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 归巢烟火（2 / 2）

“养小鬼，或者请阴兵之类的，需要先‘聚阴’。”张清玄合上文件夹，“店主可能不是失踪，是作法过程中出了岔子，被反噬了。”

“能接吗？”林瑶问，“家属愿意出钱，五万。”

张清玄想了想：“八万。这种涉及到主动作法的，容易有后患。”

“行，我去谈。”林瑶爽快应下。

陈静薇轻声开口：“张先生如果需要什么材料，我可以帮忙采购。一些特殊的香料或矿物，市面上不好找。”

“暂时不用。”张清玄说，“有需要我会开口。”

午时，胖子做好了饭。

火腿炖鲜笋，汤色乳白，火腿的咸香和笋的鲜甜完美融合。清蒸鲈鱼火候恰到好处，鱼肉嫩得用筷子一划就开，淋了蒸鱼豉油和热油，香气扑鼻。还有几个清炒时蔬，一锅米饭。

六个人围坐在石桌旁，阳光透过葡萄叶洒下斑驳的光影。胖子给每人盛了汤，嘴里念叨：“这火腿可是我精挑细选的，老板藏了小半年都不舍得吃……”

“话多。”张清玄打断他，但自己先舀了一勺汤。

汤入口，鲜美醇厚，火腿的咸香在舌尖化开，笋片脆嫩。他慢慢喝着，感受着食物带来的温暖——这是实实在在的，活着的感觉。

清风明月起初有些拘谨，但菜实在好吃，渐渐也放开了。明月小声问胖子：“胖哥，这个笋是怎么切的？厚薄这么均匀。”

“刀工！”胖子得意，“练出来的！我跟你说，切菜就跟画符一样，讲究个心手合一……”

张清玄瞥了他一眼，没戳穿——胖子当初学切菜，切掉半个指甲，嗷嗷叫了三天。

饭后，林瑶和陈静薇先后告辞。两人走时，又在门口客客气气地互相道别，语气温柔，眼神里却带着只有女人才懂的较量。

胖子收拾碗筷，小声对陈子轩说：“看见没？修罗场啊。”

陈子轩压低声音：“我觉得林警官更厉害点，气势足。”

“陈小姐也不差啊，那身段，那气质……”

“咳。”张清玄轻咳一声。

两人立刻闭嘴，埋头干活。

下午，张清玄把铜镜请进了自己房间。

他的房间很简单。一张硬板床，一套桌椅，一个衣柜。墙角有个神龛，供着那把紫砂壶。现在，紫砂壶旁边多了个木托，铜镜立在托上，镜面朝东。

张清玄取来早晨收集的露水，用软布蘸了，轻轻擦拭镜面。露水触及镜面时，镜中的波纹微微荡漾，像是熟睡的人被惊扰，但很快又平静下去。

擦完镜，他手指在镜框上轻点，一缕极细的星火之力渡了进去。金光在铜镜深处一闪而逝，镜面似乎亮了一瞬。

“好好睡。”他低声说，“等找到了人，叫你醒来报仇。”

铜镜静默，但镜面深处，似乎有了一声极轻的叹息。

傍晚时分，清风明月告辞回山。张清玄让胖子包了些火腿和鲜笋给他们带上，又给了两千块钱路费。

“张师兄，这……”清风推辞。

“拿着。”张清玄说，“凌薇问起，就说我给的。让她别老派人在我店外转悠，浪费人力。”

清风苦笑：“师姐也是担心您……”

“担心就自己来。”张清玄摆摆手，“走吧。”

送走两人，扎纸店恢复了往日的安静。

胖子在厨房准备晚饭的食材，哼着不成调的歌。陈子轩在院子里练站桩，姿势已有些模样。张清玄坐在葡萄架下，手里翻着林瑶留下的文件夹，目光却有些飘远。

那个“景先生”……会是玄冥的人吗？

民国时期就活跃的修行者，如果还活着，现在该是什么年纪？而玄冥的“九阴节点”计划，布局之深远，显然不是近几年才开始。

或许，这个景先生，是玄冥的师父？或者……是合作伙伴？

线索太少，但至少有了方向。

“老板，”胖子的声音从厨房传来，“晚上吃红烧肉行不？我买了五花肉，肥瘦相间，可好了！”

“做吧。”张清玄回过神，“多放点糖。”

“得嘞！”

夕阳西斜，把院子染成一片暖金色。葡萄叶的影子拉得老长，在青石板上摇曳。胡同里传来收废品的吆喝声，隔壁刘婶在教训孙子，远处有孩子的笑闹。

很平常的傍晚。

但张清玄知道，平静只是表面。铜镜里的苏婉秋，失踪的白事店主，还有那个藏在暗处的“景先生”……这些都是线头，迟早会扯出更大的网。

而他要做的，就是在网收紧之前，先把织网的人揪出来。

腹黑？小心眼？抠门？

那是给外人看的。

真正的张清玄，记仇，而且有耐心。玄冥欠他的，他会一笔一笔讨回来。而现在每破坏对方一个计划，每救下一个被利用的魂魄，都是在收利息。

他端起茶杯，抿了口冷掉的茶。

嘴角勾起一个极淡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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