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雪岭劫影(1 / 2)
雪粒子打在张艺雅的素纱披风上沙沙作响,她攥着严慕寒送的玫瑰香粉囊狂奔,耳后袁一平的咒骂声混着粗重喘息,像破风箱在风雪中拉锯。
严慕寒与蒲红羽在青石桥拖住苏御阳时,她本能地往东南方逃窜,却忘了雪季的山径仅有三条岔路,而袁一平的棉靴在雪地上踩出的深痕,正一寸寸缩短着距离。
“小贱人!你跑不掉的!”袁一平的怒吼突然变调——他踩中张艺雅故意踢松的雪块,整个人摔进半人高的雪堆。
张艺雅趁机拐进左侧松林,将香粉囊拆开撒在树枝上,玫瑰香混着雪气在冷空气中飘散,又扯下鬓边丝绦系在枝头,最后倒着退回主路,把绣着玉兰花的帕子挂在突兀的岩石上充作诱饵。
袁一平从雪堆里爬出来时,正看见帕子在风雪中翻飞。
他红着眼冲过去,却在抓住布料的瞬间,嗅到了玫瑰香——那是严慕寒房里常燃的香,此刻混着雪气钻进鼻腔,呛得他连连咳嗽。
“你、你在帕子上撒了什么?”袁一平捂着喉咙踉跄后退,手中钢刀“当啷”落地。
张艺雅躲在树后,望着他扭曲的脸,突然想起严慕寒总说“香粉能乱人嗅觉”。
她攥紧袖中仅剩的桂花脂粉,趁袁一平弯腰捡刀时,将粉盒砸向他受伤的臀部。
袁一平惨叫着扑进雪坑,膝盖撞上张艺雅预先埋在雪里的断枝,疼得蜷缩成虾米。
“小贱人……我要杀了你……”他的咒骂声被风雪卷走,张艺雅已借着混乱钻进岩缝。
然而,当她以为暂时安全时,前方弯道传来树枝折断声。
“小美人儿,跑累了吧?”沙哑的嗓音像生锈的铁链摩擦,带着说不出的怪异。
弯道尽头站着个红衣男子,腰间缠着少女青丝编成的穗子,面上胭脂斑驳,左耳垂着枚滴血般的红宝石耳坠。
他胯间空荡荡的,锦袍被风雪扯开半幅,露出苍白的胸膛上纵横交错的刀疤——正是七莽派前帮主杨贵州,自从被耽欲怜斩了命根,说话便男不男女不女,行事愈发疯癫。
张艺雅的心脏猛地漏跳一拍。
她从未见过这般诡异的人物,只觉得他的眼神像蛇信般扫过自己的脖颈。
严慕寒曾说过“雪天莫走偏僻山路”,可她从未想过,那些藏在古籍里的江湖恩怨,会以如此狰狞的面目出现在眼前。
“你……你想干什么?”她后退半步,后背抵上冰冷的山岩。
杨贵州尖笑一声,手中匕首在掌心抛接:“苏掌门说,要留你活口……可你头发比那些贱蹄子顺滑,不如先割下来给老子编穗子?”他突然抽了抽鼻子,眼神变得贪婪,“还有这股子香,是严慕寒那婆娘的味道吧?老子最喜欢看你们这些良家女落难——”
话音未落,身后传来袁一平的怒骂:“杨疯子!别独吞功劳——”他捂着屁股踉跄着冲来,手中钢刀对准张艺雅眉心。
风雪忽然静了。
张艺雅望着前后合围的两人,终于明白苏御阳为何放任自己逃脱——袁一平的伤是饵,杨贵州的疯是网,而她的“聪明”不过是入网的引线。
严慕寒总说“江湖多险”,此刻她才真正体会到,自己以为的“机智”,不过是在虎狼环伺的雪地里玩火。
杨贵州一步一步向她走来,张艺雅忽然想起严慕寒教她的“雪地自救”——抓起雪团砸向对方眼睛。
她拼尽全力将雪团砸向杨贵州面门,趁他本能闭眼时,转身就往陡坡狂奔。
然而刚跑出两步,脚下积雪突然松动,整个人顺着斜坡滚了下去。
“抓住她!”袁一平怒吼着向她冲去。
杨贵州的尖笑混着雪崩前兆的闷响传来:“小美人儿,你逃不掉的——苏掌门说了,你这朵花儿,得亲自送到他面前才香!”
张艺雅在雪堆里挣扎着抬头,看见杨贵州和袁一平的身影在风雪中逐渐逼近。
她想呼救,却发现喉咙被雪粒子冻得发不出声。
严慕寒的叮嘱在耳边响起:“遇险要往高处走”,可此刻她眼前只有茫茫雪雾。
当杨贵州的匕首第三次抵住她后颈时,张艺雅终于尝到了聪明反被聪明误的滋味。
她原以为用香粉、丝绦、脂粉布下三重陷阱,却没算到苏御阳早把“疯子”当成了最不讲逻辑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