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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国王的召见(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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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宫的震动,如同投入看似平静湖面的巨石,激起的涟漪在权力阶层中迅速扩散,但表面的水波之下,是更加汹涌、也更加隐秘、足以吞噬一切的暗流。丰收节庆典那场突如其来的骚乱与惊天逆转,在光明教会审判庭的强势介入和王室随后下达的、措辞严厉的缄口令下,官方的叙事被迅速且强硬地定性为“受深渊邪祟蛊惑的狂徒制造的、针对王室的恐怖袭击”,所有血腥与诡异的细节被严格封锁在极小的范围内,王都的公众舆论被官方渠道和教会声明强力引导向对王室的同情与对邪恶力量的同仇敌忾。街道上,商铺重新开业,车马逐渐恢复通行,巡逻的卫兵数量增加了一倍,一种刻意维持的、紧绷而脆弱的平静,如同冰层般覆盖了昨日沸腾的恐慌。

然而,对于身处这场风暴眼边缘,或主动、或被动卷入其中,并付出了惨烈代价的某些人而言,这种强行粉饰的平静,更像是暴风雨中心那令人窒息的、死寂的低压,预示着更猛烈冲击的到来。

在佛兰德斯伯爵名下,一处位于王都远郊、隐藏在茂密林间、几乎与世隔绝的古老乡间别墅内,时间仿佛失去了流动的意义,只剩下伤痛与等待。雷恩躺在柔软的天鹅绒床榻上,胸腹间那道几乎致命的恐怖伤口,在索菲亚竭尽全力的、日以继夜的治疗和伯爵提供的昂贵魔法药剂滋养下,勉强脱离了最直接的生命危险,但距离真正的康复依旧遥远得如同天际的星辰。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无可避免地牵扯着胸腔内仿佛被再次撕裂的剧痛,而比这具残破身体更难愈合的,是塔隆那如山般倒下、用生命换取他们逃生机会所带来的、刻骨铭心的巨大悲痛和如同毒蛇般啃噬内心的、沉甸甸的自责。莉娜的情况稍好一些,精神力严重透支带来的剧烈反噬和灵魂层面的创伤,在绝对的静养和特殊安神药剂的调理下,如同退潮般缓缓平复,但她的脸色依旧苍白得近乎透明,原本灵动的湛蓝色眼眸中,时常会不受控制地掠过一丝惊悸后的恍惚与深藏的哀恸。艾吉奥那条几乎报废的左腿,在索菲亚凭借其精湛医术的不懈努力和伯爵通过隐秘黑市渠道搞到的、效果显着却副作用剧烈的特殊解毒生肌药材作用下,侵入骨髓的诡异毒素被进一步压制和清除,坏死的肌肉组织开始极其缓慢地重新焕发生机,受损的神经末梢也传来了微弱却真实的麻痒刺痛感——这是复苏的迹象。虽然距离正常行走依旧遥不可及,但至少暂时摆脱了持续溃烂恶化乃至最终截肢的厄运。

索菲亚,这个平日里温柔娴静的治疗师,此刻成为了三人中最忙碌、也最坚韧不拔的支柱。她不仅要像个陀螺般不停旋转,细致入微地照顾三个重伤员身体状况的每一次起伏,换药、施法、调配药剂,还要像个最耐心的倾听者,小心翼翼地安抚着他们那在生死边缘徘徊后、濒临崩溃的精神与意志。老约翰则如同一个最忠诚而沉默的影子,守护着这处佛兰德斯伯爵留下的、最后的、也是最为坚固的避难所,用他丰富的经验和警惕,隔绝着外界一切可能的探询与危险,同时,通过伯爵留下的、仅有他知晓的、极其隐秘的单向联络渠道,如同解读密码般,接收并筛选着来自风波诡谲的王都内部传来的、破碎而关键的只言片语。

别墅内的气氛,压抑得如同墓穴,悲伤如同实质的浓雾,弥漫在每一个角落。曾经并肩作战、充满活力的小队,如今几乎被打残,失去了最坚固可靠的盾牌,未来的道路在何方,被一片浓重的迷雾所笼罩,无人能够看清。他们像一群在猎杀中幸存下来、却都带着致命创伤的野兽,只能蜷缩在这暂时的巢穴里,默默地舔舐着鲜血淋漓的伤口,在死一般的寂静中,反复咀嚼着那失败的苦涩与失去同伴那撕心裂肺的痛楚。

直到第三天,一个万籁俱寂的深夜,别墅外茂密的林间,传来了与风声截然不同的、约定好的、极其轻微而富有节奏的三声夜枭啼叫信号。老约翰如同真正的幽灵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客厅,带来了一个意想不到,却又似乎在情理之中的人——佛兰德斯伯爵本人。

伯爵依旧穿着那身毫不起眼的深色便装,风尘仆仆,但眉宇间却带着难以掩饰的深深疲惫,以及一种前所未有的、仿佛背负着千钧重担的凝重。他没有丝毫的寒暄与客套,直接步入正题,而他带来的消息,却如同在死水般的别墅中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瞬间炸响了凝固的空气。

“国王要见你们。”伯爵开门见山,言简意赅,他那深邃的目光缓缓扫过床上因听到动静而挣扎着想要撑起身体的雷恩,以及闻声从隔壁房间匆匆赶来的、脸上还带着睡意与惊疑的莉娜与索菲亚(后者正费力地搀扶着拄着临时拐杖、额头因疼痛而布满冷汗的艾吉奥),“是秘密召见。就在今晚,地点是王宫内的一处偏殿。”

一时间,房间里静得可怕,只剩下壁炉中柴火燃烧时发出的、单调而令人心烦意乱的噼啪声,以及几人陡然变得粗重而紊乱的呼吸声。国王召见?他们这几个身份低微、来自边境小镇、如今更是伤残狼狈、如同丧家之犬般的佣兵?这消息听起来简直如同天方夜谭,充满了不真实感!

“为……为什么?”雷恩的声音因为伤痛的折磨和极度的警惕而显得异常沙哑干涩,他无法相信,在经历了接二连三的背叛、无处不在的追杀和同伴惨烈的牺牲之后,代表着斯卡蒂亚王国最高权力的君主,会对他们这几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抱有丝毫的善意。

伯爵似乎早已预料到他们的反应,他那双看透世情的眼睛平静地注视着雷恩,缓缓道:“因为你们是目前为止,唯一还活着、并且手中掌握着部分关键证据、亲身经历了事件核心、并且……在某种程度上,用你们的行动证明了自身‘价值’的当事人。”他特意在“价值”二字上加重了语气,带着一种冷酷的现实主义,“国王陛下需要知道真相,完整的、未经任何势力篡改或粉饰的真相,而不是教会审判庭,或者朝中任何一方利益集团想要让他知道的、被精心裁剪过的‘真相’。而你们,尤其是你,雷恩队长,在最后那绝望的时刻,依旧试图利用地下通道干预刺杀的行动,虽然最终失败,但这份展现出来的、不计代价的‘忠诚’(无论其最初的动机是出于佣兵的契约精神,还是同伴的道义,亦或是其他),在陛下此刻的眼中,其分量或许比许多宫廷重臣信誓旦旦的誓言更值得……留意,乃至利用。”

他的话,如同最锋利的手术刀,毫不留情地剥开了权力场上温情脉脉的外衣,直指政治博弈那冰冷而残酷的核心逻辑。他们是被利用的棋子,这一点毋庸置疑。但在此刻,能够成为国王手中一枚有用的、甚至可能是关键的棋子,或许是他们这群伤痕累累的幸存者,目前唯一的生路,以及……通向复仇之路的唯一入口。

“我们需要付出什么?而我们……又能从这次召见中得到什么?”艾吉奥强忍着左腿传来的阵阵钻心刺痛,拄着拐杖上前半步,目光锐利如隼,紧紧盯着伯爵,问出了最关键、最实际的问题。他深知,与权力的交易,必须弄清楚代价与回报。

“付出你们所知道的一切,毫无保留。”伯爵的回答清晰而直接,“包括莫甘娜大师那本至关重要的日记、那瓶作为物证的污染液体样本、以及你们从接受委托到此刻所有的经历、见闻、乃至基于这些线索所作出的、最大胆的推测和怀疑。”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三人,“至于能得到什么……首先,是国王陛下亲口承诺的赏识和官方庇护,这是你们目前最迫切需要的东西,它能保证你们在王都的安全,至少是明面上的安全。此外,或许……还能得到一个官方认可的、可以继续深入调查此事的身份和机会,以及……一个为你们死去的同伴,争取到公正评价、使其英勇事迹得以‘正名’的可能。”

“正名”这两个字,如同带着千钧之力,狠狠地击中了雷恩心中最柔软、也最疼痛的地方。塔隆,那个沉默如山、永远挡在同伴身前的盾战士,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地牺牲,他的名字不应该与“暴徒”、“刺客”这样的污名联系在一起,他需要得到一个符合其英勇行为的、公正的评价,他的牺牲应该被铭记,而不是被权力的尘埃所掩埋。

“我们去。”雷恩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他用尽全身力气,在索菲亚的搀扶下,挣扎着在床上坐直了身体,尽管这个简单的动作让他瞬间额头青筋暴起,布满了细密的冷汗,伤口处传来撕裂般的痛楚几乎让他晕厥。莉娜和艾吉奥对视一眼,也都看到了彼此眼中同样的决绝,他们重重地点了点头。索菲亚虽然眼中充满了对三人身体状况的深深担忧,但她同样明白,这场召见是无法回避的命运关口,是他们必须面对的挑战。

接下来的准备时间,紧张得让人窒息,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悲壮而压抑的气息。索菲亚拿出她珍藏的、效果最强但也副作用巨大的浓缩止痛药剂和神经振奋剂,小心翼翼地为雷恩进行了注射,以确保他至少能在觐见的那段短暂时间内,保持头脑的清醒和维持基本的、不至于失仪的体态。莉娜换上了一套伯爵派人紧急送来的、相对整洁朴素的深蓝色法师袍,尽管宽大的袍服依旧无法完全掩盖她脸色的苍白与憔悴。艾吉奥则异常固执地坚持必须同行,即使他每移动一步都需要依靠拐杖和索菲亚的搀扶,疼得龇牙咧嘴,他也不愿缺席这决定他们未来命运的关键时刻。老约翰则早已准备好了一辆没有任何家族标记、外观普通至极的密闭马车,车夫是他绝对信任的心腹。

深夜的王宫,褪去了白日的喧嚣与金碧辉煌,在清冷如水的月光笼罩下,显得格外肃穆、森严,如同一头蛰伏的巨兽,散发着无形的、令人心悸的威压。马车没有驶向任何一道known的宫门,而是绕行到王宫后方一条隐藏在茂密园林之中、鲜为人知的、仅供极少数特定人员使用的狭窄侧门。经过数道由身穿精良铠甲、面无表情、眼神锐利如鹰、浑身散发着铁血气息的宫廷侍卫把守的关卡,每一次停车、查验特制腰牌、以及那些侍卫冰冷目光的扫视,都让马车内的三人感到一种无形的、几乎令人喘不过气的巨大压力。

最终,马车在一处偏僻得仿佛被世界遗忘的、外墙爬满了厚厚常春藤的古老偏殿前缓缓停下。佛兰德斯伯爵率先无声地下了车,与一位早已在此躬身等候、穿着宫内高级侍从官服饰、眼神精明而内敛的中年男子低声交谈了几句。那位内侍官的目光随即越过伯爵,锐利地扫过从马车里被搀扶下来的、步履蹒跚的雷恩三人,尤其是在雷恩胸前那依旧隐隐渗出血迹的厚重绷带和艾吉奥手中那根粗糙的临时拐杖上停留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极快掠过的讶异,但旋即便恢复了古井无波的平静,他微微躬身,声音不高却清晰入耳:“陛下已在殿内书房等候,三位,请随我来。伯爵大人,劳烦您在此稍候片刻。”

伯爵点了点头,没有多言,只是给了雷恩一个意味深长的、包含了鼓励、提醒与告诫的复杂眼神。

雷恩深吸了一口夜晚冰冷而带着泥土芬芳的空气,试图压下胸腔内翻涌的气血和伤口的剧痛,他在莉娜和艾吉奥一左一右竭尽全力的搀扶下,跟着那位步履无声的内侍官,踏入了这处象征着斯卡蒂亚王国最高权力核心的、常人终其一生也无法窥见其貌的禁地。偏殿的内部并不像外界想象的那般极尽奢华,反而显得异常古朴、庄重,甚至有些压抑。高大的墙壁上悬挂着历代国王威严的肖像,画中人的目光仿佛穿越了时空,冰冷地俯视着这几个不速之客。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宁神的檀香与陈旧羊皮纸卷混合的气息,更添几分神秘与沉重。走廊幽深而空旷,他们的脚步声和拐杖触地的轻响在寂静中回荡,被放大了无数倍,每一步都仿佛踏在心跳的鼓点上。

内侍官在一扇厚重的、由整块深色橡木打造、表面雕刻着栩栩如生的王室狮鹫纹章的大门前停下脚步,他抬起手,用指节极其轻柔地、富有节奏地敲击了三下。门内传来一个低沉而威严的“进”字。内侍官这才缓缓推开沉重的门扇,侧身让开通道,垂首道:“陛下,人已带到。”

门后的房间,是一间兼具书房与小型议事厅功能的所在。光线并不明亮,甚至有些昏暗,只有书桌和墙壁壁龛里的几盏银质烛台散发着稳定而柔和的光芒,将房间深处那张巨大、古朴的书桌后的人影,笼罩在一片摇曳的、半明半暗的光影之中。奥古斯都十六世国王没有穿着象征王权的正式礼服或王袍,仅仅是一身用料考究但样式简单的深色常服,然而,那股久居人上、执掌生杀大权所形成的、深入骨髓的威严气息,却比任何华丽的服饰都更具压迫感,如同实质般充斥在整个房间。他看起来比在公开场合露面时更加苍老和疲惫,眼袋深重,皱纹如同刀刻,但那双深陷的眼眸,在跳动的烛光映照下,却依旧锐利得如同最精准的尺子,此刻正毫无感情地、冷静地审视着从门口艰难走进来的、这三个伤痕累累、狼狈不堪的年轻人。

除了国王本人,房间里只有另外一个人——静立在书桌侧后方阴影中、如同融入背景的佛兰德斯伯爵。他微微垂首,姿态恭敬,仿佛只是一个无声的见证者。

“参见陛下。”雷恩强忍着周身撕裂般的伤痛,在莉娜和艾吉奥的搀扶下,极其艰难地、试图弯曲膝盖行一个标准的觐见礼。

“免了这些虚礼。”国王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沙哑与疲惫,他摆了摆手,目光如同有重量般落在雷恩胸前那刺眼的白色绷带上,“看来,佛兰德斯向朕禀报的情况,并无虚言。你们……确实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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