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 药族传承（1 / 2）
药帝被两名残存的药族长老拼死搀扶着，每一次挪动都像是在刀尖上行走，断裂的肋骨剐蹭着脏腑，钻心的剧痛顺着经脉蔓延至四肢百骸，让他浑身止不住地发颤。干裂的嘴唇早已失去血色，唯有暗红的血沫不断从齿间溢出，一滴滴砸在脚下的暖玉地面上——那曾被药族子弟以丹气滋养、温润如玉的地面，此刻早已被层层叠叠的鲜血浸透，暗红的血渍凝在玉纹的沟壑里，药帝的血滴落其上，晕开一朵朵刺目的血花，转瞬便与周遭的血色融为一体。
他浑身浴血，那身以天蚕冰丝织就、绣着九瓣丹莲的锦袍，本是药族族长身份与尊荣的象征，此刻却被魂族的魂纹长刀撕裂得褴褛不堪，胸口处的衣料与结痂的血污黏连在一起，稍一动作，便牵扯着碎裂的骨骼发出“咯吱”的闷响，森然的寒气从骨缝里钻出来，顺着血脉游走，冻得他指尖泛青。可即便如此，他那双被血雾模糊、却依旧透着不屈的眸子，始终死死锁着萧炎，也锁着身侧泣不成声的少女——药灵，药族八千年传承里，最后一株未曾被战火摧折的丹苗。
药灵不过豆蔻年华，本该是在丹园里拈花炼药、听长老讲丹道古卷的年纪，此刻却一身淡粉色的丹纹长裙，被飞溅的鲜血与焦黑的尘土染成了斑驳的灰褐色。裙摆处勾挂着断裂的丹草茎秆与细碎的皮肉，那是方才魂族死士冲杀时，飞溅到她身上的同族血肉。她的小脸煞白如纸，原本灵动得能映出天光的眼眸，此刻蓄满了滚烫的泪水，泪珠像断了线的珍珠，一颗颗砸在掌心那枚刻着药族族徽的暖玉玉佩上，碎成星点，顺着指缝滑落，在血色的地面上晕开小小的湿痕，又迅速被蒸腾的杀气烘干。
她看着父亲苍白如纸的脸，看着他嘴角不断涌出的血沫，心疼得浑身发颤，哽咽着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指腹刚要触碰到父亲染血的脸颊，便被药帝枯瘦如柴、布满老茧与血痕的手掌轻轻按住。那手掌早已没了往日的温度，只剩刺骨的凉，却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炎儿……”药帝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朽木，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碾出来的，带着撕裂般的痛感，震得人耳膜发疼。他用尽最后一丝气力，抬手将药灵微凉的、还在不住颤抖的手掌，稳稳地塞进萧炎的掌心。那掌心粗糙却依旧坚实，带着药族族长最后的余温，也托着八千年传承的重量，“我把药灵，就托付给你了。药族从蛮荒走到中州，八千年丹火不熄，纵是今日要覆灭在这圣山之上，也不能断了最后的根……炎儿，我只求你，护她周全。希望你们能活下去，带着药族的丹道，活下去。”
萧炎攥紧药灵的手，掌心传来少女冰凉的触感，她的指尖还在不受控地颤抖，那是恐惧，是不舍，也是眼睁睁看着家园覆灭的绝望。他看着药帝眼中那份豁出一切的决绝与托付，喉间涌上一股滚烫的涩意，压下翻涌的血气，沉声道：“族长放心，只要我萧炎还有一口气在，便绝不会让药灵出事。药族的丹经、丹方、丹道传承，我会替你们守着，只要我不死，药族的根，就断不了。”
“爹……”药灵看着父亲眼中从未有过的决绝，那是一种斩断所有牵挂、只求护她逃出生天的狠厉，泪水终于决堤，顺着脸颊汹涌而下，打湿了胸前的衣襟。她死死咬着唇，几乎要将唇瓣咬出血来，哽咽着扑向药帝，双臂紧紧攥着他残破的锦袍，“我不走，我要和你一起守着圣山，守着药族……爹，药族在哪，我就在哪！”
“傻孩子。”药帝抬手，用布满血污的指尖，轻轻拭去女儿脸颊的泪水，那动作温柔得与此刻尸横遍野、杀气滔天的修罗场格格不入。指腹的粗糙磨得药灵脸颊生疼，可她却舍不得躲开，只想贪恋这最后一点父爱。药帝眼底翻涌着燃尽一切的烈意，也藏着难以言说的愧疚与不舍，“药族的儿郎，从没有贪生怕死之辈。为了丹道，为了中州，死又何妨？但药族的希望，不能断在你身上。你要活着，替我们看看，魂族的阴谋终究会被粉碎；替我们守着，药族的丹火，总有重燃的一天。”
他猛地转头，看向身后那些残存的药族斗圣长老——药烈、药庸等人，皆是满身伤痕，甲胄破碎，断裂的兵器还握在手中，嘴角淌着血，气息早已萎靡到了极致，可每一双眼睛里，都燃着视死如归的火焰。那是药族人刻在骨血里的丹魂，宁折不弯，宁为玉碎。
药帝的声音陡然拔高，如战鼓擂动，震彻整座药族圣山，盖过了魂族的嘶吼与药族子弟的哀鸣：“药族的儿郎们！八千年传承，岂容魂族鼠辈践踏！今日，便让这些躲在黑暗里的阴物看看，我药族的风骨！给我杀出一条血路，护少主与萧炎突围！药族不灭，丹魂永存！”
“谨遵族长令！”
数名斗圣强者齐声怒吼，声音嘶哑却铿锵，震得虚空都微微发颤。他们彼此对视一眼，眼中皆无半分惧色，唯有以身殉族的决绝。下一刻，为首的药烈率先爆喝一声，周身斗气疯狂暴涨，五星斗圣的修为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金色的丹火如烈日般炽烈，将他周身的死气都逼退数尺。他猛地拍向自己的丹田——那是斗者最根本的命脉，声音嘶哑却字字泣血：“药族不灭，丹魂永存！”
“嘭——！”
一声震耳欲聋的爆响，药烈的身躯如一颗炸开的星辰，恐怖的斗气洪流裹挟着精纯到极致的丹火，化作一道金色的长虹，带着焚山煮海的威势，朝着那层密不透风的虚无吞炎火罩狠狠撞去。丹火所过之处，空间都被烧得扭曲，魂族的寂灭黑炎如积雪遇骄阳，发出“滋滋”的消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