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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1章 驿行诡事危机显(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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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抽出路引,递给老头。

老头接过,仔细看了看。路引上写的是“青州琅琊郡云氏,名璃,年十九,往江南临渊城投亲”,盖着琅琊郡衙的印章,做工精细,几可乱真。

“琅琊云氏……”老头低声念了一句,抬眼看了看云璃,“姑娘腿脚不便?”

“旧伤复发。”云璃简短回答。

老头点点头,不再多问,在登记簿上记下信息,然后从墙上取下一把系着木牌的钥匙:“二楼最里间,天字三号。每日房钱八十文,包早晚两餐。热水另算。先付三日。”

云璃付了钱,接过钥匙。

“楼梯在那边。”老头指了指厅堂侧面的木质楼梯,“小心台阶。”

云璃道了声谢,拄着木棍慢慢走向楼梯。楼梯狭窄陡峭,她一手扶栏,一手拄棍,艰难地一级一级向上挪。木梯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好不容易上到二楼,走廊昏暗,只有尽头一扇小窗透进些微天光。她找到天字三号房,用钥匙打开门。

房间不大,陈设简陋——一张木板床,一桌一椅,一个旧衣柜,墙角放着个脸盆架。但收拾得还算干净,被褥虽旧,却无霉味。窗户临街,但位置较偏,窗外是另一条小巷,相对安静。

云璃关上门,插上门栓,这才松了一口气,整个人几乎虚脱地靠在门板上。

左腿已痛得麻木,她咬牙挪到床边坐下,卷起裤腿查看。药膏硬壳边缘有新的裂痕,渗出液更多了些,混杂着血丝。伤处周围的青灰色似乎又蔓延了一点点。

情况不妙。

守墓人的药膏虽然神效,但“蚀魂灰煞”的毒性太过霸道,加上她一路奔波,未能静养,伤势恐有反复。

她必须尽快处理。

从怀中取出守墓人给的药包,里面除了药丸,还有一小卷干净的细布和一小瓶药粉。守墓人交代过,若伤口渗出加剧,可清洗后撒上药粉重新包扎。

她起身,走到脸盆架旁。架上有个陶壶和陶盆,壶里有半壶冷水。她将水倒入盆中,又从怀中取出一条干净帕子——这也是离宫时带的少量必需品之一——浸湿后,小心地擦拭伤口周围。

冰冷的触感让她打了个寒颤。

清洗掉污血和渗出液后,伤口的真实情况显露出来:皮肉翻卷,深可见骨,边缘呈现不祥的灰黑色,仿佛有细小的黑色丝线在皮肉间若隐若现。那是灰煞的余毒,仍在缓慢侵蚀。

她咬紧牙关,打开药瓶,将淡黄色的药粉均匀撒在伤口上。药粉触碰到伤处,立刻传来一阵灼烧般的刺痛,她闷哼一声,手一抖,险些打翻药瓶。

强忍着痛楚,她迅速用细布将伤口包扎好,动作虽不熟练,但总算裹紧了。

做完这一切,她已满头冷汗,虚弱地靠回床柱,大口喘气。

窗外天色渐暗,夕阳的余晖透过窗纸,在室内投下昏黄的光晕。远处传来码头收工的钟声,浑厚而悠长,在暮色中回荡。

她需要食物和热水。

挣扎着起身,她慢慢挪下楼。厅堂里已点起了油灯,那桌商人不见了,换成了三个江湖打扮的汉子,正大声划拳喝酒。柜台后的老头依旧在拨弄算盘,见她下来,抬眼道:“晚饭在厨房,自己去取。热水一刻钟后烧好,会送到房间。”

云璃点头,拄着木棍走向后厨。

厨房里,一个胖厨娘正在收拾灶台,见她进来,指了指灶上一个大陶锅:“粥在锅里,馒头在筐里,咸菜在罐里,自己盛。”

云璃盛了一碗稀粥,拿了一个馒头,夹了几筷子咸菜,端着回到厅堂角落的空桌坐下,慢慢吃着。

粥是糙米粥,稀得能照见人影;馒头依旧粗硬;咸菜齁咸。但她强迫自己吃下去。体力是活下去的本钱,再难吃也必须补充。

那三个江湖汉子的交谈声飘进耳中。

“……青龙帮这次动作不小啊,听说把码头上三成的泊位都占了,漕帮的人敢怒不敢言。”

“能怎么办?青龙帮背后有人,听说京城里的大人物都打过招呼了。”

“什么大人物?不就是那位新上任的……”

“嘘!莫说名字!隔墙有耳!”

三人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声音压低,继续喝酒。

云璃低头喝粥,心中却记下了“青龙帮”和“新上任的大人物”。渡口镇的水,果然很深。

吃完简单的晚饭,她正要起身回房,客栈门口忽然传来一阵喧哗。

“掌柜的!还有房吗?!”一个粗豪的声音响起。

云璃抬眼看去。

门口站着五六个人,为首的是个四十来岁的虬髯大汉,身穿锦缎劲装,腰佩金刀,气度不凡。身后跟着四个黑衣护卫,个个精悍。最引人注目的是大汉身旁的一个绿衣女子——约莫十八九岁年纪,容貌姣好,眉眼间却带着几分骄纵之气,此刻正皱着眉打量客栈环境,一脸嫌弃。

柜台后的老头抬起头,推了推眼镜:“客官,上房还剩两间,普通房还有三间。”

“全要了!”虬髯大汉豪爽地一挥手,扔出一锭银子,“这是定金,好酒好菜尽管上!”

老头接过银子,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登记姓名路引。”

虬髯大汉身后一个师爷模样的瘦小男子上前,递上一叠文书。老头仔细查看登记,然后取出几把钥匙:“二楼天字一号、二号,地字一至三号。热水饭菜稍后送到。”

虬髯大汉点点头,转身对绿衣女子恭敬道:“小姐,委屈您在此歇一晚,明日一早船就到了。”

绿衣女子撇撇嘴:“这破地方……算了,将就一晚吧。爹也真是,非要我走水路,颠簸死了。”

“老爷也是为了安全。”虬髯大汉赔笑,“陆路最近不太平,听说好几拨商队都遭了匪。”

“知道了知道了。”绿衣女子不耐烦地摆摆手,率先向楼梯走去,四个护卫连忙跟上。

虬髯大汉又对师爷交代了几句,这才带着剩下的人上楼。

云璃默默看着这一幕。

这一行人显然非富即贵。虬髯大汉气势沉稳,护卫眼神凌厉,绝非普通家仆。那绿衣女子口称“爹”安排了行程,应是某位高官的眷属,由高手护送南下。

她低头,继续喝完最后一口粥,然后起身,慢慢上楼。

经过二楼走廊时,天字一号房的门开着,绿衣女子正指挥护卫搬运行李:“轻点!那箱子里面是苏绣!弄坏了你们赔得起吗?!”

虬髯大汉站在门外,目光警惕地扫过走廊,与云璃视线相交一瞬,随即移开。

云璃垂下眼,继续走向走廊尽头的天字三号房。

关上门,插好门栓,她靠在门上,微微喘息。

腿伤让她每一步都艰难,而刚才那行人的出现,更让她心生警惕。这样的队伍出现在渡口镇,必然会引起各方注意。客栈很快就会成为焦点,她这个独身女子,恐会惹来不必要的注意。

必须尽快离开。

她走到窗边,轻轻推开一条缝隙,向外望去。

窗外小巷幽深,对面是一家绸缎庄的后墙,此时已闭店,无人往来。巷子尽头隐约能看见漕河的波光,以及点点渔火。

正观察间,楼下忽然又传来一阵骚动。

“官差查店!所有人待在原地!”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

云璃心头一紧,轻轻合上窗户,侧耳倾听。

楼下传来纷乱的脚步声、桌椅碰撞声、住客不满的抱怨声以及官差的呵斥声。片刻后,脚步声向楼上而来。

“咚咚咚!”敲门声在她隔壁的天字二号房响起——那是虬髯大汉一行的另一间上房。

“开门!官府查缉要犯!”

门开了,虬髯大汉的声音传来:“何事?”

“奉镇北侯府之命,追查逃犯沈墨及其同党!所有人出示路引,接受盘查!”官差的声音冰冷。

云璃屏住呼吸。

镇北侯府的人……竟然这么快就查到了渡口镇?还动用了官府力量?

她听到隔壁房间传来翻查行李的声音、官差询问的声音,以及虬髯大汉从容应答的声音。似乎并未查出什么问题。

片刻后,脚步声移向她的房门。

“咚咚咚!”

云璃深吸一口气,拄着木棍走到门边,打开门。

门外站着三个官差,为首的是个面色冷峻的中年捕快,腰佩铁尺。身后两人手持铁链,目光锐利。

捕快上下打量云璃,看到她苍白的脸色、虚弱的姿态、手中的木棍,眉头微皱:“姓名,籍贯,路引。”

云璃递上路引。

捕快接过,仔细查看,又盯着云璃的脸看了半晌:“青州琅琊人?来临渊城投亲?”

“是。”

“路上可曾见过一个二十出头、书生打扮、左腿有伤的男子?或许还带着个小厮。”

云璃摇头:“未曾。”

捕快盯着她的眼睛,似乎在判断她是否说谎。良久,他将路引递回:“近期不要离开渡口镇,随时接受官府问询。若有可疑人物线索,立即上报。”

“是。”云璃低声道。

捕快又看了她一眼,转身带人离开,去敲其他房间的门。

云璃关上门,背靠门板,心跳如鼓。

沈墨果然在逃亡,而追捕的网已撒到渡口镇。官差那句“近期不要离开”更是麻烦——她必须尽快南下,绝不能被困在此地。

她走到床边坐下,从怀中摸出舆图,再次研究路线。

渡口镇向南,有两条路:一是走漕河水路,顺流而下,速度快但盘查严;二是走陆路,经栖霞山、过江陵、穿云梦泽,路途遥远但相对隐蔽。

水路……今日官差已来查店,码头必定也有盘查,她一个独身女子,腿伤明显,极易引起怀疑。

陆路……左腿伤势严重,能否支撑长途跋涉?且舆图注记,栖霞山一带近年匪患猖獗,并不安全。

两难之选。

正思忖间,窗外忽然传来极轻微的“嗒”一声。

像是小石子敲击墙壁的声音。

云璃警觉地抬头,看向窗户。

“嗒、嗒。”又是两声,很有节奏。

她犹豫了一下,拄着木棍走到窗边,轻轻推开一条缝隙。

小巷幽暗,对面的绸缎庄后墙下,站着一个模糊的人影。那人影似乎察觉到她开窗,抬起了头。

月光很淡,但云璃依然看清了那人的脸——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书生,面容清俊,但脸色苍白,左腿微微曲着,似乎站立不稳。他身旁还跟着个矮小的身影,应该就是那个小厮。

沈墨?!

云璃瞳孔骤缩。

书生仰头看着她,嘴唇动了动,无声地说了几个字。

云璃辨认出口型:“救命……追兵……”

她心头剧震。

沈墨竟然找到她的房间?他怎么会知道她在这里?是巧合,还是……

不容她细想,小巷尽头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低喝:“在那边!追!”

书生脸色一变,对小厮说了句什么,两人迅速闪身躲进墙角的阴影中。

几乎同时,三四条黑影从小巷两端包抄而来,手中刀剑在月光下泛着寒光。

是镇北侯府的人?还是官府捕快?

云璃下意识地想关窗,但目光与书生在阴影中投来的恳求眼神相交,动作顿住了。

那人眼中,有绝望,有挣扎,还有一丝她熟悉的、属于凌殊麾下人才会有的……某种坚持。

她想起了凌殊提起沈墨时的评价:“墨之才,可安天下;墨之忠,可托生死。”

这样的人,为何会被追杀?

追兵已逼近墙角阴影。

书生握紧了手中的短刃,小厮瑟瑟发抖。

云璃咬了咬牙。

她不能见死不救。不仅因为那可能是凌殊看重的人,更因为……她若坐视不理,与那些逼死凌殊的势力,又有何区别?

她迅速从怀中摸出一物——那是守墓人给的黑牌,刻着漩涡图案。

来不及细想,她将黑牌从窗口扔了下去,正落在书生脚边。

书生一愣,低头看去,随即眼中闪过惊异。他迅速捡起黑牌,抬头看向云璃。

云璃对他做了个“向东”的口型——那是舆图上标注的一条隐秘小路,通往镇外废弃的龙王庙。

书生会意,点了点头,拉上小厮,借着阴影掩护,向东侧小巷深处遁去。

追兵已至墙角,发现人已不见,低声咒骂几句,分散搜索。

云璃轻轻合上窗户,背靠墙壁,心跳如雷。

她做了什么?

私藏逃犯,对抗追捕……若被发现,必是死罪。

但她不后悔。

窗外传来追兵远去的脚步声。夜,重归寂静。

云璃慢慢挪回床边坐下,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在微微颤抖。

她低头看向掌心——那里,还残留着黑牌的冰冷触感。

守墓人给的保命之物,就这样给了陌生人。

值得吗?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若凌殊在天有灵,定会希望她这么做。

窗外,渡口镇的灯火在夜色中明明灭灭。更远处,漕河的水声隐隐传来,如泣如诉。

长夜漫漫,前路茫茫。

而她,才刚刚踏上这艰险的南行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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