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7章 匠魂铸国殇(1 / 2)
昆仑墟,群峰如黛,云雾如纱,隐于华夏腹地的群山褶皱之中,隔绝了尘世喧嚣,却难掩天地间涌动的兵戈之气。山腹之内,工艺门总殿天工阁依山而建,梁柱皆为千年阴沉木,历经岁月沉淀,泛着温润的墨色光泽。殿内梁柱、穹顶、围栏之上,雕镂着上古以来的百工图谱:从鲁班的云梯到张衡的地动仪,从李春的赵州桥到宋应星的织机,每一刀都刻得入木三分,线条遒劲流畅,在殿内流转的微光中若隐若现,仿佛诉说着华夏匠人千年传承的智慧。
殿中央,矗立着一座三丈高的青铜浑天仪,星宿刻度精准可辨,球体表面镶嵌着数十颗夜明珠,随着殿内气流缓缓转动,投射出漫天星轨于穹顶之上,如梦似幻。浑天仪下方,是一方汉白玉砌成的观象台,台面上铺着八卦方位图,纹理清晰,四角各置一盏长明灯,灯油是百年松脂混合鲸蜡炼制而成,火焰幽蓝,无风自动,映得台面上那本镇殿之宝——《天工开物》泛着温润的光泽。此书乃工艺门道器宝物,书页由特制桑皮纸装订,历经百年而不腐,墨迹苍劲有力,记载着华夏匠人代代相传的百工之术,从冶金、铸造到营造、火器,无一不包,是工艺门的灵魂所在。
墨渊一袭玄色长衫,衣摆绣着细密的齿轮纹样,银丝般的长发用一根竹簪束起,额前垂落几缕发丝,遮住了眼角的细纹,却掩不住那双眸子的深邃——那是见过千年工艺兴衰、阅尽百代材料更迭的沧桑。他正伫立在观象台前,指尖轻抚着《天工开物》的书页,动作轻柔,仿佛在触碰稀世珍宝,目光中满是敬畏与凝重。
(长明灯的幽蓝火焰忽明忽暗,殿内气流骤然紊乱,浑天仪上的夜明珠闪烁不定,投射的星轨竟开始偏移,原本规整的轨迹变得杂乱无章)
墨渊(指尖一顿,眉头微蹙):星轨异动,气脉紊乱,此非吉兆。
“殿主,夜深了,您已在此伫立三个时辰,该歇息了。”
一个清脆的声音从殿门处传来,伴随着轻微的脚步声。宫束班大弟子凌墨提着一盏羊角灯,缓步走入殿内。他身着青色短打,腰间系着鼓鼓囊囊的工具袋,里面插着凿子、锉刀、墨斗等匠人器具,脸上还带着些许未擦净的油污——方才他还在偏殿打磨新制的弩机零件,为即将送往大沽口的军械做最后的调试。
墨渊没有回头,目光依旧停留在《天工开物》的“舟车”卷上,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凌墨,你看这一页。”
凌墨走上前,顺着殿主的目光看去,只见那一页正是船舶图谱,绘制着福船、沙船、广船的构造详图,从船身的龙骨到帆樯的绳索,从船舱的布局到火炮的架设,标注得详尽无比。只是此刻,这一页的纸页竟在微微颤动,图谱上的船舶线条忽明忽暗,像是被某种外力干扰,原本清晰的火炮图样更是闪烁不定,时而黯淡如墨,时而亮起微弱的红光,仿佛有鲜血在纸页下涌动。
凌墨(惊得后退一步,羊角灯的光晕剧烈晃动,照亮了他脸上的错愕):这……这是怎么回事?弟子白日整理典籍时,这一页还好好的,道器宝物怎会如此异动?
墨渊依旧没有回答,他缓缓抬起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其余三指弯曲,掐起了玄门算法。指尖在八卦图上快速移动,对应着穹顶紊乱的星轨,口中念念有词:“坎为水,离为火,兑为泽,乾为天……星轨偏移,水泽异动,火象犯冲,此乃兵戈之兆,且在水畔。”
随着他的推演,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长明灯的火焰突然剧烈摇曳起来,幽蓝的光芒瞬间转为赤红,映得浑天仪上的夜明珠也泛起血色。《天工开物》那一页的颤动愈发剧烈,纸张边缘竟开始微微卷曲,红光从纸页内部渗出,沿着船舶图谱的火炮位置蔓延,像是鲜血在纸上流淌,触目惊心。
“殿主!”
(宫束班)弟子苏钎、弟子程铁闻声赶来。苏钎是个女子,身着淡紫色衣裙,手中握着一把银质镊子,指尖还夹着几根蚕丝与铜丝的混合物——她正在研究新型防护网的编织工艺,试图用传统材料提升军械的防护能力。此刻她眉头紧蹙,看着颤动的纸页,眼中满是疑惑与担忧;程铁则身材魁梧,皮肤黝黑,是(宫束班)的铁匠,双手布满厚厚的老茧,指关节粗大突出,他刚从锻铁房过来,身上还带着火星的余温与铁器的腥气,见此情景,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指节泛白。
墨渊的指尖猛地停在八卦图的“坎”位,眸子骤然一缩,眼中闪过一丝震惊,随即被深深的忧虑取代。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无尽的沉重,仿佛承载了千钧重量:“蛮夷兵临大沽口了。”
“什么?”三人异口同声地惊呼出声,语气中满是难以置信。
凌墨(连连摇头,语气急切):大沽口乃天津门户,有炮台驻守,更有将士戍边,怎么会……
苏钎(补充道,眉头拧成一个川字):是啊殿主,去年英法联军攻打过一次大沽口,不是被清军击退了吗?怎么会卷土重来,还惊动了道器宝物?
墨渊缓缓转过身,目光扫过门下弟子,最后落在程铁身上,语气平静却带着刺骨的现实:“程铁,你前日锻造的新式火炮,用的是何种钢材?”
程铁一愣,随即挺直腰板答道:“回殿主,是弟子用南铁与云锡混合锻打的,遵循《天工开物》中的灌钢法,反复折叠锻打了三十余次,硬度比寻常铁器高出三成,可……”
“可比起蛮夷的火炮钢材,如何?”墨渊打断他的话,目光锐利如刀,直刺核心。
程铁的脸瞬间涨红,随即又黯淡下去,羞愧地低下头,声音有些底气不足:“弟子曾见过洋人丢弃的炮弹碎片,那钢材细密无纹,韧性极强,就算用铁锤猛砸也难留痕迹。弟子试过用咱们最好的锻铁工艺去仿制,可无论怎么折叠锻打,都达不到那种强度,上次试射时,还出现了炮管开裂的情况,险些炸膛。”
墨渊点了点头,目光重新回到《天工开物》的船舶图谱上,纸页的颤动渐渐平缓,但火炮图样的红光却愈发刺眼。“《天工开物》中记载,‘凡铁分生熟,出炉未炒则生,既炒则熟,生熟相和,炼成则钢’,这是咱们华夏匠人千年的炼钢之法,曾领先于世。可蛮夷呢?他们用的是西洋的高炉炼铁,以焦炭为薪,火候比咱们的木炭高出数百度,炼出的钢材纯度远超南铁;他们的火炮,用的是无缝钢管工艺,炮膛光滑,射程与精度都非咱们的土炮可比;他们的战船,船身是铁皮包裹,龙骨用的是整块合金钢,而咱们的福船,即便用最好的楠木打造,也抵不住西洋火炮的轰击。”
他顿了顿,伸出手指,轻轻点在图谱上的火炮位置,那红光竟顺着他的指尖蔓延到他的手上,带来一阵灼烧般的刺痛。“方才我掐算推演,大沽口的清军炮台,用的还是嘉靖年间传下来的红衣大炮,炮身沉重,移动不便,射程不过三里;而英法联军的战船,携带的火炮射程可达五里,且射速是咱们的三倍。更重要的是,他们的炮弹是开花弹,内装火药,落地即炸,威力无穷;而咱们的炮弹,还只是实心铁球,即便击中敌船,也难造成致命伤害。”
“材料……又是材料……”凌墨喃喃自语,脸上露出痛苦与不甘的神色。他想起三个月前,奉命前往大沽口改良炮台火炮,他们想尽了办法,用桐油混合石灰加固炮位,用竹筋编织成防护网,甚至尝试在炮弹上刻槽增加杀伤力,可面对西洋的优质钢材与烈性火药,这些努力都像是杯水车薪,根本无法弥补本质上的差距。
苏钎的眼圈红了,她握着镊子的手微微颤抖,声音带着哭腔却依旧坚定:“殿主,咱们华夏匠人难道就没有办法了吗?您精通百工之术,弟子们也愿倾尽所能,哪怕是日夜不休地锻造,哪怕是耗尽心血地改良,也不能让蛮夷如此嚣张,不能让道器宝物蒙尘!”
程铁(一拳砸在观象台的汉白玉栏杆上,发出沉闷的响声,震得台面上的《天工开物》微微颤动):那些洋人的船坚炮利,不就是靠的材料好吗?咱们也去找更好的铁!去挖更深的矿!我就不信,华夏大地这么大,还找不到能比得上西洋钢材的矿石!
墨渊看着弟子们激动的神情,心中既有欣慰,又有悲凉。他抬手,轻轻拍了拍程铁的肩膀,那肩膀宽阔而结实,承载着年轻匠人的热血与希望,可他知道,有些差距,不是靠热血就能弥补的。
“程铁,你以为本殿主没有找过吗?”墨渊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眼中闪过一丝无奈,“本殿主早年便组建了寻矿团队,为寻找优质材料遍访华夏名山大川,北至漠河的铁矿,南至琼州的锡矿,西至昆仑的玉石矿,东至蓬莱的铜矿,什么样的矿石没有见过?咱们的铁矿,含铁量虽高,却杂有硫、磷等杂质,即便按《天工开物》的古法反复锻打,也难以彻底去除;而西洋的铁矿,经过机器筛选,杂质含量极低,再加上高炉冶炼,钢材的质量自然远超咱们。”
他转身,走到浑天仪旁,指尖划过青铜铸就的星宿,继续说道:“更重要的是,他们的工艺已经形成了体系。从矿石的开采到钢材的冶炼,从火炮的铸造到战船的建造,每个环节都有专门的匠人,用的是标准化的工具和流程,能够批量生产;而咱们呢?工艺门传承千年,虽有《天工开物》这样的道器宝物,却多是口传心授,每个匠人都有自己的独门绝技,却难以形成合力。就像你锻造的火炮,钢材是你亲手炼的,零件是凌墨亲手打磨的,组装是苏钎亲手完成的,虽精,但慢,且无法批量生产,如何能应对蛮夷的千军万马?”
说到这里,墨渊的目光再次投向《天工开物》的船舶图谱,那一页的红光渐渐黯淡下去,纸页不再颤动,却像是失去了生机,变得灰蒙蒙的。“方才这纸页异动,红光闪烁,是因为大沽口的火炮正在试射演练,可那微弱的红光,恰恰说明咱们的火炮威力不足,难以抵挡蛮夷的进攻。我掐算到,清军的炮台已经被洋人窥探许久,守将史荣椿、龙汝元正率部严阵以待,可他们手中的武器,根本不是洋人的对手。”
“史荣椿将军?”凌墨猛地想起,三个月前他们在大沽口改良火炮时,曾见过这位守将。史将军身材高大,面容刚毅,眼神坚定,对匠人极为敬重,曾亲自为他们递水擦汗,反复叮嘱:“诸位匠人,你们手中的工具,就是士兵的性命,就是国家的屏障,拜托了!”那时,凌墨还拍着胸脯保证,一定会造出最好的火炮,守护大沽口的安宁,可如今……
殿内陷入了死寂,只有长明灯的火焰在无声地燃烧,映得众人的脸色愈发沉重。苏钎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滴在观象台的汉白玉上,晕开一小片水渍,很快又被火焰烘干。程铁紧咬着牙关,腮帮子鼓鼓的,双手紧握成拳,指甲几乎嵌进肉里,他不甘心,不甘心自己耗尽心血锻造的火炮,竟然如此不堪一击;不甘心华夏匠人千年的智慧,在蛮夷的坚船利炮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更不甘心这传承百年的道器宝物,竟无法在国难当头时发挥更大的作用。
墨渊缓缓闭上双眼,双手合十,口中默念着工匠祖师的名号,似在祈求庇佑,又似在下定决心。过了片刻,他睁开眼,目光变得坚定起来,看着门下弟子,一字一句地说道:“工艺门门人(宫束班)听令!凌墨,你即刻率领宫束班核心弟子,携道器《天工开物》扩印版驰援大沽口,将扩印版中冶金、火器、防御工事相关篇章交付清军守将,协助改良军械、加固炮台;苏钎,你留在总殿,继续钻研《天工开物》历代工艺典籍,为前线提供技术支持;程铁,你坐镇锻铁房,召集所有匠人批量锻造改良型武器,随后续补给送往大沽口。”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三人,加重语气补充道:“凌墨,此战不仅是支援,更是探查!务必收集洋人火炮碎片、舰船残骸等实物,战后即刻带回总殿,我们需拆解研究其材料成分与工艺原理,为后续革新工艺积累数据——这比单纯守住炮台更重要,关乎华夏工艺的未来!”
“遵殿主之命!”三人齐声应道,眼中重新燃起了火焰。哪怕知道敌我实力悬殊,哪怕知道前路艰险,哪怕可能付出生命的代价,他们也绝不会退缩——因为他们是工艺门的匠人,是华夏的匠人,守护这片土地,守护身后的百姓,是他们与生俱来的使命,也是道器宝物赋予他们的责任。
凌墨转身就要离去,墨渊突然叫住他:“凌墨,带上这个。”他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巧的铜制罗盘,罗盘的指针并非指向南北,而是始终对着大沽口的方向,“这是我用玄铁混合磁石制成的定位罗盘,能帮你避开洋人的巡逻队,尽快赶到前线。记住,《天工开物》扩印版乃工艺门心血所凝,务必妥善保管,不可遗失;收集的洋人器物碎片,需分类包裹,详细记录发现地点与场景,带回总殿后,我们将逐一审视研究,突破材料瓶颈!”
凌墨接过罗盘与沉甸甸的《天工开物》扩印版,扩印版用防水锦缎包裹,共分十二卷,每一卷都标注着清晰的类目,入手厚重,承载着工艺门的希望与责任。他重重地点了点头,声音坚定:“师父放心,弟子定护扩印版周全,收集完整实物碎片,不负殿主所托,不负工艺门使命!”
凌墨率领宫束班弟子,提着羊角灯,快步走出殿门,身影很快消失在昆仑墟的夜色中,只留下一串急促而坚定的脚步声。程铁也转身离去,锻铁房的方向很快传来了叮叮当当的打铁声,那声音急促而有力,像是在与时间赛跑,又像是在向命运抗争。
苏钎擦干眼泪,走到观象台前,小心翼翼地拿起《天工开物》,目光专注而执着。她知道,前线的同门需要技术支撑,后方的研究更需争分夺秒,只有尽快找到改良材料的方法,才能让《天工开物》的智慧真正发挥作用,才能不辜负前线将士与同门的牺牲。
墨渊再次走到浑天仪前,抬头望着穹顶的星轨,星轨依旧在缓缓转动,只是那代表大沽口的星宿,已经变得黯淡无光。他的心中充满了悲凉,却也带着一丝期许——他期待着凌墨能顺利送达扩印版,期待着前线能传来捷报,更期待着那些洋人器物碎片能带来突破的契机,让华夏匠人早日摆脱“器不如人”的困境,让《天工开物》的智慧重现光芒,让华夏的工艺再次屹立于世界之巅。
大沽口炮台依山傍海,墙体由巨大的条石垒砌而成,布满了岁月的沧桑与战火的痕迹。军械坊就设在炮台西侧的一处石屋内,屋内空间开阔,铁匠炉火光熊熊,映得四壁通红,铁器撞击声“叮叮当当”不绝于耳,与远处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一曲悲壮的战前序曲。
墙上挂着《天工开物》扩印版中“火器图”的复刻页,是凌墨率宫束班弟子连夜抵达后张贴的,图纸上用朱砂标注着改良要点,旁边还散落着几张西洋火炮的草图,是匠人们根据士兵的描述绘制的。苏墨——宫束班在大沽口的技术负责人,正带领青禾、苏琢打磨炮管,他赤裸着上身,古铜色的皮肤布满汗珠,肌肉线条在火光的映照下棱角分明,手中的铁锤反复敲打烧红的炮管,火星四溅,落在地上发出“滋滋”的声响。阿铁则蹲在角落,用按《天工开物》扩印版“范铸法”改良的青铜铸模铸造新的炮弹,铸模上刻着精密的纹路,每一处都严格遵循典籍记载。
凌墨正与史荣椿将军并肩站在一张大沽口防御图前,手中捧着《天工开物》扩印版的“防御工事卷”,逐一讲解改良方案:“史将军,按扩印版记载,可采用‘夯土掺糯米石灰’之法加固炮位地基,再以榫卯结构搭建防护棚,能有效抵御炮弹冲击;火炮方面,我们已按‘灌钢法’改良炮管,并刻制简易膛线,射程与精度均可提升三成。”
老哨长背着半本《天工开物》抄本,那是他当年从虎门炮台带出的遗物,纸页已经泛黄破损,却被他用细麻绳仔细装订好。他坐在墙角,看着宫束班弟子们对照扩印版忙碌的身影,眼神中满是敬畏与欣慰。王小五站在一旁,他是个刚入伍不久的年轻士兵,脸上还带着稚气,好奇地看着匠人们操作,手中紧紧攥着一把刚领到的鸟铳。
苏墨(手中铁锤不停,声音洪亮,盖过了打铁声):阿铁,炮弹的铅芯要按《天工开物》扩印版记载的比例浇筑,铜锡配比误差不可超过分毫,这样才能增加穿透力!青禾,火药的硝石、硫磺、木炭配比,严格遵循扩印版“火攻篇”的最优方案,用铜秤精确到一钱一分,不能马虎!
阿铁(双手紧握铁钳,将烧红的炮弹模子浸入冷水,发出“滋啦”的巨响,白色的蒸汽瞬间弥漫开来):师父,您放心!按扩印版改良的铸模果然好用,炮弹圆度远超之前,再也不会出现偏航的情况!
青禾(蹲在一旁,用精致的铜秤仔细称量原料,眉头紧锁):师父,扩印版中记载的木炭提纯之法我们已试过,但受限于设备,火候仍不及西洋火药。即便配比精准,威力也只能达到西洋火药的七成左右。
苏琢(手中拿着一块西洋火炮的零件碎片,是昨日士兵在海边捡到的,他对照着《天工开物》扩印版的“冶金篇”,眼神专注):爹,您看!这洋人钢材的细密程度,扩印版中记载的灌钢法难以企及。弟子已按扩印版提示,用细砂纸打磨碎片,记录其纹理结构,准备战后带回总殿,供殿主研究。
凌墨(走过来,接过碎片仔细端详,又翻开扩印版相关篇章比对):此碎片需妥善保管,标注“大沽口近海拾获,英军火炮零件”。我们此行的核心任务之一,便是收集此类实物,带回总殿拆解分析,找出材料差距的关键所在。
老哨长(站起身,走到苏琢身边,小心翼翼地打开那本抄本,纸页翻动时发出“哗哗”的声响):苏小哥,你们带来的这扩印版,与我这抄本内容一脉相承,却更详尽精准!当年虎门炮台若有此宝物,也不至于败得如此惨烈。宋应星在《天工开物》里说“火药以硝石为君,硫磺为臣,木炭为佐使,三者配比得当,再经塑形,其力倍增”,如今有扩印版指导,你们一定能造出更强的火器!
王小五(怯生生地开口,声音有些发颤):老哨长,西洋人的炮真有那么厉害?有了这《天工开物》扩印版,我们的火炮真能打过他们?
老哨长(叹了口气,眼神却带着希望):孩子,祖宗的法子加上宫束班的手艺,定能创造奇迹!但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洋人工艺确实先进,这也是宫束班要收集他们器物碎片的原因——知己知彼,才能真正战胜他们!
(就在这时,史荣椿身着铠甲,面容严肃地走进军械坊,身后跟着几名亲兵。他的铠甲上还带着露水,显然是刚巡查完炮台,眼神坚定,却难掩眉宇间的忧虑)
史荣椿(声音洪亮,带着军人的威严):苏班主,凌先生,诸位匠人,英军舰队已逼近大沽口外海,大战一触即发。有《天工开物》扩印版相助,有你们这些能工巧匠,我相信大沽口一定能守住!
苏墨(放下铁锤,单膝跪地,双手抱拳道):回史将军,所有武器均按《天工开物》扩印版技艺改良完毕!炮管采用灌钢法反复锻打,内壁刻制膛线;弹药经过塑形优化,火药配比精准;炮架用榫卯结构加固,稳定性大幅提高。虽不及西洋火器,但弟子以工艺门的名义担保,每一件都能打响,每一发都能杀敌!
史荣椿(上前扶起苏墨,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诚恳):我信你!有工艺门的道器扩印版,有你们这些为国为民的匠人,何惧蛮夷!传我命令,全军将士即刻进入战斗岗位,准备迎敌!
(亲兵齐声应和,声音震耳欲聋。匠人们也加快了手中的动作,打铁声、锻造声愈发急促,宫束班弟子们一边忙碌,一边留意收集西洋器物碎片,将捡到的炮弹壳、零件残骸分类放入特制的木箱中,贴上标签。老哨长将《天工开物》抄本贴身藏好,拿起一把抬枪,走到王小五身边,开始教他如何装填火药、瞄准射击。远处的海面上,英军舰队的黑影越来越清晰,大战一触即发。)
海面上,数十艘英军蒸汽战舰排成整齐的战斗阵型,舰身庞大,通体漆黑,如同蛰伏的巨兽,黑色的炮口密密麻麻地对准大沽口炮台,散发着死亡的气息。旗舰上,英军指挥官柏金汉手持望远镜,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冷笑,他根本没把这座古老的炮台放在眼里。
炮台之上,清军将士严阵以待,手持刀枪、鸟铳,目光坚定地望着海面,脸上没有丝毫畏惧。史荣椿站在了望塔上,身披铠甲,手持佩刀,目光如炬,紧盯着英军舰队的动向。凌墨、苏墨带领宫束班弟子在各炮位间穿梭,仔细检查火炮状态,调试角度,同时不忘收集英军发射的未爆炮弹、散落的零件碎片,每个人的脸上都布满了汗珠,却没有丝毫懈怠。
《天工开物》扩印版的“火器图”复刻页被压在炮位旁的石板下,防止被风吹走,图纸上的红色标注在阳光下格外醒目,像是在诉说着匠人们的心血。宫束班带来的木箱已装了大半,里面整齐码放着各类西洋器物碎片,每一件都标注得清清楚楚。
“人物动作与台词”
(英军舰队率先开火,数十发炮弹呼啸着飞向炮台,带着刺耳的破空声。爆炸声震天动地,碎石、沙袋、木屑四处飞溅,烟尘弥漫,遮蔽了天空。一名清军士兵来不及躲闪,被炮弹击中,身体被炸得粉碎,鲜血溅在《天工开物》扩印版的复刻图纸上,染红了一片。)
史荣椿(拔出佩刀,高声下令,声音嘶哑却充满力量):开炮!还击!给我打沉他们的旗舰!
(清军士兵点燃火炮引线,数十门改良后的老式火炮同时发射,炮弹呼啸着飞向海面,带着清军将士的怒火与期盼。苏墨亲自操作一门最大的佛郎机火炮,按《天工开物》扩印版中的“望山校准法”调整角度,目光紧盯着英军旗舰,手指稳稳地扣动扳机。凌墨则在炮位间奔走,一边协助士兵操作,一边收集英军炮弹碎片,将一块落在身边的未爆炮弹壳迅速捡起,擦拭干净后放入木箱。)
苏琢(眼睛紧紧盯着炮弹的轨迹,兴奋地大喊):爹!打中了!我们的炮弹击穿了他们的甲板!燃起大火了!
(柏金汉脸色一变,显然没想到清军的火炮会有如此威力,他厉声下令:“各舰自由射击,全力轰击炮台,务必在日落前拿下大沽口!”)
英军炮火更加猛烈,密集的炮弹如同雨点般落在炮台上,炮台的了望塔轰然倒塌,几名亲兵被埋在废墟下,发出痛苦的呻吟。一门改良后的火炮连续发射三发炮弹后,炮管突然炸裂,巨大的冲击力将周围的士兵掀飞,操作火炮的士兵当场身亡,尸体被高温烧焦,面目全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