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血染黄沙(1 / 2)
宣府镇的深秋,朔风已带上了关外特有的凛冽腥气,卷起砂石,抽打着残破的戍楼旌旗。我站在驿馆二楼的窗前,望着远处灰蒙蒙的、仿佛与阴沉天际融为一体的山峦轮廓,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血饕餮冰冷的刀柄。骆养性批下的一百两官票,已如泥牛入海,在打点各路牛鬼蛇神、购买零星线索中消耗殆尽。那守备赵登魁狡猾如狐,在军中根基深厚,查了月余,虽摸到些走私的蛛丝马迹,却始终抓不到能一击毙命的铁证。边关气氛日益紧张,蒙古诸部蠢蠢欲动的消息不断传来,朝廷催促进展的压力,通过骆养性的密信,像鞭子一样抽在我背上。
不能再等了!必须行险一搏!
一个极其大胆、甚至可以说是疯狂的念头在我心中成型:制造事端,嫁祸建奴,强行打破僵局!目标,便是近日即将路过宣府镇外围、前往与明朝某位“中间人”接洽的一小股蒙古使者!杀了他们,伪装成建奴精锐所为,既能重创蒙明之间本就脆弱的信任,将边境压力的矛头引向辽东,又能借此混乱,逼赵登魁露出马脚!
我将这个计划,以极其隐晦的方式,密报给了骆养性。出乎意料,回信来得极快,只有冷冰冰两个字:“准。慎行。”他同意了!这个老狐狸,他看到了其中一石二鸟的机会——既缓解宣府压力,又能借此考核我的“决断”能力,甚至……借刀杀人。
随我北来的十名精锐番役,虽是骆养性安插的眼线,但个个都是北司百里挑一的好手,弓马娴熟,悍不畏死。我将他们召集到密室,没有透露全盘计划,只说是截获密报,有建奴细作欲假扮蒙使行事,命他们随我连夜出关,伏击“奸细”。这些汉子,或许对骆养性忠心,但更有一股军人的血性和对“建奴”的刻骨仇恨,闻言并无犹豫,眼中反而燃起战意。
是夜,月黑风高。我们一行十一人,换了夜行衣,马蹄包布,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潜出关墙,扑向预定伏击地点——一处荒芜的、被称为“鬼哭峡”的干涸河床。
寒风如刀,刮在脸上生疼。我们潜伏在嶙峋的乱石后,呼吸在冰冷的空气中凝成白雾。子时刚过,峡谷另一端传来了清脆的马蹄声和隐约的交谈声,用的是蒙语。来了!大约十五六骑,护卫着中间三个看似头目模样的人。
“准备。”我压低声音,血刀经内力悄然运转,感官提升到极致。身旁的番役们无声地张弓搭箭,弩机绷紧的细微声响在风中几不可闻。
当蒙使队伍完全进入伏击圈时,我猛地一挥手下令:“放箭!”
“嗖嗖嗖——!”
凄厉的破空声骤然响起!淬毒的箭矢如同毒蛇般射向目标!瞬间人仰马翻,惨叫声划破夜空!蒙人护卫反应极快,遇袭后立刻拔刀聚拢,试图保护首领突围。
“杀!一个不留!留几个活口,要像建奴的手法!”我厉声喝道,率先从藏身处暴起,血饕餮出鞘,带着一抹血光斩向一名试图冲过来的蒙古武士!
“杀!”十名番役如同猛虎出柙,悍然扑上!他们训练有素,三人一组,相互掩护,刀光闪烁,弩箭连发,瞬间将蒙人队伍冲得七零八落。这些北司精锐,此刻展现出的战斗力令人心惊,招式狠辣,配合默契,完全是战场搏命的打法,哪有半分衙门差役的影子?
战斗惨烈而短暂。蒙人虽勇,但遭突袭,人数又处于劣势,很快便被分割围杀。我刻意用血刀刀法中模仿建奴弯刀劈砍的招式,在几个关键尸体上留下痕迹,并从一个看似头目的尸体上,搜出一块事先准备好的、粗糙仿制的建奴牛录额真腰牌(此物来自北司密档仿品),塞入其怀中。
眼看任务即将完成,异变陡生!
一名重伤倒地的蒙古武士,在弥留之际,竟用尽最后力气吹响了一支骨哨!声音尖锐刺耳,在寂静的旷野中传得极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