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迟到的嫁妆与意外的感谢（2 / 2）

角度近乎九十度，态度郑重得令人心惊。

“岳父，”他直起身，目光沉静而坦诚，没有丝毫戏谑或勉强，声音清晰而有力，“请您不必如此自责。”

他顿了顿，侧过头，目光温柔地落在楚南栀身上，那眼神仿佛在凝视世间唯一的珍宝。

“或许您不信，”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奇异的、近乎庆幸的感慨，“但我，郑煦言，发自内心地……感谢您。”

楚怀仁彻底愣住了，连哽咽都忘了，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郑煦言的唇角勾起一抹极淡却真实的弧度，继续说了下去，话语石破天惊：

“若非您当年……‘逼’她联姻，”他用了楚怀仁刚才的那个词，却赋予了完全不同的意义，“以她的性子，和我那时与她的关系……”

他的目光再次回到楚南栀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深沉的爱意与后怕。

“我可能，穷尽一生，用尽所有方法，都追不到她。”

“是您，阴差阳错，给了我一个能名正言顺站在她身边、靠近她、了解她的机会。”

“所以，”他看向彻底呆滞的楚怀仁，语气无比认真，甚至带着一丝敬意，“谢谢您，岳父。谢谢您，将她送到了我身边。”

空气仿佛凝固了。

楚怀仁张着嘴，脸上的泪痕还未干，表情却已从愧疚变成了彻底的茫然与震惊。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当初那个被视为牺牲女儿幸福、巩固家族利益的决策，在另一个当事人，这个他一度觉得高不可攀、冷漠苛刻的女婿口中，竟然成了……需要被感谢的契机？

楚南栀也怔住了，她看着郑煦言挺拔的背影，看着他侧脸上那无比认真的神情，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烫了一下，一股滚烫的热流汹涌而至，瞬间冲散了因父亲到来而弥漫心头的最后一丝阴霾与凉意。

这个男人啊……

他总是能用最出乎意料的方式，将她从任何不堪的过往中，稳稳地接住，然后，带入只属于他们的、光明温暖的未来。

她缓缓站起身，走到郑煦言身边，没有看那个依旧回不过神来的父亲，只是轻轻地将自己的手，塞进了郑煦言的掌心。

郑煦言立刻收紧手指，将她微凉的手牢牢包裹。

楚怀仁看着眼前这对并肩而立的璧人，看着他们之间那无法作伪的亲密与默契，再看看那个被推回来的、象征着补偿与过往的紫檀木盒……

他忽然间，什么都明白了。

他失去了一些东西，或许永远也找不回来了。

但他也终于确认，他的女儿，找到了属于她的、最好的归宿。

他慢慢地、艰难地站起身，脸上的悲戚和愧疚渐渐被一种复杂的、释然的神情取代。他最后深深地看了女儿一眼，目光中有遗憾，有惭愧，但最终，沉淀下来的，是一丝真切的、如释重负的祝福。

他没有再坚持留下那个木盒，只是对着郑煦言，也对着楚南栀，极轻地点了点头，然后，步履有些蹒跚地，转身离开了。

阳光依旧温暖，室内茶香袅袅。

楚南栀靠在郑煦言怀里，听着他胸膛里传来的、沉稳有力的心跳，闭上了眼睛。

过往如风，终将散去。

而她的未来，在这个男人的怀抱里，坚实而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