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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窗竹影摇(4)(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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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一臣神色不动,只将木匣轻放案侧,拂袖退后半步,声音温润而坚:"人参再贵,贵不过王爷千金之躯;社稷再大,也大不过百姓安居。陛下遣臣,并非催王爷即刻奉印,而是愿与王爷共商长久之策——西北兵权,朝廷可给'名',王爷愿交'实',则两全其美,边疆永靖。"

言至此处,他俯身再揖,广袖垂落如云:"名与实之间,只隔王爷一道手令。陛下年轻,需王爷扶持;王爷英武,亦需朝廷为盾。今日外臣所言,非威胁,非命令,只是同坐一条船,共对千重浪。愿王爷以身体为重,以大局为先。"

堂中一时沉静,只听得冰鼎"滴答"融水,落玉盘般清脆。

信德王垂目,看向那方小小木匣,眼底霜色似被药香熏得微散。

他忽地抬手,扯开貂裘系带,露出里层被汗与霜共同浸湿的软甲,声音低而哑:"丞相既知本王病入骨髓,可敢再留灵州十日,为我驱散寒疾?"

兰一臣直起身,眸中月华沉静,拱手一礼:"王爷有令,臣不敢辞。十日之内,愿寒疾渐退,亦愿北疆与朝廷,同沐阳和。"

信德王看着他,眼底血色与霜气交错,良久,缓缓点头:"好。十日之后,本王给丞相一个答复,也给陛下一个安心。"

冰鼎白雾缭绕,将二人身影同时笼罩;暑气与寒气在檐下交汇,仿佛一场无声的盟约,悄然落笔。

子正,信德王府西厢。

檐角铁马被热风蒸得发烫,却在月光下泛出冷白。

绿绮被锁屋内,腕上铁链新换软绸,仍掩不住青紫。

窗外莲塘枯了一半,风过时,荷叶"嚓嚓"摩擦,像钝刀刮骨。

"嗖——"

极轻的破窗声,被蝉鸣完美吞没。

三名死士夜行衣贴身,足尖点地,竟不带尘。

月光一闪,薄刃如柳叶,直插榻上心口。

绿绮睁眼,毒寒未褪,动作迟缓,只来得及侧身——

"哧!"刃划肩,血珠溅帐,瞬间凝成红冰。

她闷哼,反手抓住枕下银簪,"噗"地刺入对方腕骨。

死士无声,似无痛觉,第二刃已逼喉。

"砰——"门被踹飞,木屑激射。

信德王君昭披发而来,只着中衣,外披貂裘却未系带,襟口大敞,露出锁骨处一层薄霜。

他手中长剑"惊鸿"未出鞘,直接横扫——

"咔嚓!"第一名死士胸骨塌陷,身形如断线纸鸢撞向墙壁,血才喷出,已冻成细碎冰沙。

第二名死士转身,舌尖翻动,"叮"地咬碎齿间毒囊,黑血沿唇角淌下,尸体直挺挺倒地。

第三名被君昭一剑挑飞刃器,阿力扑上,卸其下颌,却晚半步——死士喉咙"咕"地一鼓,瞳孔瞬间扩散,脸色由青转紫,"噗通"跪倒,气息已绝。四、毒牙·怒焰烛火点起,照出满地黑红交杂。

君昭俯身,两指捏开死士牙关,一股苦杏仁味混着寒气扑面。

他指腹在毒囊残片上一抹,霜与血瞬间黏住皮肤。

"钩吻与寒毒双炼……"他声音低哑,却带着笑,笑里渗霜,"好手笔,既杀人,又冻尸,毁尽线索。"

阿力低声:"王爷,齿毒配方,京中镇抚司独有……"

话音未落,"咔嚓!"君昭脚下青砖被生生踏裂。

他直起身,肩背霜气翻涌,貂裘毛锋根根倒竖,像被狂风灌满。

眼底血丝瞬间爬满,却衬得瞳仁愈发冷蓝。

"镇抚司?"他一字一顿,舌尖抵着上颚,吐出嘲弄与怒火,"好一个新帝,既派丞相施恩,又暗遣死士索命——耍本王于股掌!"

"传令——"

君昭抬手,指尖寒毒与鲜血混成诡异紫色,他却不管不顾,直接以甲胄袖口拭去,

"封锁灵州,凡京中来人,皆给本王查三遍!

镇抚司暗桩,拔!

丞相行馆,围!

本王要他们——"

他声音陡然拔高,又瞬间压至极低,

"一根根拔了毒牙,再亲手,塞回他们主子喉里。"

榻侧,绿绮按住肩伤,血从指缝渗出,滴在地板上,却不敢发出一丝喘息。

她看见君昭侧脸——

苍白、锋利、扭曲,像被寒毒与怒火烧裂的冰面。

那一刻,她分不清:

他是为她怒,还是为被挑衅的王权怒;

她只知晓,自己这条命,已系在那根将断未断的霜弦上。

风入窗,吹得莲塘枯叶"嚓啦啦"响,

像无数毒牙,在暗夜里,

悄悄咬合。

夜漏三下,暗室无窗,烛火被冰鼎压得低垂,却仍固执地跳动。

绿绮半倚榻,肩头白纱渗着一点殷红,像雪里突然绽放的梅。

她低垂眼睫,指尖无意识揪着褥角——那布料是君昭亲自挑的软烟罗,却被她攥出深深的褶。

门“吱呀”一声轻响,信德王君昭踏进来,身上还带着外头的暑气,却在门槛处顿住,似怕带进热浪惊扰她。

他解了黑貂大氅,随手搭在屏风上,里衣是素白细布,袖口沾着药汁与血痕,却熨得平整。

铜炉上的药罐"咕嘟"作响,苦香弥漫。

君昭挽起袖口,露出还缠着渗血绷带的小臂——那是取血参时,被冰崖割开的口子。

他拿蒲扇轻扇炉火,火光映着他苍白的脸,额角却覆着一层细密冷汗。药汁翻滚,他吹了吹,舀起一勺递到唇边试温,眉心微蹙:

"还烫,再等等。"

声音低哑,却带着从未有过的柔缓,像怕惊飞一只夜栖的蝶。

药温合适,他端至榻前,舀一勺,递到她唇边。

绿绮微侧头,避开,嗓音沙哑:

"不敢劳王爷亲自侍奉,我怕无福消受。"

君昭执勺的手僵在半空,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却仍固执地悬着,像被冻住的枝桠。

"绿绮,"他唤她名字,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我知道你怨我,恨我,可……"

他顿住,深吸一口气,仿佛要把所有骄傲与尊严都咽下,

"我只要你留在我身边,过去的事……我们一笔勾销,好不好?"

绿绮抬眼,看见他腕上新裂的伤口——

那是白日里怒踏青砖时,被碎瓷片划开的,血已凝成紫黑冰痂,却仍渗着血丝。

她下意识伸手,却在指尖触及他皮肤时,猛地缩回,像被烫到。君昭却反手握住她指尖,掌心冰凉,却在微微颤抖:

"我这条命,是拿血参换的,也是……为你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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