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星火迷航（1 / 2）

狭小、凌乱、充满机油和金属味的舱室里，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安静。悟空如临大敌，寂灭之眸死死锁定着眼前这个自称“青璃”的少女。少女则是一脸无辜加好奇，湛蓝色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像在观察什么新奇的稀有动物。

“星际流浪商人？情报贩子？古道热肠？”悟空一字一顿，声音沙哑，带着毫不掩饰的怀疑。混沌道种微微运转，掌心“薪火”隐而不发，一旦对方有异动，他会立刻暴起。在这诡异的、被“观测者”追杀的绝境中，任何突然出现的“援手”，都可能是更深的陷阱。

“哎呀，别这么凶嘛！”青璃似乎完全没感觉到悟空的戒备，或者说毫不在意，她摆摆手，转身在控制台上一阵噼里啪啦地操作，“我可是冒着被‘秩序之锚’打成筛子、被‘归零’协议抹成基本粒子的风险，好不容易才把你从那鬼地方捞出来的！能量损耗超标百分之三百！老头子知道了非得把我拆了卖零件不可！”

她说话语速极快，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老练和絮叨，手指在控制面板上飞舞，带起一串串残影。悟空注意到，那些控制面板上的符文和指示灯闪烁方式，与“观测者”那种冰冷、规整的风格截然不同，更……狂野、杂乱，却充满了一种奇异的活力。

“嗡……”飞船（如果这真是飞船的话）传来一阵轻微的震动，窗外（如果那巴掌大的圆形观察窗能算窗的话）的景色开始飞速后退，扭曲成流光溢彩的线条。他们正在以惊人的速度进行空间跳跃，或者说……某种更诡异的空间滑行？

“我们正在离开‘归寂长城’的引力井和‘观测者’的临时封锁区。”青璃头也不回地解释，语气轻松得像在谈论晚饭吃什么，“放心，我用了点‘小技巧’，他们一时半会儿追不上来。‘星火号’别的本事没有，躲猫猫可是一流！”

悟空没有放松警惕，目光扫过舱室。这里堆满了各种奇形怪状的机械零件、半成品的仪器、吃了一半的压缩食品包装袋，以及一些他完全认不出的、散发着微弱能量波动的奇异矿石。角落甚至还有一盆蔫了吧唧、但顽强活着的、长着荧光叶片的奇怪植物。一切都显得杂乱无章，却又透着一种……“生活”的气息。与“观测者”基地那种绝对的秩序和“万寂收容所”那种死寂的禁锢感，天差地别。

“你为什么要救俺？”悟空沉声问道，这才是关键。天上不会掉馅饼，尤其是在这危机四伏的宇宙。

“为什么？”青璃终于停下手，转过身，叉着腰，一脸“你这不废话吗”的表情，“当然是因为你有价值啊！大个子！能从‘蚀’那家伙手底下溜走，还能激活‘守夜人’的‘薪火’传承，你简直就是个移动的宝藏库加超级大新闻！把你卖给……啊不是，我是说，和你合作，肯定能赚大钱……啊呸，是能干一番大事业！”

她语无伦次，眼神飘忽，显然没完全说实话。

悟空眼神一冷：“你是想把俺卖给‘观测者’，还是别的什么势力？”

“喂喂喂！别把我想得那么坏好不好！”青璃立刻跳脚，气鼓鼓地说，“‘观测者’那帮铁疙瘩，抠门得要死，抓了人要么切片研究，要么直接‘归档’，从来不给钱！我才不跟他们做生意！至于其他势力……”她撇撇嘴，露出不屑的表情，“不是疯子就是蠢货，没几个出得起价的。”

她凑近了些，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我救你，是因为我收到了一条……‘加密等级高到吓死人’的匿名委托。委托内容是：不惜一切代价，在‘归寂长城’附近，接应一个‘身负混沌与心火特质、正被观测者最高通缉’的目标，并提供必要庇护和情报支援。报酬嘛……嘿嘿，丰厚到你无法想象！”

匿名委托？悟空心中一动。谁会知道他？谁又能提前预测到他的行踪，并精准发布委托？杨戬？云烨？他们自身难保。金蝉子？已圆寂。守夜人残念？不太像。那个神秘的、在“彼岸囚笼”中帮助过他的光影女子？还是……其他未知的势力？

“委托人是谁？”悟空追问。

“不知道。”青璃摊手，一脸无奈，“匿名委托，渠道保密，这是行规。我只知道对方能量很大，出手阔绰，而且……似乎对‘观测者’的动向了如指掌。不然我怎么知道你会在那个时间点出现在那个鬼地方，还刚好碰上‘蚀’亲自带队围剿？”

她顿了顿，收起嬉皮笑脸，认真道：“不过，对方在委托里附赠了一条信息，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

“什么信息？”

“信息说，”青璃深吸一口气，表情变得有些古怪，“‘观测者’内部，似乎并非铁板一块。‘蚀’所在的‘秩序维护局’对你势在必得，但‘观测者’最高议会中，有‘个别人’对你的态度……存在‘分歧’。甚至有可能，在暗中提供了一些……‘便利’？当然，这只是猜测，信不信由你。”

观测者内部分歧？悟空眉头紧锁。这消息太过惊人。那个冰冷无情、秩序至上的机械帝国，也会有内讧？如果属实，或许能加以利用。但，这会不会是另一个陷阱？

“那你现在要带俺去哪？”悟空换了个问题。

“先去个安全屋，暂时避避风头。”青璃回到控制台前，调出一个星图，上面标记着几个光点，“‘观测者’这次动静不小，‘秩序之锚’都动用了，附近星域肯定被犁地式扫描。我的‘星火号’虽然能屏蔽常规探测，但也不能在一个地方久留。我们先去‘破碎星环’的‘自由港-7’，那里鱼龙混杂，规则松散，是藏身和打探消息的好地方。”

破碎星环？自由港？悟空默默记下这些地名。看来，宇宙远比他想象的更加广阔和复杂。

“对了，”青璃忽然转过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悟空，或者说，看着他掌心那团隐现的“薪火”，“你还没回答我呢！这真是‘守夜人’的‘薪火’？你见到‘磐’的印记了？长城里面现在到底啥样？‘永恒之火’的线索是不是真的？”

她像连珠炮一样发问，充满好奇。

悟空沉默片刻，缓缓点头：“是‘薪火’。见到了‘磐’的印记。长城已毁，只剩废墟与残念。‘永恒之火’的线索……确有，但需要集齐三盏‘心灯’。”

“哇！真的！”青璃兴奋地差点跳起来，在狭小的舱室里转了个圈，“我就知道！老头子说的传说都是真的！‘守夜人’没有死绝！‘永恒之火’还能重燃！太棒了！这情报绝对值……”

她突然捂住嘴，偷眼看了看悟空，讪讪笑道：“咳咳，我是说，这真是太令人振奋了！对抗‘观测者’暴政的事业，又有了新的希望！”

悟空看着她那副财迷心窍又强装正经的样子，心中的戒备稍稍降低了一丝。这少女虽然来历神秘，目的不纯，但至少目前看来，她与“观测者”并非一路，而且似乎对“守夜人”和“永恒之火”抱有某种……期待？

“你似乎对‘守夜人’很了解？”悟空试探道。

“那当然！”青璃挺了挺没什么料的胸脯，一脸骄傲，“我家老头子……呃，我师父，可是研究上古历史的专家！虽然那些历史都被‘观测者’篡改、抹除得差不多了，但我们这一脉，多少还是知道点内幕的。‘守夜人’啊，那可是敢跟‘归寂’黑潮正面硬刚的狠角色！可惜后来内讧，被自己人造反……”

她忽然意识到说漏了嘴，连忙打住，转移话题：“啊，那个，你先休息一下吧，恢复一下伤势。到‘自由港-7’还有段路程，我得盯着点跳跃航道，这破船年纪大了，老是出毛病。”

悟空不再多问，走到舱室一个相对干净的角落，盘膝坐下。确实，他需要时间消化“薪火”传承，恢复力量，理清思绪。这个青璃，以及她背后的势力，需要进一步观察。

他闭目内视。掌心的“薪火”静静燃烧，温暖而坚定，与心脏处的混沌道种、眉心处的悖论之印、以及寂灭道力隐隐共鸣，却又泾渭分明。这是一种全新的力量体系，侧重于意志、传承与守护，与混沌的毁灭创造、寂灭的终结归无、悖论的扭曲现实相辅相成，却又各有侧重。他需要时间慢慢融合、掌握。

星图在意识中展开，几个光点闪烁。最近的一个，标记为“自由港-7”，位于一个被称为“破碎星环”的混乱星域。更远处，还有几个更加黯淡、甚至有些模糊的坐标，其中一个，散发着微弱的、与“薪火”同源的波动，旁边标注着古老的符号，悟空依稀能辨认出“守望”、“前哨”之类的含义。这应该就是“磐”的印记中提到的、可能尚存的守夜人据点之一。

前路漫漫，危机四伏，但至少，有了方向。

不知过了多久，飞船一阵剧烈的颠簸，将悟空从入定中惊醒。

“警告！检测到非法空间拦截力场！我们被锁定了！”青璃气急败坏的声音响起，双手在控制台上舞出一片残影，“是‘清道夫’的巡逻网！该死，它们怎么知道这条隐秘航道的？！”

悟空瞬间起身，寂灭之眸看向观察窗外。只见原本流光溢彩的亚空间通道前方，出现了一张巨大的、由无数能量节点构成的、闪烁着冰冷蓝光的“渔网”，正朝着“星火号”笼罩而来！更远处，三艘造型狰狞、涂装漆黑的“清道夫”驱逐舰，正成钳形包围过来！

“能冲过去吗？”悟空沉声问，体内力量开始运转。

“冲不过去！这网是‘秩序之锚’的简化版，专门抓我们这种‘老鼠’的！”青璃咬牙切齿，“只能硬闯或者转向！硬闯的话，这破船护盾撑不过三秒！转向的话……会偏离航道，掉进‘破碎星环’的乱流区，那里更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