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仪器的触感（1 / 2）

埃德温教授宣布第二节课进入实操阶段时，整个“精密逻辑实验室”的氛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原本沉浸在理论讲述中的沉静，被一种隐隐的期待和些许紧张的窸窣声所取代。学生们开始按照教授的要求，两两一组，自由或按座位邻近组合。

当泽菲尔准备与旁边另一位永星曦曜的学生自然成组时，那位棕发、气质温和的皇家学院男生却先一步转过身，脸上带着友好的笑容，对泽菲尔说道：“如果不介意的话，我们一组如何？正好互相熟悉一下这些……嗯，看起来有点复杂的家伙。”他指了指实验桌上那些闪烁着金属和魔法光泽的仪器。

泽菲尔略感意外，但并未表露出来。他平静地点了点头：“可以。”他心中对这位男生的身份已有八分猜测，但对方的主动邀请，尤其是选择与刚刚和其兄长有过简短交谈的自己一组，显得有些耐人寻味。

埃德温教授已经让助教们将准备好的材料分发到每组实验桌上。是一些相对简单安全的物品：几片不同种类的干燥魔法植物叶片（月光苔、宁神草、火焰花蕊粉末），几小瓶颜色各异的惰性基础魔力溶剂，以及一些标准化的空白魔力测试纸和基础符文刻板。

“同学们，”教授站在演示台上，声音清晰地传来，“这节课的目标不是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发现，而是熟悉‘手感’和‘流程’。请按照操作手册第一步到第五步，完成对指定样本的初步观察、溶解、魔力激发和基础数据记录。我会在各组间巡视，随时解答疑问。记住，安全第一，精确第二，速度最末。”

泽菲尔拿起放在一旁的操作手册，快速浏览了一遍。步骤并不复杂，主要是练习使用显微镜观察叶片结构、使用精密天平称量粉末、用魔力引导滴管进行定量溶剂混合、以及用最基础的符文板激发并记录样本的初级魔力反应光谱。这些流程，对于常在永魔领城堡那间设备虽然不如这里先进、但功能齐全的私人实验室里进行各种材料测试和药剂尝试的泽菲尔来说，早已是轻车熟路。

他熟练地开启魔力接口，为显微镜和符文板供能，调整焦距和光源。动作流畅而稳定，指尖拂过冰凉的金属旋钮和温润的魔法水晶面板时，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精确感。

相比之下，他这位临时的搭档就显得有些生疏了。棕发男生拿起一支细长的魔力引导滴管，试图吸取瓶中的溶剂，但手似乎有些不受控制的微颤，液面在管中起伏不定。当他准备将溶剂滴入一个小小的锥形烧杯时，手腕一个不稳，盛有少量珍贵火焰花蕊粉末的试管被他手肘碰倒，眼看就要滚落桌面！

就在试管倾斜、粉末即将洒出的瞬间，一只修长稳定的手从旁伸来，精准而轻巧地捏住了试管的中段，将其扶正，放回试管架。整个过程无声无息，快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

泽菲尔做完这一切，甚至没有抬头，只是继续调整着显微镜下的载玻片，仿佛只是随手拂去了一粒尘埃。

“艾利克斯。”一个平稳的声音从隔壁实验桌传来。希尔顿不知何时已经完成了自己组的初步操作，正朝这边看来，碧蓝色的眼眸扫过那支被救下的试管和略显尴尬的弟弟，语气平淡却带着兄长特有的提醒意味，“小心一点。”

“知道了，大哥。”棕发男生——现在泽菲尔可以完全确认他就是二皇子艾利克斯·巴尔福尔——小声应道，耳朵尖似乎有点泛红。他定了定神，转向泽菲尔，脸上露出真诚的歉意和感谢：“抱歉，也谢谢你。我第一次亲手操作这些……嗯，在皇家学院的实验室里，更多是观察导师操作或者使用更……自动化一些的仪器。有点紧张。”

“无妨。”泽菲尔这才抬起眼，紫罗兰色的眼眸平静无波，“慢慢熟悉就好。操作手册的第二步，可以从校准天平开始，那是基础。”他的语气没有居高临下的指导，更像是一种平实的建议。

艾利克斯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开始按照泽菲尔的提示，认真对待面前那台精密的小型魔力天平。他学得很快，最初的紧张过后，那种属于皇室子弟的、良好的专注力和学习能力便体现出来。泽菲尔并没有过多干预，只是在关键步骤或艾利克斯露出疑惑神色时，简洁地指出要点或示范一下标准动作。

两人之间的配合逐渐默契起来。泽菲尔负责需要更精细手法和稳定魔力输出的部分（比如用特定频率的魔力激发符文板），艾利克斯则承担起记录数据、整理物品等辅助工作，并在这个过程中快速熟悉着各种仪器的名称和基本用途。偶尔，艾利克斯会提出一些颇具洞察力的问题，显示出他对魔法原理本身的理解并不浅薄，只是缺乏实践经验。

希尔顿那边也进展顺利，他那一组的操作看起来严谨而规范，透着一股子学院派的精确。他偶尔会朝这边瞥上一眼，目光在泽菲尔熟练稳定的操作和艾利克斯逐渐从容的神情上停留片刻，神情莫测。

埃德温教授巡视到他们这一组时，看着有条不紊的进程和记录清晰（尽管笔迹不同）的数据表，微微颔首，简单询问了艾利克斯几个关于魔力激发强度选择的问题，得到基本正确的回答后，便鼓励性地拍了拍艾利克斯的肩膀，走向下一组。

实操的时间过得很快。当下课钟声再次响起时，许多学生看着自己记录下的第一组亲手获取的数据（哪怕只是基础的吸光度或魔力波长读数），脸上都露出了混合着疲惫和成就感的笑容。

“好了，同学们，今天的课程到此结束。”埃德温教授拍了拍手，“请大家按照规范清理实验台，将仪器归位，废弃物放入指定回收处。你们的操作记录和数据表，下节课前交到助教那里。做得很不错，尤其是第一次接触的同学们。”

实验室里响起一阵收拾的声响。泽菲尔有条不紊地关闭仪器电源，将用过的载玻片、试管、烧杯等放入清洗篮，用清洁布擦拭台面。艾利克斯也在一旁认真地帮忙收拾，动作比开始时沉稳了许多。

将最后一件物品归位后，艾利克斯转过身，面向正在将笔记本和文具收入包中的泽菲尔，脸上带着开朗而真诚的笑容，再次郑重地道谢：“真的非常感谢你刚才的帮助和指导，泽菲尔……阁下。”他似乎犹豫了一下称呼，但最终还是选择了更正式的敬语。

“不必客气。”泽菲尔拉上包的搭扣，语气平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