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35集《四诊合参》（2 / 2）

轩辕点点头，又转向阿木的媳妇：“他昨夜吃了什么？”

女人愣了一下，随即拍着大腿道：“可不是嘛！昨天下午从河里捞了些鱼，他说天冷，就生了堆火烤着吃，还就着喝了半罐凉水！”

“喝了凉水？”轩辕心里咯噔一下。秋末的河水，冰得能扎透骨头，再配着刚烤好的热鱼，一冷一热，脏腑怎能受得了？他又追问：“平时他爱吃凉的？”

“可不是嘛！”女人叹了口气，眼角的泪又涌了上来，“夏天总爱往河里跳，冬天也常啃冻硬的麦饼，劝了多少回都不听，说自己火力壮……”

说话间，阿木突然疼得叫出了声，身子直挺挺地绷了起来，双腿蹬得土炕咚咚响。轩辕赶紧伸手按住他的手腕，指尖刚搭上脉，就觉那脉搏沉得厉害，像是埋在深土里的石子，得用些力气才能摸到。而且跳得又慢又涩，一下一下，像是被什么东西拖着，毫无力气。

“脉沉而迟。”轩辕轻声道，指尖下的脉搏微弱得像风中残烛，“望其面青，是寒邪凝滞；闻其声紧，是气脉不畅；问其饮食，嗜食生冷，寒邪内生；切其脉沉，是寒邪入里……”他把这四样串在一起，心里渐渐亮堂起来，“这是寒邪犯胃，阻塞了气机！”

话音刚落，就听岐伯在身后轻轻“嗯”了一声。老人走到炕边，伸手按了按阿木的小腹，阿木疼得又是一阵抽搐。“寒邪如冰，遇温则化，”岐伯道，“你说该用什么法子？”

轩辕抬头看了看帐篷角落堆着的草药，目光落在一束晒干的生姜上。“当用温胃散寒的药，”他笃定地说，“生姜配着艾叶煮水，再用艾灸熏烤中脘穴，驱散内里的寒气。”

岐伯没说话，只是微微颔首。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帐篷里弥漫着生姜和艾叶的辛辣香气。轩辕守在炕边，看着阿木的脸色慢慢褪去青气，呼吸也渐渐平稳下来。当第一缕阳光透过毡帘的缝隙照进来时，阿木竟能开口说话了，声音虽然还有些虚弱，却不再发紧：“多谢先生……不疼了，像是肚里的冰化了……”

轩辕走出帐篷时，秋阳正好，晒得人浑身暖和。他回头望了望，只见岐伯正站在毡帘边，手里捻着那根艾条，叶片上的露水早已晒干，只剩下淡淡的清香。“单看面色，可能当作风邪；只听声音，或许认作气郁；若不问饮食，怎知寒邪之源？不摸脉象，又怎知病邪深浅？”老人的声音里带着笑意，“四诊如四季，缺一不可，合在一起，方能见天地全貌。”

轩辕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刚才切脉的指尖似乎还残留着那沉涩的触感。他想起石牙臂弯里的嘶鸣，想起阿木唇上的青灰，想起那些被忽略的细节如何串联成完整的病因。原来医道就像织网，望、闻、问、切是四根主线，只有将它们紧紧拧在一起，才能网住那看不见的病邪。

风又起了，吹得晒谷场边的草药沙沙作响。轩辕弯腰拾起一片紫苏叶，叶片上的纹路清晰可见，就像人体的经络，藏着无数奥秘。他突然想，或许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小病”或“大病”，只有被忽略的细节。而医者的本分，就是把这些细节一一拾起，拼凑出生命的真相。

他转身往岐伯的草屋走去，脚步轻快了许多。口袋里的石针袋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发出细碎的碰撞声，像是在应和他心里的念头。下一次，再遇到病人，他要看得更细，听得更真，问得更透，摸得更准——因为他知道，四诊合参，不仅是诊病的法子，更是对生命最深的敬畏。

想知道《古人的智慧》后续？且看下集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