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葡萄汁与醉翁之意（1 / 2）

沪上的深秋，天空是一种洗练的湛蓝。郑氏庄园内，一场看似寻常、实则暗流涌动的商业午宴正在进行。受邀请的，是几位在近期几个关键项目上与郑氏有合作，却又或多或少存了些小心思、试图在合作条款边缘试探的资深商贾。这些人，个个都是在名利场浸淫多年的老狐狸，酒量深不可测，惯常在推杯换盏间达成默契，或是……套取信息。

楚南栀作为女主人，今日却难得地没有展现她那标志性的慵懒。她穿着一身剪裁利落的杏色针织长裙，长发松松挽起，几缕碎发垂在颊边，平添几分温婉居家的气息。她穿梭在宾客之间，言笑晏晏，亲自关照酒水餐点，姿态无可挑剔。

然而，只有始终将一部分注意力停留在她身上的郑煦言，捕捉到了她眼底偶尔闪过的一丝狡黠，如同猫咪看到了感兴趣的毛线球。

宴会进行到中场，气氛愈发熟络，几位老总的话匣子也打开了，开始有意无意地提及一些合作中的“细节难点”，话语间带着试探，举杯的频率也明显加快。这是他们惯用的伎俩，试图在酒精制造的“坦诚”氛围中，为己方争取更多利益。

“郑总，郑太太，这杯我敬二位！预祝我们接下来的港口项目，一帆风顺！”一位姓王的建材商挺着微凸的腹部，满面红光地举杯，杯中是他特意要求的、后劲极强的某品牌干红。

“是啊是啊，郑太太海量，我们也敬您一杯！”旁边几人立刻附和，目光灼灼地看向楚南栀，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想要将这位传闻中“直觉惊人”的老板娘也拉下水的意图。

楚南栀脸上挂着无懈可击的浅笑，端起自己面前那杯同样色泽深邃的“红酒”，从容地与众人碰杯。“各位客气了，合作共赢。”她声音柔和，姿态优雅地浅啜一口。

郑煦言眸光微动，他敏锐地察觉到，她杯中液体的挂壁程度和色泽，与他杯中的真正红酒，似乎有极其细微的差别。他不动声色，也举杯示意，将自己杯中的醇厚液体一饮而尽。

一轮，两轮，三轮……

劝酒还在继续，气氛越来越“热烈”。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那几位自诩酒经沙场的老总，脸上开始不受控制地泛起不正常的潮红，说话舌头渐渐打结，眼神也开始迷离起来。反观楚南栀，依旧眼神清亮，笑容温婉，除了脸颊因室内温暖而透出些自然的粉晕，没有丝毫醉态。

“奇……奇怪了……”王总晃了晃有些发沉的脑袋，努力聚焦看向楚南栀，“郑太太……您这酒量……真是……深不见底啊……”

楚南栀微微一笑，语气带着点恰到好处的“谦虚”：“王总过奖了，可能是今天这酒，格外合我胃口。”

又一杯“酒”下肚，那位王总终于支撑不住，身子一歪，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被旁边的助理慌忙扶住，嘴里还含糊地念叨着：“合作……必须……深度合作……”

另一位李总也好不到哪里去，直接趴在桌上，打起了响亮的鼾。

剩下的几位，也是东倒西歪，丑态百出，哪里还有半分刚才的精明算计。

郑煦言将一切尽收眼底，心中已然明了。他看着身旁依旧气定神闲、甚至眼底那丝小得意快要藏不住的楚南栀，唇角几不可察地向上弯了弯。

就在这时，楚南栀忽然侧过头，对他眨了眨眼，然后用一种带着点“关切”，又夹杂着些许“无奈”的语气，轻声说：“煦言，我看几位老总都喝得尽兴了，你也陪了不少，脸都红了，要不要先去休息一下？”

郑煦言立刻心领神会。

他非常配合地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眉头微蹙，向来清冷沉稳的嗓音里，刻意染上了一丝恰到好处的“醺然”和“迟钝”：

“嗯……是有点……上头了。”他甚至微微晃了晃身体，靠在椅背上，目光“迷离”地看向楚南栀，用一种近乎依赖的语气，低声道：

“太太……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