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碎界古灵（1 / 2）
“外来者……离开……此地……不欢迎……你们……”
宏大、沙哑、仿佛由万千古木枝叶摩挲而成的声响，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与深深的疲惫，如同无形的潮水，淹没了悟空几人。整个丛林仿佛活了过来，每一片树叶，每一根藤蔓，都散发着冰冷的敌意。大地深处传来的“咚……咚……”声，如同巨神的心跳，震得人气血翻腾，灵魂战栗。
悟空、杨戬、云烨瞬间背靠背结成三角阵势，神念全力外放，警惕地扫视着四周。这声音中蕴含的意志磅礴浩瀚，远超他们之前遭遇的任何存在，甚至比那“噬心老祖”的主人魔爪威压更添一份古老与沧桑！这绝非善类！
“前辈何人？我等无意冒犯，只为寻一线生机，逃离‘观测者’魔爪，误入此地！”悟空抱拳扬声，声音凝而不散，逆寂之心微微跳动，感应着对方意志的本质。寂灭之眸穿透层层密林，试图锁定声音源头，却发现这意志仿佛无处不在，与整片天地融为一体！
“观测者？”那古老意志似乎微微波动了一下，带着一丝讥讽与更深的悲凉，“又是那些……秩序的奴仆，轮回的猎犬么……洪荒已碎，万灵俱寂，它们……还是不肯放过任何一点……残存的火种么……”
它的声音低沉下去，仿佛陷入了无尽的回忆与哀伤，但那笼罩四方的威压却丝毫未减。
“前辈知晓‘观测者’？”杨戬天眼开阖，清冷的目光扫过周围躁动的草木，沉声道，“既然如此，当知我等与它们乃生死大敌！此来绝无恶意，只求暂避，或寻同道，共抗强权！”
“生死大敌？呵呵……”古老意志发出低沉的笑声，笑声中却无半点欢愉，只有化不开的苍凉，“这洪荒碎片，早已是……被遗弃的坟墓，被诅咒的牢笼……哪还有什么同道？唯有……苟延残喘的亡魂，与……不甘消散的执念……”
“至于你们……”意志的焦点猛地集中在悟空身上，带着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有审视，有警惕，甚至……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憎恶？“尤其是你……身负混沌魔猿血脉的小家伙……你的到来，带来的……绝非希望，只怕是……更大的灾劫！”
混沌魔猿血脉？！悟空心中剧震！这古老存在竟一眼看穿了他的根脚！而且，语气中为何带有憎恶？混沌魔猿与洪荒破碎有何关联？
“前辈何出此言？”悟空压下心中波澜，冷静问道，“俺老孙虽出身石胎，得道于方寸山，与混沌魔猿或有渊源，但自问行事但求问心无愧，从未主动招惹灾劫！”
“问心无愧？”古老意志冷笑，“混沌魔猿，乃开天辟地之初，秉混沌戾气而生的毁灭象征！其血脉，便是动荡与混乱的源头！上古洪荒，若非尔等先祖掀起无边杀劫，引动天道反噬，又何至于……天地崩碎，万法归寂？！”
它的声音陡然变得激动，带着无尽的愤懑与悲痛，整片丛林随之剧烈摇晃，无数叶片如利刃般指向悟空！
“洪荒破碎……竟是因混沌魔猿而起？”杨戬和云烨也面露惊容，看向悟空的目光多了几分复杂。这可是颠覆认知的太古秘辛！
悟空眉头紧锁，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他虽知自家出身不凡，与混沌魔猿关联极深，却从未想过洪荒破碎的罪魁祸首竟与此有关！但此刻绝非争论之时！
“前辈！过往恩怨，早已湮灭于时光长河！如今‘观测者’肆虐，视万界为刍狗，吾等皆是被迫逃亡、寻求生路之身！当务之急，是应对眼前之敌，而非追究早已作古的先辈是非！”悟空朗声道，语气不卑不亢，“若此界不欢迎俺，指明去路，俺等即刻离开，绝不滞留！”
“离开？”古老意志的怒气似乎平息了些，转为一种深深的疲惫与嘲讽，“踏入此界，沾染此界气息，便已与这片坟墓结下因果……更何况，你体内……那令人作呕的‘寂灭’道种，以及……那丝微弱却顽固的‘逆乱’之意……无一不是‘观测者’追踪的明灯！你们……走不了了……它们……很快就会嗅着味道追来……”
悟空脸色一沉。对方所言非虚，他身负寂灭道种，确实是“观测者”重点目标。但听其意思，这片洪荒碎片似乎也处于“观测者”的监控之下？
“既然如此，前辈更应与我等联手！”云烨上前一步，目光坚定，“多一份力量，便多一分抗衡‘观测者’的希望！我等愿与此界共存亡！”
“共存亡？”古老意志沉默了片刻，仿佛在权衡利弊。那“咚咚”的心跳声也缓和了些许。
良久，它才缓缓开口，语气依旧冰冷，但敌意稍减：“此界……已非乐土。法则残缺，灵机紊乱，更有……远古遗留的诅咒与……一些……因破碎而诞生的……‘诡异’之物盘踞。幸存者……百不存一，且大多……形态有异，心性难测。”
它的话印证了悟空之前的感知，这片世界果然隐藏着大恐怖。
“尔等若要留下，需遵守此地方规矩。”古老意志开始提出条件，“第一，不得肆意破坏此界山河地脉，此乃我等残存之根基。第二，不得主动招惹沉睡的古老存在与那些‘诡异’。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意志的焦点再次死死锁定悟空，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看好你体内那点‘逆乱’之火！更需……时刻压制你血脉中那属于混沌魔猿的……‘毁灭’本能！一旦失控，引动此界残留的浩劫煞气……后果不堪设想！届时，莫怪本座……亲手将尔等……化为灰烬！”
话音落下，一股凛冽的杀意如同实质，刺得悟空肌肤生疼。
悟空心中凛然，知道对方绝非虚言恫吓。他体内魔念未除，逆寂之心又充满不确定性，确实需万分小心。
“前辈放心，俺自有分寸。”悟空郑重承诺。
“最好如此。”古老意志似乎稍稍满意，“向东三千里，有一处……相对安全的河谷，曾是上古‘木族’一处聚集地遗址，可暂作栖身。能否活下去，看你们自己的造化。”
说完，那庞大的意志如同潮水般退去，丛林的敌意也随之消散，恢复了之前的“正常”，但那深藏于天地间的苍凉与死寂感，却更加清晰了。
“咚咚”的心跳声也渐渐隐去，仿佛那古老存在再次陷入了沉眠。
悟空几人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与一丝庆幸。总算暂时得到了“土着”的认可，虽然这认可充满限制与危险。
“先按它说的，去那河谷看看。”云烨做出决定。当下，辨认方向后，几人腾空而起，谨慎地朝着东方飞去。
一路飞行，所见景象令人心惊。山川壮丽，灵气充沛不假，但许多地方空间结构极不稳定，布满扭曲的裂缝和乱流。大地之上，随处可见巨大的战斗痕迹，有深不见底的爪痕，有绵延万里的焦土，有冻结了时空的寒冰……仿佛在诉说着那场导致洪荒破碎的终极之战的惨烈。更令人不安的是，一些区域弥漫着诡异的力场或迷雾，其中隐隐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低语或窥视感，显然便是那古老意志所说的“诡异”之物。几人小心避开，不敢深入。
飞行约莫一个时辰，前方出现一条宽阔的、流淌着淡金色河水的巨大河谷。河谷两岸植被相对稀疏，可以看到一些残破的、与树木融为一体的建筑遗迹，风格古朴自然，正是上古木族的特征。
河谷中央，有一片相对平坦的区域，灵气尤为浓郁，似乎设有简单的聚灵阵法残迹。
“就是这里了。”云烨降落下来，仔细探查四周，确认没有明显的危险气息。
几人开始清理出一片空地，布下简单的警戒和隐匿阵法。悟空则盘膝坐下，抓紧时间调息，全力压制识海中那缕因为来到此地、接触到洪荒本源气息而再次躁动起来的魔念。此地灵气虽有助于恢复，但那无处不在的破碎法则和浩劫煞气，也极易引动他体内的不安定因素。
杨戬则站在一处高地上，天眼扫视四方，眉头越皱越紧。
“怎么了，真君？”云烨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