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8章 谷底寒墟（2 / 2）

“停。”赵光义猛地抬手，几乎在同时间，前方带路的几名龙骧卫士同时做出了警戒姿态。雾影幢幢之中，前方地面上，隐约出现了一片与白色雪沫、灰黑岩石截然不同的景象。

巨大的轮廓……残破、扭曲、覆盖着厚厚的冰层，以一种极其怪诞的角度深深嵌入地面。那并非完整的物件，而是一片散落的……金属碎片？或者某种石质结构？

众人小心翼翼地靠近、警戒前行。

随着距离拉近，浓雾稍淡，眼前的景象终于清晰。纵然是龙骧营这些见过尸山血海的精锐，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方圆数十丈的谷底平缓处，竟是一片无比惨烈的古战场遗迹！无数扭曲变形的、结构异常复杂的钢铁或非金非石的巨大碎骸散落一地！

有的像是某种庞大飞禽的断翅，翅骨狰狞如戈戟，蒙皮上残留着焦黑的符文；有的像是被生生砸扁撕裂的战车车厢，内里布满断裂的齿轮与暗槽；更有甚者，是几具高达数丈、勉强保持人形轮廓的碎裂巨物！

它们的外壳是一种从未见过的、泛着幽冷蓝芒的金属，关节处覆盖着坚韧异常的皮革和精巧铰链，虽然早已残破不堪，被冰霜覆盖冻结，但那冰冷坚硬的质感，巨大躯体上遗留的一道道可怖撕裂口，以及少数断面上偶尔露出的、精微到令人头皮发麻的内部齿轮传动结构，都无声诉说着一种超越时代的恐怖造物力量！

这些残骸被厚厚的冰凌包裹冻结，与地上的冻土融为一体。岁月并未完全抹去那场发生在久远年代的激斗痕迹，碎裂的零件缝隙中，偶尔还能瞥见深褐色的可疑印记，那是浸透钢铁又干涸了千百年的血！

“墨家……‘霸道机关’的遗骸……”赵光义身旁，一名一直沉默寡言的、身材相对矮小精悍的龙骧卫忽然沙哑开口。此人名叫公输衍，是队伍中专研土木、尤其通晓古器的行家，此刻他双眼瞪得溜圆，手指因激动而微微颤抖，指着一具人形巨骸碎裂胸部露出的、半个复杂齿轮结构，“《天工志异》有残卷载述其秘，今日竟亲睹死骸……暴烈霸道，非命脉断绝不得如此……”

赵光义心脏剧烈一跳，一股难以遏制的狂喜与更深沉的寒意交织心头。这片死寂战场，无声印证了墨家机关术的惊天威力，也昭示了这条追寻之路必然伴随着的恐怖血雨腥风！

他强压下翻涌的情绪，目光如同精准的手术刀，在这片被冰封的战争遗迹中反复逡巡。墨家巨子会藏在哪里？线索呢？指引何在？

就在这时，他的目光被峡谷深处最靠近崖壁的一处奇异景象吸引。那里没有大型机关的残骸，只有一片被冲刷得相对干净的黑色页岩壁架。

壁架上，一个孤零零的、约莫人头大小的物体，散发着极其微弱的、非金非石的非自然光芒，半掩在薄薄的积雪下。

光芒隐晦，若是在外界或有阳光时根本不起眼，唯有在这浓雾蔽日的幽暗谷底，才能被捕捉到一丝不同寻常。

“去看看。”赵光义示意石岳带一队人警戒左右崖壁和雾气深处，自己则带着公输衍和另外两名身手最好的卫士小心地向那处壁架靠近。

拨开积雪，露出其物真容。

那是一个……极其精巧浑圆的青黑色青铜球体！表面没有丝毫锈迹，光洁得令人难以置信，仿佛千百年风雪时光从未在其上留下痕迹。

球体上布满了无数极其微小的、凸起的点状纹路，看似毫无规律地分布，但点与点之间偶尔会闪起一丝极其短暂的光芒，如同沉睡的星辰忽然眨了一下眼睛！

更奇异的是，球体周围的寒气似乎格外凝重，雪片落下靠近它半尺范围内，便诡异地凝结成细小的冰晶，绕着它缓缓旋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