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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废墟上的“诗香与春晖”(中)帐篷里的诗声与暖泪(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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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时安置点的帐篷里,风穿过帆布的缝隙,带来了越来越清晰的诗声。那声音起初像初春的溪流,细弱却执着,渐渐便汇成了小河,在蓝白相间的帐篷间流淌,带着墨香与暖意,把沉寂的空气搅得活泛起来。

阿哲把带来的诗集仔细分发给围拢来的孩子们,每一本都用牛皮纸包了书角,避免尖锐的边缘划伤他们的小手。孩子们捧着诗集的模样,像捧着易碎的珍宝,有的把书贴在胸口,仿佛能听见字里行间的心跳;有的小心翼翼地翻开,鼻尖几乎要碰到书页,生怕一口气吹乱了那些句子。阿哲站在他们中间,一句一句地教,声音放得又轻又柔,像怕惊扰了刚睡醒的嫩芽:“不怕屋塌了,不怕路断了,我们的根还在,春天就会来。”

这些浸着阳光与花香的诗句,从孩子们稚嫩的喉咙里飘出,带着奶气的纯真,落在帐篷的帆布上,留下淡淡的暖意;落在每个人的心上,像投入湖面的石子,漾开圈圈涟漪。有个扎着双丫髻的小姑娘,辫子上别着朵风干的小雏菊,她读得最认真,小奶音拖着长长的尾音,把“春天”两个字念得格外甜,仿佛已经看见满院的花开。

人群里,有个穿着灰布褂子的小男孩,始终低着头,手指紧紧攥着诗集的边角,指节都泛了白。阿哲后来才知道,他的家在这次灾害中受损最严重,原本窗明几净的屋子成了一片瓦砾,他珍爱的课本、攒了半年零花钱买的玩具车,都埋在了废墟里。此刻,他捧着诗集,跟着大家一句句读,读着读着,肩膀忽然轻轻耸动起来,豆大的泪珠“啪嗒”落在书页上,晕开了一小片墨迹。

“我家的向日葵,”他抬起头,眼里蒙着层水雾,声音带着哭腔,却格外清晰,“去年种在院子里的,开了满满一篱笆,也会像诗里写的那样,再开吗?”

阿哲的心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软得发酸。他蹲下身,轻轻摸着小男孩的头,他的头发里还沾着点泥屑,却带着孩子特有的柔软:“会的。”他望着帐篷外那片正在抽芽的土地,语气坚定得像在许下一个郑重的承诺,“等重建好家园,我们一起种向日葵,种满整个院子,比去年的还要葵,还要艳。到时候,我们就在向日葵底下读诗,好不好?”

小男孩眨巴着眼睛,泪珠还挂在睫毛上,却慢慢点了点头,嘴角也跟着微微上扬,像雨后初晴的天空,透出点清亮的光。

帐篷的角落里,拉着根绳子,上面晾着些洗得发白的衣物,几位母亲正坐在小马扎上,手里拿着针线,缝补着破损的袖口和裤脚。她们的动作起初很快,针脚又密又急,像在跟时间赛跑,听见孩子们朗朗的读书声,手里的针线不知不觉慢了下来,眼神也飘了过来,落在孩子们认真的脸上,落在阿哲手里的诗集上。

一位围着蓝头巾的母亲,手里正缝补着件小小的棉袄,针脚歪歪扭扭的,她的眼眶红红的,像是刚哭过,声音带着点哽咽:“这阵子啊,总觉得日子熬不下去了。睁眼是断墙,闭眼是废墟,夜里总做噩梦。”她抬手用头巾擦了擦眼角,嘴角却慢慢绽开个浅淡的笑,“听着这些诗,忽然就觉得,心里亮堂了点,有盼头了。”

旁边抱着婴儿的母亲也跟着点头,怀里的宝宝睡得正香,小嘴巴还在无意识地咂着。“可不是嘛,”她声音轻柔,怕吵醒孩子,“昨天孩子发烧,急得我团团转,听阿哲老师读‘光会照亮窗台’,就觉得,再难的坎,总有过去的时候。”

阿哲从帆布包里掏出带来的纸笔,是诗社特意准备的,纸是厚厚的牛皮纸,不容易被揉烂,笔是带着橡皮头的铅笔,方便孩子们涂改。他把纸笔分发给大家,笑着说:“一尘老师说,每个人心里都住着个小诗人,不用学华丽的辞藻,不用背工整的韵脚,就写心里最想说的话,写眼里看见的光。”

孩子们最先动笔,小手指握着铅笔,在纸上歪歪扭扭地写。扎双丫髻的小姑娘,在纸上画了朵野蔷薇,旁边写着:“帐篷外的野蔷薇,是春天派来的信。”她指着帐篷外那株攀在断墙上的花,眼睛亮闪闪的,仿佛那真的是封带着香气的信笺。

那位曾是教书先生的老人,也拿起笔,他的手有些抖,笔尖在纸上顿了顿,才慢慢写下:“只要人还在,家就还在。”字迹苍劲有力,带着岁月的沉淀,写完后,他把纸举起来,对着光看了看,浑浊的眼睛里泛起了泪光,却笑得像个孩子。

抱着婴儿的母亲,把孩子放在膝头,腾出一只手写字,她的字娟秀小巧,像她说话的声音:“孩子的笑声,是最好的诗。”写完,她低头亲了亲宝宝的额头,宝宝似乎被惊扰了,小嘴动了动,发出声小小的呓语,引得她笑出了声,那笑声轻得像羽毛,却带着穿透阴霾的力量。

还有人写“瓦砾堆里的草芽,是大地的诗行”,有人写“救灾叔叔的橙衣服,像太阳落在人间”,有人写“风会记得,我们曾在这里,种过希望”……一张张写着诗句的纸,被大家小心翼翼地贴在帐篷的内壁上,用石子压住边角,像一串串五彩的风铃,在穿堂风里轻轻摇晃。

诗声渐渐浓了,混着帐篷外升起的炊烟的暖,混着野蔷薇飘进来的淡香,漫过了帐篷的门帘,漫过了远处的残垣断壁,漫过了这片伤痕累累却依旧倔强的土地。那些曾被恐惧和绝望笼罩的心,像被春雨滋润的干裂土地,在诗声里渐渐舒展,漾起了圈圈暖意。

有个老人,之前一直沉默地坐在角落,此刻忽然站起身,走到贴满诗笺的帐篷壁前,指着其中一张纸,用带着乡音的语调读起来:“春天会来,花会开,我们的家,会回来。”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种历经沧桑的笃定,读完后,帐篷里响起了轻轻的掌声,掌声越来越响,像春潮拍岸,带着希望的力量。

阿哲望着眼前的一切——孩子们趴在地上写诗的认真模样,母亲们边缝补边轻声念诗的温柔,老人们对着诗笺露出的释然笑容,忽然觉得,这些帐篷虽然简陋,却因为这些诗,有了家的温度。风从帐篷顶掠过,帆布轻轻起伏,像大地温柔的呼吸,而那些贴在壁上的诗,像无数颗小小的星,在这临时的家里,亮着暖人的光。

他知道,伤痛或许不会立刻消失,废墟也不会瞬间变成花园,但这些从心底流淌出来的诗句,这些在帐篷里回荡的诗声,已经像种子一样,落在了每个人的心里。只要有这些种子在,等到春风再来时,定能长出一片郁郁葱葱的希望,把这片土地,重新染成春天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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