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话 画壁困魂阵(2 / 2)
她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整个壁画开始剧烈波动,所有画中人物的眼睛都变成了漆黑的漩涡,散发出强大的吸力!地面、墙壁也开始浮现出淡淡的墨色符文,与壁画相连,形成一个完整的困阵。那吸力针对魂魄,宁瑜和阿翎顿时感到天旋地转,神魂仿佛要离体而出,投向那壁画之中!
与此同时,那些画影仕女不再纠缠,反而化作一道道墨色流光,主动投入壁画,使得壁画的光芒更盛,吸力再增!
“公子,我快撑不住了!”阿翎惊呼,她的灵鹤清辉在强大的吸魂之力下剧烈波动,身形已有些虚幻。
宁瑜亦是神魂震荡,识海翻腾。他强忍不适,观察着阵法的运行。这画壁困魂阵,以画为基,以魂为引,以执念为动力。强行对抗其吸力,如同逆水行舟,事倍功半。或许……可以顺势而为?
一个冒险的念头在他心中升起。既然此阵旨在困魂,那便送它一道“魂”进去!但不是被动的魂魄,而是一道蕴含着他坚定意志与破邪之力的“神念分身”!
“阿翎,护住我肉身!”宁瑜急声道,随即不再抵抗那吸魂之力,反而将大部分心神收敛,凝聚成一道凝练无比、金光灿灿的神念,主动投向那壁画中央的华服女子!
这一幕出乎所有人意料。那华服女子见一道如此精纯强大的“魂体”主动投来,先是一愣,随即大喜,张开怀抱便要接纳吞噬。
然而,当宁瑜的神念分身闯入画境世界的刹那,他并未如其他被困魂魄般迷失,而是保持着绝对的清醒与坚定!他在这片由笔墨色彩构成的、看似华丽实则虚幻的世界中,朗声喝道:“镜花水月,终是虚妄!执念困人,亦困己身!还不醒来!”
声音如同洪钟大吕,蕴含着宁瑜对“真实”与“虚幻”的深刻理解,以及坚定的破幻之意!同时,他那金光灿灿的神念在画境中猛然爆发,如同太阳投入黑暗,驱散迷障!
“啊——!”
画境世界剧烈震荡,那些歌舞升平的景象如同褪色的水墨般迅速消散,露出背后荒芜、死寂的本质。华服女子发出凄厉的惨叫,她精致的面容开始剥落,露出底下扭曲痛苦的怨灵本相。周围那些被困的仕女魂魄也纷纷显露出原本惊恐、迷茫的模样。
宁瑜的神念分身手指虚划,以神念为笔,凌空书写一个个金色的“解”字、“破”字、“散”字!这些金字印入画境虚空,与构成此界的阵法符文激烈冲突、消融!
外界的阿翎见宁瑜肉身摇晃,知其神念已入画境搏杀。她不敢怠慢,将灵鹤清辉催发到极致,不仅护住宁瑜肉身,更化作一道道纯净的净化光流,主动射向壁画,里应外合,冲击着画壁结界!
内外交攻之下,画壁困魂阵再也无法维持。
咔嚓……咔嚓……
壁画上开始出现一道道清晰的裂纹,如同破碎的瓷器。色彩迅速黯淡、剥落。那华服女子的怨灵在金色神念与净化清辉的双重打击下,发出最后一声不甘的哀嚎,最终彻底消散。其他被困的魂魄,则如同得到解脱,化作点点莹光,消散于天地间,重入轮回。
轰隆!
整面画壁彻底坍塌,化为满地碎屑与斑驳的墨彩。那萦绕在古祠中的笙歌曼舞、奇异花香瞬间消失无踪,只留下残破的建筑与满室尘埃。
宁瑜的神念回归肉身,脸色有些苍白,显然消耗巨大。阿翎连忙上前扶住他。
调息良久,宁瑜才缓缓睁开双眼,看着那堆废墟,叹道:“书画本是雅事,可寄情,可言志。然若执念过深,妄图以此禁锢生灵,便是走入了魔道。幻境再美,终非真实;执念再深,困人终困己。唯有放下虚妄,直面本心,方能得大自在。”
阿翎心有戚戚焉,轻声道:“是啊,就像庄周梦蝶,孰真孰幻?若沉迷梦中不愿醒,便永远失去了真实的天地。这些魂魄被华丽画壁所困,看似享受极乐,实则永堕虚幻牢笼,何其可悲。”
二人稍作休整,离开古祠。夕阳余晖洒落山林,驱散了之前的阴森之气。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宁瑜望着天边晚霞,悠然道,“此间之事,可警醒世人,莫要执着于表象,无论是华丽的外物,还是心中的妄念。唯有认清真实,持守本心,方能不被幻象所迷,不为执念所困,得享真正安宁。”
阿翎点头称是。两人身影渐行渐远,而那“画壁困魂”的诡异传说,则随着画壁的坍塌,化作一则关于真实与虚幻、执念与放下的警世寓言,留在了无量山的云雾深处。
(本故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