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暗影回响（1 / 2）
“看错了？”青璃狐疑地顺着悟空的目光望去，只看到一片嘈杂混乱、鱼龙混杂的码头人流。她皱了皱小鼻子，嘀咕道：“这里牛鬼蛇神多了去了，看花眼很正常。不过还是小心点，这鬼地方，眼线比老鼠还多。”
悟空收回目光，压下心中的惊疑，微微点头。那双漆黑眼眸和瞬间的共鸣，如同幻觉，却深深烙印在他心神之中。是“观测者”的另一种追踪手段？还是……守夜人残存的、隐藏于此的暗桩？亦或是……其他同样觊觎“心灯”与“薪火”的势力？
“先去老地方，那里还算安全。”青璃不再多问，领着悟空在迷宫般的金属甬道和堆积如山的垃圾建筑间穿行。空气中弥漫着各种刺鼻气味，四周充斥着叫卖、争吵、打斗以及不明生物的嘶吼声。奇形怪状的生灵随处可见：有浑身布满鳞片和机械改造的壮汉，有飘浮在空中、由能量体构成的灵能族，有佝偻着背、散发着硫磺味的深渊魔裔，甚至还有一些披着斗篷、看不清面容、但气息晦涩难明的存在。
悟空收敛气息，尽量让自己显得不起眼，但寂灭之眸与“薪火”感知全开，时刻警惕着周围的恶意窥探。他能感觉到，不少目光在他身上停留，带着审视、贪婪、甚至杀意。这里果然是法外之地，弱肉强食是唯一法则。
七拐八绕，他们来到一处相对偏僻的区域，停在一扇锈迹斑斑、布满涂鸦的厚重金属门前。青璃上前，在门旁一个不起眼的凹槽处，用一种特殊节奏敲击了几下。片刻，门上打开一个小窗，一双浑浊的眼睛警惕地扫视着外面。
“是我，老鬼。”青璃压低声音。
“吱呀——”金属门缓缓滑开一条缝，一股混杂着劣质酒精、机油和腐烂食物气味的暖风扑面而来。里面灯光昏暗，烟雾缭绕，隐约可见一个杂乱拥挤的小酒馆。几张破旧的桌子旁，坐着几个面目阴沉的酒客，瞥了他们一眼，又漠不关心地低下头。
“进来吧，小声点。”门后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青璃拉着悟空闪身而入，门随即关闭，隔绝了外面的喧嚣。
开门的是一位独眼老者，身材佝偻，穿着油腻的工装背心，左臂是简陋的机械义肢。他那只完好的眼睛浑浊却锐利，扫过悟空时，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显然察觉到了什么。
“老鬼，这是我新接的‘大活’，要在这里暂住几天，规矩我懂。”青璃熟稔地打了个招呼，扔过去一小袋叮当作响的东西——大概是这里的通用货币。
被称作“老鬼”的独眼老者掂了掂袋子，嗯了一声，目光在悟空身上多停留了一瞬，沙哑道：“二楼最里面那间，安静，但隔音不好。别惹事，出事自己兜着，我不认识你们。”
“放心，我青璃最守规矩了。”青璃笑嘻嘻地应下，带着悟空走向角落一个吱呀作响的铁楼梯。
二楼的环境比一楼更糟，狭窄的走廊堆满杂物，空气中弥漫着霉味。最里面的房间只有十平米左右，除了一张锈迹斑斑的铁床、一张歪腿的桌子和一把瘸腿椅子，别无他物。唯一的“窗户”是墙壁上一个用金属板勉强封住的破洞，透出几缕外面混乱的光线。
“条件艰苦，凑合一下吧，总比在外面被当成肥羊强。”青璃倒是很豁达，一屁股坐在床上，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坐，我们聊聊正事。”
悟空没有坐，而是走到那个“窗户”边，透过缝隙观察着外面。下方是一条污水横流的小巷，不时有黑影快速掠过。
“你感觉到了，对吧？”青璃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没了之前的嬉笑，带着一丝凝重，“刚才在港口，有人在看你。而且……不是一般的看。”
悟空转过身，看向她：“你知道是谁？”
“不知道。”青璃摇头，从怀里摸出一个巴掌大、布满划痕的金属圆盘，按了几下，圆盘投射出一片微光屏幕，上面快速滚动着杂乱的符号和数据流，“但我可以查。自由港-7有自己的信息网络，虽然杂乱，但足够快。只要肯花钱，或者……有门路。”
她的手指在屏幕上一阵快速敲击，眉头微皱：“奇怪……关于你的悬赏令，‘观测者’官方渠道还没有大规模发布，但黑市上已经有了你的模糊画像和能量特征描述，赏金高得吓人，而且……是‘活捉’优先。发布者匿名，但付款方指向好几个中间商，很难追溯源头。”
“除了‘观测者’，还有谁对俺感兴趣？”悟空沉声问。
“那可多了。”青璃掰着手指头数，“‘猩红教团’那帮疯子，对一切‘异常’和‘古物’都有病态的收集欲；‘虚空掠夺者’联盟，只要值钱，什么都敢抢；还有一些独立的情报贩子、猎手、甚至某些星海帝国的秘密部门……你身负‘混沌’与‘心火’特质，这在懂行的人眼里，简直是移动的宝藏库加活体禁忌知识。更别提，你还可能牵扯到‘守夜人’遗产和‘永恒之火’的传说，那诱惑力……啧啧。”
她收起圆盘，认真地看着悟空：“所以，我们现在很危险。‘观测者’的爪牙可能已经渗透进来，其他势力也在暗中窥伺。我们必须尽快搞清楚状况，找到下一步的方向。你之前说的‘心灯’传承和星图坐标，能给我看看吗？放心，我青璃做生意讲信誉，而且……我对‘守夜人’的传说，是真有兴趣。我家老头子……一直念叨着他们。”
悟空沉默片刻。青璃来历神秘，目的不明，但到目前为止，她确实救了自己，并且提供了庇护。更重要的是，她对“观测者”似乎并无好感，甚至隐隐敌视。或许，可以有限度地信任？
他伸出右手，心念微动。掌心那团温暖的“薪火”缓缓浮现，静静燃烧，内蕴灯、剑、山三重道韵。同时，他将星图中关于“自由港-7”附近区域、以及那个散发着微弱“薪火”波动的坐标信息，以神念的方式，传递了一丝给青璃。
“嚯！”青璃眼睛瞬间亮了，凑近仔细看着那团“薪火”，却不敢伸手触碰，只是啧啧称奇：“这就是‘薪火’？感觉……好温暖，但又好锋利，好厚重……好奇特的力量！星图坐标……嗯，这个波动点，好像在‘破碎星环’深处，靠近‘静默海’边缘？那地方可邪门，到处都是空间乱流和上古战场残骸，据说还有‘虚空阴影’出没……”
她皱着眉，快速在另一个更小巧的仪器上计算着什么，嘴里念念有词：“距离不算太远，但航道复杂，需要特殊的导航信标和坚固的船……我的‘星火号’上次强行跃迁损伤不小，得大修……而且，这坐标只是大概范围，具体位置还得靠‘薪火’共鸣近距离感应……”
就在这时——
“咚！咚！咚！”
沉重的敲门声突然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
两人瞬间警觉。悟空掌心的“薪火”悄然隐去，寂灭之眸锁定门口。青璃则迅速收起仪器，摸向腰间一个不起眼的皮套，里面似乎藏着武器。
“谁？”青璃扬声问道，声音带着一丝刻意的慵懒。
门外沉默了一下，一个低沉、沙哑，仿佛金属摩擦的声音响起：“送酒的。”
送酒？这个时间？这个破地方？鬼才信！
青璃给悟空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做好准备，自己则走到门边，没有开门，而是通过门上一个伪装成锈迹的窥孔向外看去。
只看了一眼，她的脸色就变了。
门外站着的，不是酒保，也不是任何她认识的酒客。而是一个……穿着厚重、肮脏的全身斗篷，低着头，看不清面容的身影。最让她心悸的是，那斗篷人身上，散发出一种……极其微弱、却让她灵魂都感到颤栗的……“空无”与“死寂”的气息！仿佛站在那里不是一个活物，而是一段行走的、冰冷的“虚无”！
是港口那个黑影？！他怎么会找到这里？！老鬼的酒馆可是有屏蔽装置的！
“我们没点酒。”青璃强作镇定地说道，手已经按在了腰间武器的握柄上。
“酒，是给‘持火者’的。”门外的声音再次响起，更加低沉，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直接响在两人脑海，“他需要……知道一些事情。关于……‘灯’的事情。”
持火者？！灯？！
悟空瞳孔骤缩！对方果然冲着他来的！而且，知道“薪火”，甚至可能知道“心灯”！
青璃看向悟空，用眼神询问。是战是逃？
悟空深吸一口气，摇了摇头。对方能找到这里，说明早有准备，逃未必逃得掉。而且，对方提到了“灯”，这让他无法置之不理。他走到门边，对青璃点了点头。
青璃咬了咬牙，缓缓拔开门闩，但手依旧按在武器上。
门被推开一条缝。那个斗篷人并没有强行闯入，只是静静地站在门外。昏暗的灯光下，悟空终于看清了他的“眼睛”——依旧是一片深邃的漆黑，没有眼白，如同两个能吸收一切光线的黑洞。但这一次，距离更近，悟空体内琉璃舍利与“薪火”的悸动更加明显了！那是一种同源相吸，却又带着无尽悲凉与沧桑的共鸣！
“你是谁？”悟空沉声问道，寂灭之眸运转到极致，试图看穿那层斗篷，却仿佛陷入了一片虚无的泥沼，什么也感知不到。对方要么实力远超于他，要么……拥有某种极其高明的隐匿法门。
斗篷人微微抬头，漆黑的“眼眸”“看”向悟空，仿佛穿透了皮囊，直视他灵魂深处的“薪火”与舍利。
“一个……早已该死，却因执念而残存于此的……守夜人，残魂。”沙哑的声音直接响起在悟空意识中，带着无尽的疲惫与……一丝微不可察的激动，“或者，你可以叫我……‘影’。”
守夜人残魂？！悟空心中剧震！果然！难怪能引动舍利与“薪火”共鸣！他真的是守夜人幸存者？还是……陷阱？
“如何证明？”悟空没有放松警惕。经历了太多欺骗，他不得不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