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定鼎与禅音初起（2 / 2）

“主公英明！”

几位重臣眼睛一亮，明白了蔡琰的深意。

这才是最稳妥、最符合儒家政治伦理的路径。

“只是……”司空略有迟疑，

“陛下那边，是否会……”

蔡琰看了诸葛亮一眼。

诸葛亮会意，微微欠身：

“亮，愿往觐见陛下，陈说天下大势与为陛下及汉室宗庙长远之计。”

此事便初步定了下来。

接下来的日子，表面上一切如常，但一股无形的潜流已在最高层涌动。

诸葛亮数次单独觐见深居简出的皇帝刘协，具体谈了什么，外人不得而知。

但据宫内侍从隐约透露，皇帝在丞相离开后，时常独坐良久，面色复杂，却并无激烈情绪。

与此同时，一些关于“天命有归”、“五德终始”、“尧舜禅让”的典故和谶纬之言，开始在洛阳的士林和部分官员中悄然流传，仿佛在为某种重大变化铺垫舆论。

冬去春来，一场规模空前、精心筹备的籍田大典在洛阳南郊举行。

皇帝刘协在文武百官簇拥下，亲自执耒，耕种籍田，祈求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蔡琰作为实际执政者，率内外命妇并行蚕桑之礼。

仪式庄严肃穆，盛况空前。

在典礼后的宴会上，刘协当众赞誉蔡琰及诸葛亮等文武大臣“扶保社稷、平定祸乱、安定民生之功，可比伊尹、周公”，并赐予殊礼。

这被视为一个极其明显的政治信号。

籍田礼后，朝野关于“天命转移”、“圣人当立”的议论更加公开。

数位分量颇重的老臣及归顺的汉室宗亲相继上书，或引经据典，或陈述时势，委婉地提出“神器更易，应乎天而顺乎人”的观点。

雪片般的奏疏，最终堆满了皇帝的案头。

三月，一个看似平常的朝会日。

皇帝刘协罕见地精神稍振，端坐于龙椅之上。

待日常政务奏报完毕，他沉默了片刻，环视殿内济济一堂的文武百官，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大殿：

“朕以眇眇之身，承继大统，然德薄能鲜，遭逢乱世，致使社稷倾危，生灵涂炭，幸赖……幸赖诸卿戮力同心，方有今日粗安之局。

朕深思之，自桓灵以来，汉德已衰，天命靡常。

今有蔡氏，明德昭彰，功盖寰宇，泽被苍生，实乃天命所归，人心所向。

为天下苍生计，为汉室宗庙血食计，朕……愿效法古之尧舜，禅让大位于有德，以承天休，以安黎庶。”

话音落下，满殿寂然。

尽管早有预期，但当禅让之言真的从皇帝口中亲自说出时，依然带来了巨大的震撼。

这标志着，一个绵延四百余年的大汉王朝，在法理上，即将正式落下帷幕。

短暂的寂静后，位列百官之首的蔡琰，立刻出列，伏地叩首，言辞恳切而坚决地表示推辞：

“臣妾一介女流，蒙陛下不弃，委以重任，敢不尽心竭力以报国恩？

然神器至重，天命攸归，岂臣妾所敢窥伺？

陛下春秋正盛，仁德布于四海，正当励精图治，复兴汉室，臣妾愿始终辅佐，死而后已！

万万不敢受此诏命！”

一场在公开场合下，按照古老剧本精心演绎的“劝进”与“辞让”大戏，就此拉开了序幕。

所有人都知道，这辞让不会只有一次，新朝的诞生，需要这必要的谦让礼节来妆点其合法性。

洛阳城，乃至整个天下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这即将到来的、划时代的政权更替之上。

太平之世，即将迎来它真正的开创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