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归途琐事*(2 / 2)
替身傀,用刚死之人的尸体炼制,注入一丝阴魂操控,能短暂伪装成活人。炼制手法比普通镜奴复杂,但维持时间很短,最多几个时辰就会腐烂。
这老太婆,应该已经死了至少一天了。
“景文渊派你来的?”张清玄问。
老太婆没回答,只是咯咯地笑,那笑声像破风箱拉扯。她举起拐杖,杖头对准张清玄——
杖头裂开,露出一个暗红色的镜片。
镜片射出一道血光。
张清玄侧身避开,血光擦着他的衣袖飞过,击中路边一棵树。树干瞬间焦黑,冒起黑烟。
车上的乘客已经吓得乱成一团,有人想下车逃跑,但腿软得站不起来。胖子赶紧把车门关上:“都别慌!待在车上!”
陈子轩和阿雅也下了车。阿雅从腰间解下一串银饰,银饰在晨光下泛着微光。陈子轩手里握着几张符箓,那是张清玄之前画的,他一直随身带着。
老太婆——或者说替身傀——似乎对银饰有些忌惮,黑洞般的眼睛转向阿雅,停顿了一瞬。
就这一瞬,张清玄动了。
他没有用桃木剑,也没有用符箓,只是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指尖亮起一点微弱的金光,点向老太婆的胸口。
动作不快,甚至可以说很慢。
但老太婆却像被定住了一样,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根手指点中自己的心口。
指尖触及布衣的瞬间,金光没入。
老太婆身体剧烈颤抖起来,黑洞般的眼睛疯狂闪烁,嘴巴大张,发出无声的嘶吼。她的皮肤开始龟裂,裂缝中渗出黑色的脓液,脓液滴落在地,发出“嗤嗤”的腐蚀声。
几秒后,她整个人化作一滩黑水,渗进地面。
只有那根拐杖还留在原地,杖头的镜片已经碎裂。
张清玄收回手,指尖的金光黯淡下去。这一击又消耗了他半成本源,但效果很好——替身傀被彻底净化,连渣都没剩。
“老板,您没事吧?”胖子跑过来。
“没事。”张清玄看向还在发呆的司机,“扶他上车,我们继续走。”
陈子轩和阿雅把司机扶上车。司机还是眼神涣散,但至少能开车了。张清玄在他后颈拍了一下,渡过去一丝星火气息,司机浑身一颤,眼神恢复了些清明。
“刚……刚才……”司机声音发抖。
“你刚才中暑了。”张清玄平静地说,“现在好了,开车吧。”
司机看了看空无一物的路面,又看了看车上惊魂未定的乘客,张了张嘴,最终没再问什么。他发动车子,继续朝县城开去。
车上再没人说话。
乘客们看张清玄的眼神,已经从好奇变成了敬畏——还有一丝恐惧。
胖子小声问:“老板,刚才那是什么东西?”
“替身傀。”张清玄解释道,“用刚死之人的尸体炼制,注入阴魂操控。炼制手法比镜奴复杂,但有个弱点——维持时间很短,而且不能离炼制者太远。”
他看向窗外:“刚才那个替身傀,最多还能维持一个时辰。景文渊把它放在这里拦截我们,说明……他本人或者他的主要据点,离这里不会太远。”
陈子轩皱眉:“他想把我们拦在路上?”
“不一定是拦。”张清玄摇头,“更像是试探。试探我们的状态,试探我的恢复程度,也试探……阿雅的能力。”
阿雅握紧了银饰:“他发现银器能克制阴物了?”
“迟早的事。”张清玄说,“但他知道了也无所谓。克制不是无敌,就像水能灭火,但杯水车薪救不了大火。关键还是看谁的力量更强。”
车子颠簸着继续前行。
窗外,山路两侧的景色逐渐变化。从茂密的原始森林变成次生林,又从次生林变成人工种植的杉木林。这意味着他们离人类聚居区越来越近了。
中午时分,县城终于出现在视野里。
那是个依山而建的小城,楼房大多不高,街道狭窄但很热闹。中巴车开进车站时,车站里人来人往,卖小吃的小贩吆喝着,三轮车司机招揽着生意,空气中弥漫着油炸食品和汽车尾气的混合味道。
四人下了车,重新踏在平整的水泥地面上,都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先吃饭。”张清玄说,“然后去买车票。”
车站旁边就有几家小饭馆。四人选了家看起来还算干净的,点了几个炒菜。胖子看着菜单上的价格,小声嘀咕:“比山里贵一倍……”
“我请。”张清玄说。
胖子眼睛一亮:“老板大气!”
饭菜很快上桌。青椒肉丝、西红柿炒蛋、麻婆豆腐、紫菜蛋花汤,都是最普通的家常菜,但分量很足。四人埋头吃饭,谁也没说话——在山里这几天,吃的最好的也就是客栈那几顿,现在终于能正经吃顿饭了。
吃完饭,张清玄去车站窗口买票。最早一班回城的大巴要等到下午三点,还有两个多小时。
“去逛逛吧。”陈子轩提议,“正好补充些药材和日用品。”
县城不大,但该有的都有。一条主街两旁是各种店铺:药店、杂货店、服装店、五金店……街上人来人往,很是热闹。
陈子轩进了药店,补充了一些常用药材和绷带。阿雅在杂货店买了些日用品——她之前的东西大多遗落在鬼哭岭了。胖子则一头扎进了菜市场,出来时手里拎着几条腊肉、一袋干菌菇,还有几样城里少见的山货。
“老板,这些带回去,能做不少好菜!”胖子美滋滋地说。
张清玄没买东西,只是沿着街道慢慢走,观察着这个县城。这里离鬼哭岭不算远,但似乎没受到太多影响——至少表面上没有。人们照常生活,照常做生意,对山里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但张清玄注意到,街角有几个摆摊算命的老头,摊子前冷冷清清。其中一个老头看到他时,眼神闪烁了一下,然后低下头,假装整理摊上的铜钱。
张清玄走过去,在摊前停下。
“老先生,算一卦?”他问。
老头抬起头,是个六十多岁的干瘦老人,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衣,眼睛很浑浊,但眼神深处有一丝精光。
“算什么?”老头声音沙哑。
“算运势。”张清玄在摊前的小凳子上坐下,“近期的。”
老头拿起三枚铜钱,在手里摇了摇,然后抛在摊上。铜钱落地,排列成一个特殊的图案。老头盯着图案看了很久,眉头越皱越紧。
“如何?”张清玄问。
老头抬头看着他,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犹豫,最后还是开口:“这位客人……近期怕是有血光之灾。”
“哦?”
“卦象显示,你被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老头压低声音,“而且不止一个。这些东西……很凶,怨气极重。它们会一直跟着你,直到……”
“直到什么?”
老头没说话,只是指了指西北方向——那是鬼哭岭的方向。
张清玄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二十块钱放在摊上:“谢谢指点。”
老头收了钱,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了句:“客人若是信我……近期最好别去西北方向。那里……不太平。”
张清玄站起身:“已经去过了。”
老头一愣,随即苦笑:“那……自求多福吧。”
张清玄转身离开。走出几步后,他回头看了一眼——老头已经收摊了,正背着那个破旧的布包匆匆离开,背影很快消失在街角。
有意思。
这个县城,看来也不简单。
下午三点,四人准时上了回城的大巴。
车子驶出县城,上了国道。窗外,山峦渐渐远去,平原逐渐开阔。夕阳西下时,熟悉的城市轮廓,终于出现在地平线上。
扎纸店,要回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