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棋子自跳,局外生变(2 / 2)
但他为何选在此时?是觉得北疆注意力被西域牵扯,江南初定未稳,有机可乘?还是……有别的不得不动的理由?
“季容,”她唤来季容,“以我的名义,给诚王府递个帖子,就说……近日偶得一幅前朝名家仿作的《寒江独钓图》,然其中几处笔意,我观之不解,素闻王爷精于赏鉴,不知可否拨冗指点一二?”
季容会意,这是要找个由头,近距离探一探皇甫允的虚实。
“在下这就去办。”
帖子递进诚王府,不到一个时辰,回帖便至。
皇甫允欣然应允,言“国公雅兴,不敢不从命”,约定次日午后过府赏画。
翌日,皇甫允准时抵达。
他披着一件银狐裘氅,脸色依旧带着些病态的苍白,但精神似乎不错。
凌薇在外厅迎他,厅内炭火暖融,那几盆他送来的牡丹开得正艳。
寒暄过后,凌薇命人展开那幅所谓的《寒江独钓图》。
画是仿作,但水平颇高,意境清冷孤寂。
皇甫允看得仔细,片刻后,指着画中垂钓者身后一片晕染的淡墨道:“此处摹者欲表现远山寒雾,然用墨稍浊,反失了原作的空灵。原画此处,应是……”
他侃侃而谈,见解独到,确是在书画上下过功夫的。
凌薇静静听着,不时点头。
待他讲完,方道:“王爷高见,令我茅塞顿开。只是观此画中孤舟寒江,忽然想起近日一些烦忧。”
“哦?国公还有烦忧?”皇甫允接过侍女奉上的热茶,抬眼看来,目光平静。
“西边战事未平,南边百废待兴,些许琐事罢了。”凌薇语气淡然,似随口一提,“倒是王爷,如今凤体渐安,可有兴致出府走走?听闻津海卫近来市舶司有新到的南洋奇木,纹理殊异,或可添作王府庭院景致。”
她话音落得轻,却如石子入潭。
皇甫允端着茶盏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随即微笑:“劳国公挂心。本王这副身子,还是畏寒,朔风城尚且不敢轻出,何况津海卫那等海风凛冽之地。南洋奇木虽好,怕是无福消受了。”
滴水不漏。
凌薇也笑:“是我想得不周。王爷还是好生将养为宜。”
她不再提津海卫,转而与皇甫允论起画来,仿佛刚才真的只是一时兴起随口一问。
又闲谈片刻,皇甫允便以“不敢久扰国公公务”为由,起身告辞。
送走皇甫允,凌薇脸上的笑容淡去。
他否认了,但那一瞬间的停顿,瞒不过她的眼睛。
津海卫,他果然知道些什么,甚至可能……插了手。
“王爷啊王爷,”凌薇望着窗外皇甫允离去的方向,眼神深邃,“你究竟是在为自己铺后路,还是……在替别人做嫁衣?”
她有种预感,江南与津海卫的线,西域的战事,乃至帝京未平的余波,似乎正被一只无形的手,隐隐牵向同一个方向。
而皇甫允,或许就是那只手上,一枚已经开始自己跳动的棋子。
局,似乎比预想的更大,也更复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