龙魂反噬（1 / 1）
王莽状若疯魔，将青龙裂天九式催谷至前所未有的极致，整个人仿佛化作了一团人形风暴。漫天皆是狰狞咆哮的龙形气劲，青黑色的煞气遮天蔽日，撕裂长空，冰台在他疯狂的攻击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巨大的玄冰块被掌风扫中，不是崩裂，而是直接化为最细微的冰晶粉尘，蒸腾弥漫。刺耳的龙吟、冰层的爆裂声、能量的轰鸣声交织成一片毁灭的交响。
然而，在这片毁灭风暴的核心，潘二郎的身形却如同鬼魅，又似激流中亘古不变的礁石。他的移动轨迹诡异莫测，仿佛能预判每一次攻击的落点，总在间不容发之际，以毫厘之差避开最锋锐的爪牙。他不再仅仅依靠身法，双手或并指如剑，或化掌为拂，每一次出手都简洁到了极致，没有丝毫冗余。指尖一缕混沌剑气吞吐不定，后发先至，总能精准无比地点在龙形气劲力量流转最为凝滞、最为别扭的节点——犹如打蛇七寸，点在龙之“逆鳞”虚处！掌风拂过，荡起圈圈柔和却坚韧无比的太极涟漪，将那排山倒海的力量引偏、分化，甚至巧妙引导，使得数道凌厉的攻击相互碰撞、自爆，炸开一团团能量漩涡，反而进一步搅乱了王莽自身本就狂暴混乱的气机。
“噗——！”
久攻不下，心急如焚，加之强行催动远超自身负荷、充满反噬的孽龙之力，王莽终于压制不住那深入骨髓、蚀魂销魄的恐怖反噬，猛地喷出一大口暗红近黑、粘稠如浆、散发着刺鼻硫磺与血腥恶臭的龙血。血滴如岩浆般灼热，落在晶莹的玄冰面上，竟发出“滋滋”的可怕声响，腐蚀出一个个深浅不一的坑洞，冒出缕缕带有剧毒的青烟。他周身的皮肤下，那些青黑色的龙鳞纹路如同活物般疯狂蠕动、凸起，仿佛有无数细小的蛇虫在皮下游窜挣扎，他的面容扭曲变形，额角青筋暴起如虬龙，七窍之中都开始渗出暗红色的血丝，气息如同风中残烛，剧烈波动，明灭不定，显然已到了走火入魔、理智彻底崩溃的边缘。
“为什么……为什么连你的衣角都碰不到？！本座身负真龙之力！乃是承天之命！注定要一统天下的真主！”王莽发出歇斯底里、充满不甘与怨毒的嘶吼，赤红的龙瞳中最后的理智被疯狂吞噬，只剩下最原始的暴虐。
潘二郎身形飘忽，如一片青叶般悠然退开数丈，衣袂飘飘，纤尘不染。他神色平静地看着眼前这头濒临彻底疯狂的“人形凶兽”，目光深邃如古井，仿佛穿透了那狰狞的皮囊与混乱的煞气，直视其灵魂本源深处那与孽龙残魂纠缠、痛苦挣扎的扭曲意识。“天命？”他的声音平和清越，却带着一种直指本心的力量，清晰地穿透能量的轰鸣，“你所依仗的，不过是强行掠夺、无法驾驭的诅咒。这孽龙残魂，充斥着上古的暴虐、毁灭与不甘，你与之融合，看似获得了无上力量，实则你的心智早已被其侵蚀、同化，沦为了力量的奴隶，何谈天命？是你的贪婪与野心，蒙蔽了你的灵台，也将你加速推向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闭嘴！黄口小儿！安知鸿鹄之志！！”王莽如同被踩到尾巴的毒龙，嘶声咆哮，猛地用利爪般的双手撕开胸前早已破烂不堪的暗金锦袍！露出了心脏位置的恐怖景象——只见他左胸心脏处，皮肤肌肉诡异隆起，一枚拳头大小、如同活物心脏般缓缓搏动、散发出浓郁如墨、不断扭曲蠕动的黑气的诡异龙鳞，深深嵌入血肉之中，甚至能看清其下血管的剧烈跳动！无数细密如蛛网的漆黑血丝，正以这逆鳞为中心，向四周疯狂蔓延，所过之处，血肉都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金属光泽和腐败迹象！“看清楚了！这是逆鳞之心！吾族耗费千年气运为引，暗中血祭万民精魂，才得以成功嫁接此上古孽龙的本源逆鳞！只要彻底与之融合，吾便可化身真正的灭世魔龙，超越凡俗生死，执掌天地杀伐权柄！一统天下，成就万世不移的千古帝业，就在今日！你这块绊脚石，给本座彻底湮灭吧！”
话音未落，王莽脸上露出极端痛苦而又无比狂热、近乎虔诚的扭曲表情，双手十指如钩，猛地狠狠插入自己胸口，死死握住那搏动不休、散发不祥的逆鳞之心！他竟是以一种近乎自残的方式，疯狂燃烧自身所剩无几的本命精血与魂魄本源，不顾一切地将所有力量，连同那彻底失控的疯狂意志，一同灌入逆鳞之中！
“吼——！！！！！！”
一声绝非人类所能发出、仿佛来自九幽最底层、充满了无尽怨毒、毁灭欲望与挣脱枷锁狂喜的恐怖龙吟，猛地自王莽体内爆发出来，声波如同实质的冲击，将四周的冰层再度震裂！他的身躯开始发生令人毛骨悚然的畸变！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噼啪巨响，身形如同充气般急剧膨胀、拉伸，体表的龙鳞纹路瞬间实质化，变得漆黑厚重，边缘锋利如刀，头颅扭曲拉长，口鼻凸起，獠牙刺破嘴唇，额头两侧甚至猛地凸起两个扭曲狰狞、尚未完全成形的漆黑骨角！一条布满惨白骨刺、肌肉虬结的巨大龙尾，“刺啦”一声撕裂残存的袍服，狠狠抽打在冰面上，留下深深的沟壑！
眨眼之间，王莽竟化身为一只高达三丈、半人半龙、通体覆盖漆黑鳞甲、散发着滔天凶煞与混乱气息的恐怖怪物——或许称之为龙魔更为贴切！其气息比之前人形时强大了数倍不止，凶威滔天！然而，那双巨大的赤红龙瞳之中，最后一丝属于人类的理智也彻底被暴虐、混乱和最原始的毁灭欲望所吞噬！
“死！所有人都要死！真龙降世，万物皆为血食！龙噬寰宇！”完全龙化的王魔，发出混乱而疯狂的咆哮，布满獠牙的巨口猛地张开，喉咙深处一团浓缩到极致、仿佛连光线和灵魂都能吞噬的漆黑龙息开始急速旋转、膨胀，带着湮灭一切的恐怖意志，如同决堤的冥河，朝着依旧静立原地的潘二郎喷吐而来！龙息所过之处，空间扭曲模糊，万物失去色彩，连声音都被吞噬，只剩下一片绝对的死寂与黑暗！
面对这已然超越凡俗武学范畴、近乎神通妖法、蕴含着湮灭法则的恐怖龙息，潘二郎平静的神色终于凝重了数分，眼神锐利如剑，但眼底深处，依旧是一片映照万物的澄澈平静。他深知，此刻的王莽，其人类意识已几乎被孽龙残魂彻底吞噬，变成了一头只知毁灭、被原始欲望支配的怪物，其力量本质邪恶、混乱、充满腐蚀性，必须予以彻底净化，否则遗祸无穷。
他不再闪避，也不再以巧破力。面对这种层面的攻击，任何技巧都已显得苍白。他缓缓抬起右手，手臂舒展如松，并指如剑，指尖并未指向那汹涌而来的毁灭龙息，而是遥指向苍茫的天穹。就在他抬手的瞬间，周身那圆融内敛、与天地呼吸同步的气息骤然一变！不再是之前的平和，而是变得无比浩大、苍茫、古老，仿佛在一瞬间，他的意志与整片北冥冰原、与头顶的苍穹、与脚下的大地、与这方天地的本源法则连接在了一起！体内混元先天一炁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奔腾流转，如同长江大河汇入海洋，更引动了怀中贤王秘钥的剧烈共鸣，散发出温润而威严的混沌光晕！最重要的是，冥冥之中，贤王昔日在此地封印冰魔、守护苍生所遗留下来的那股浩然正气、那股悲天悯人又坚不可摧的无上意志，仿佛被唤醒，从冰原深处、从虚空之中汇聚而来，融入他的气息之中！
“无招无式，道法自然。心剑合一，代天行罚。”潘二郎低声轻语，声音不高，却如同蕴含着天地至理的法旨，清晰地、不容抗拒地回荡在每一寸空间，甚至直接响彻在龙魔那混乱的灵魂深处！他此刻施展的，早已超越了贤王剑法乃至任何已知武学的范畴，而是将他自身领悟的“无招之境”的至高剑理，与贤王守护苍生、涤荡邪祟的无上宏愿意志完美结合，引动天地正气、宇宙法则，施展出的至强一击——这一击，可称之为“道临无剑”！意即大道降临，无剑无招，唯有天罚！
并拢的剑指，缓缓向前点出。没有璀璨夺目的剑光爆发，没有撕裂苍穹的剑气纵横，甚至没有激起半点能量涟漪。然而，就在他指尖点出的刹那，一股无形无质、却浩瀚如星海、沉重如太古山岳、蕴含着天地至理、浩然正气、以及审判一切邪恶的煌煌意志的磅礴“势”，骤然生成！这股“势”，如同整个天地的意志凝聚于一点，又仿佛代表着宇宙运行中“邪不胜正”的根本法则，看似缓慢，实则超越了时空的束缚，向前平推而出！
那足以吞噬光线、湮灭灵魂的漆黑龙息，在接触到这股“道临无剑”之“势”的瞬间，竟如同滚烫的烙铁遇到了极寒的玄冰，又似污秽的淤泥遇到了纯净的圣光，发出了“嗤嗤”的、充满痛苦与恐惧的哀鸣！龙息中蕴含的狂暴毁灭能量，被那股浩然正气与审判意志迅速净化、分解，还原为最本源的、温和的天地元气，消散于无形！龙息后方，化身龙魔的王莽，更是发出一声惊恐万状、源自灵魂本能的凄厉嘶吼！它感觉一股无法形容、无法抗拒、仿佛代表着整个世界的排斥、厌恶与最终审判的恐怖力量，轰然降临，将它那庞大的魔躯牢牢锁定！它那身坚不可摧、足以硬抗神兵利器的漆黑龙鳞，在这股“势”的碾压下，如同风化的岩石般，从外至内，开始寸寸碎裂、剥落！它疯狂地挣扎，催动全身的孽龙煞气想要抵抗，却发现所有的力量在这股天地伟力面前都显得如此渺小可笑，如同螳臂当车！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魔躯，如同被投入炼钢炉的雪人，迅速崩溃、瓦解！
“不！我不甘心！我是真龙！我是天命所归！我怎么会败！这天下应该是我的！！”龙魔发出绝望而不甘的最后咆哮，充满了无尽的怨毒与疯狂，但它的声音迅速被那净化一切的“势”所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