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诊室重启:故交相邀与宴席序曲(1 / 2)
医院食堂的铝制窗口刚掀开挡板,蒸腾的热气就裹着馒头的麦香漫了半条走廊。陈墨端着搪瓷碗蹲在墙角,三下五除二就吞了三个白面馒头,又仰头灌下一大碗小米稀饭,粥水顺着嘴角流到白大褂前襟,晕开一小片湿痕。
“慢点儿吃,没人跟你抢。”丁秋楠递过叠得整齐的粗布手帕,眼里漾着笑意。她面前的搪瓷盘里摆着半个馒头、一碟咸菜,却吃得慢条斯理,仿佛在享用什么珍馐。阳光透过食堂高窗斜切进来,照在她发顶,连鬓角的碎发都染成了金棕色。
陈墨接过手帕擦了擦嘴,指尖碰到碗沿还是烫的:“昨晚睡得沉,今早起来饿得慌。”他没说的是,搂着丁秋楠睡了整宿,胳膊麻得没敢翻身,后半夜几乎是饿着肚子挨到天亮的。
两人吃完早饭便在门诊楼前分道扬镳。丁秋楠要去妇产科诊室整理病历,陈墨则拎着白大褂往住院部走——自从参与中西医结合治肾病的项目,他每天总得去肾内科病区转一圈。走廊里飘着消毒水的味道,墙上贴着“节约用电”的红漆标语,几个穿蓝布病号服的患者正扶着墙慢慢散步。
“陈墨!”一声招呼从身后传来。
陈墨回头,见宋堂远正快步走来,白大褂口袋里插着支钢笔,眼镜滑到了鼻尖上。这位大学时的班长如今是肾内科的骨干医师,两人因项目合作常打交道。“这几天人影都见不着,去哪儿忙了?”宋堂远拍了拍他的肩膀,掌心带着听诊器的凉意。
“家里有点私事。”陈墨含糊带过,目光扫过病区门口的牌子——原本“内科三病区(肾病组)”的字样被贴了张白纸,上面用毛笔写着“肾病专科病区”,“这儿是要独立了?”
宋堂远左右看了看,突然拽着他往楼梯间走。铁制楼梯扶手凉得刺骨,楼道里堆着几个装医疗器械的木箱。“跟你说个内部消息,肾内科要正式从内科分出去,下周就下文。”他压低声音,眼镜片反射着窗外的光,“编制都批下来了,要设个副主任职位,你就没点想法?”
陈墨愣了愣。他重生前倒是知道肾内科独立是大势所趋,却没想到来得这么快。80年代初医院科室细化是潮流,协和去年刚把中医科拆出糖尿病、肝病两个专业组,如今肾内科独立也在情理之中。“我一个中医科的,去西医科室当副主任算怎么回事?”
“怎么不算回事?”宋堂远急了,伸手点了点他的胸口,“这项目是你牵头的,中西医结合的法子也是你想的,没有你,这病区能从三十张床扩到八十张?你得积极向组织靠拢啊!当了副主任,以后入……”
“我已经转正了。”陈墨轻声打断他。
宋堂远的话卡在喉咙里,眼睛瞪得溜圆,半晌才抬手捶了他一拳:“你小子藏得够深!上次同学聚会怎么不说?害我还替你着急!”那时候陈墨刚在保健组站稳脚跟,组织关系刚转过来,哪好意思四处张扬——这年代入党可不是小事,生怕被人说“投机”。
“这种事哪能逢人就说。”陈墨笑了,“是该请大家吃顿饭。这样,这周末你组织一下,留在北京的同学都叫上,地点你们定,我做东。”他记得班上十七个留在京城的同学,大多在科研院所和医院,将来都是各领域的中坚力量,这份人脉确实该维系。
“这才像话!”宋堂远立刻眉开眼笑,“放心,包在我身上。前阵子刚发现西四那儿有家国营饭馆,能订包间,就是得提前拿粮票换餐券。”80年代的饭馆紧俏,尤其是能办宴席的包间,没有熟人根本订不到。
“粮票不是问题,我让姐夫想想办法。”陈墨想起王建军在粮食局当副局长,这点门路还是有的,“对了,必须带家属,上次秋楠跟她们聊得挺好。”
宋堂远连连点头:“那是自然,上次张倩还问起丁姐呢,说要跟她请教织毛衣的花样。”两人正说着,楼梯间传来脚步声,宋堂远赶紧收了话头,拽着陈墨往病房走,“不说这个了,陪我去看看3床的老周,昨天他肌酐又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